“看她們那打扮,也不像是尋常人家啊,怎麼會出現在這片普通民宅?”
“欸,你們看,開門那個是不是徐免?”
沈南煙半眯起眸子,直勾勾地盯着t墨色大門後面那張熟悉的臉。
一旁等候的兩個女人,聽到開門聲急忙湊了過去,矮個子丫頭面對徐免脆生生地問,“可是王爺許王妃娘娘進去了?”
徐免雖沒說話,卻閃身讓出路來……
“王妃娘娘,奴婢就說王爺舍不得您吧!”
那丫頭側過頭時,沈南煙看她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她攙着一旁高出她半個頭的女人,徑直進了院子,徐免則探出頭去,警惕地四下張望,随即迅速關上大門。
“王妃?娘娘?”流螢表現得最為驚訝,“徐免竟然還讓她們進去了?所以,那個女人是慕容澈的王妃?”
孕婦的心情很重要,郁郁寡歡,大喜大悲……對大人和孩子都不好。
雲柒絞盡腦汁,滿眼關切地看向沈南煙,“主子,許是之前慕南王突然離開金陵城時,小皇帝給他選的……”
流螢眼睛倏地睜大,“誰選的重要嗎?重要的是徐免讓她們進去了!”
雲柒抿唇,臉上寫着“無語”二字。
“本宮早晚滅了大晟!”沈南煙咬牙切齒,“回宮!”
“是!”
一群人前呼後擁地簇着沈南煙往馬車上走。
流螢心事重重,“主子,那個,那個倒也不至于滅他們的國,依屬下所見,讓,讓大晟皇室跪地稱臣就可以了!”
她的父母死于戰亂,為了活命,她與哥哥吃過太多的苦,她讨厭戰火紛飛,更讨厭看那些屍山皿海!
沈南煙瞥了她一眼,極為認真地道,“你的提議,本宮會好好考慮!”
黃土鋪就的路面坑坑窪窪的,馬車吱嘎吱嘎晃得沈南煙心煩意亂……
“停車!”
“籲——”
雲夢與流螢小心翼翼地将沈南煙扶下馬車,不遠不近地看着她一手支在牆上,一手叉在腰間,垂着腦袋要吐不吐的,樣子很是難受……
“我回頭得給主子多備些果脯糕點随身帶着,就這麼個吐法,換誰誰受得了?”
雲夢斜了流螢一眼,暗自腹诽,你哪隻眼睛看見主子又吐了,她明明是在偷偷哭呢!
沈南煙背對衆人,悄悄吸了吸鼻子,眼見不一定為實,萬一這其中有什麼内情,她豈不是冤枉了慕容澈?
“雲柒,咱們回去看看!”
“啊?”雲柒蹙起眉眼,“哦,好,好……”
不多時,沈南煙一行人又折了回去,光秃秃的連個樹葉都沒有的樹杈上,赫然爬上了三個女人。
樹下,幾個狼衛圍着大樹站成一圈兒,使勁仰着頭,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冷汗嘩嘩直流。
“主子……”流螢都快急哭了,“屬下和雲夢在這兒幫您看着,您下去吧,好不好?”
“聒噪!”沈南煙坐在最裡面,抱着樹幹一眨不眨地望向院子裡。
一、二、三……光院子裡就有幾十個人呢!
呵!慕容澈竟然不聲不響地帶來這麼多人?還打通了三處院子?
雲拾不是說他們沒錢,徐免死皮賴臉地,把他和抱夏的體己錢都借光了嗎?
遠遠瞧着徐免和明淵時不時地敲一間房的門,又進進出出的……再看那窗上的剪影,沈南煙猜測,那應該是慕容澈的房間吧?
聽說他昨日就到朝歌城了,那他應該知道她懷孕了吧?也不知道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要當爸爸了,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徐統領?”院子裡,方才進了院子的那個被喚作王妃的女人,昂首走到徐免身前,冷聲對他下令,“本妃要見王爺,要通禀嗎?”
嘿!你别說,雲夢幫她找的這個位置還真不錯,那院子裡的說話聲都能聽得真真切切的!隻是這個說起話來不卑不亢的女人到底是誰啊?
不覺間,沈南煙蹙起眉眼,屁股往前蹭了蹭,吓得樹下的雲柒一激靈。
也不知道慕容澈會不會恪守男德,自覺地……
“進來!”
“轟!”沈南煙腦子突然宕機,表情一瞬凝固,喃喃道,“果真是慕容澈的房間啊!”
看樣子那房間裡隻有他一個人……他就這麼讓她進去了?
聞言,那女人繞過徐免,擡手去推房門……
許是屋子太小,并未置放屏風珠簾之類,在那女人推開房門的瞬間,沈南煙清楚地看到,那屋子裡除了一套桌椅,隻有一張床榻。
而此時的慕容澈,正穿着蔥綠色的寝衣,半倚在那榻上……
他不是說他最讨厭這些娘們唧唧的顔色了嗎?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寝衣除了黑白兩色,竟還有了别的顔色?誰給他置辦的?他也肯穿?
沒等沈南煙多看兩眼,那女人邁進屋内,快速合上了房門。
隻擡眼功夫,沈南煙黑岑岑的眸底,瞬間變得無光無亮……
她就像個卑鄙的偷窺者一般,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間屋子……
慕容澈下地了,兩道身影重合了,燭火熄滅了……
“主子?”雲夢小心翼翼的,“夜裡風大,咱們回去吧!”
“不急!”沈南煙面無表情,語氣輕飄飄的,“再等等……”
也許,隻是燭火燃盡了……
也許,徐免一會兒就會進去給他們送燭台……
也許,他們隻是在商量公事……
放屁!沈南煙用力扯了扯自己的領口,商量什麼事情,要摸着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甚至連那些影衛都遠遠躲開了?
沈南煙,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你都求錘得錘了,還要自欺欺人嗎?
眼淚不争氣的落下,隻片刻功夫就鋪了她一臉……
虧她還自以為是,自作多情的以為,他那“自立為王”的一系列行動都是為了她……
她怎麼就那麼自信,怎麼就沒想想,也許是沒了神女的攝政王,在朝中威勢大減,舉步維艱,想要逃到邊關自保?
“主子,不哭!”雲夢不太會安慰人,但看沈南煙這模樣,她嗓子疼得厲害,眼睛也酸脹得很!
沈南煙沒說話,隻默默取出一隻帕子,輕輕去拭臉上的淚,男人而已,隻要她願意,什麼樣的沒有?
突然一陣大風,竟将那方素色帕子從沈南煙手中吹走了……
那是離開金陵城時,慕容澈給她擦臉的帕子,沈南煙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換來衆人一陣驚呼……
“主子!”
“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