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有人開口，沈南煙接過雲拾遞來的尚方寶劍，大步走下台階，直奔劉文達……
“不……”
“噗！”
刹那間，皿色四濺，人頭落地。
驚得滿朝文武各個變了臉色，文官腿軟，武官生駭，皆垂下腦袋，目不敢視。
榮祿與剛剛趕到的霍修對視一眼，各自倒吸一口冷氣，一個急忙沖上玉階，蒙上新王的眼睛，一個迅速命人将劉文達的屍體擡出金殿。
皿色彌漫，濃郁的皿腥味随風飄蕩，滿殿都是令人作嘔的氣味。
沈南煙擡首擰眉，白皙的面上被迸濺的鮮皿染了顔色，合着她陰鸷冰冷的眸，整個人陰郁得如同幽冥魅姬。
“雲拾，方才為劉文達求情的那些個官員記下來了嗎？”
“回主子，一個不差，全都記下來了！”
長長長，長公主記他們名字幹什麼？莫不是覺得他們與劉文達有牽扯，想順藤摸瓜，将他們都斬了？
“劉文達一案，刑部務必嚴查嚴判，若叫本宮發現誰敢徇私，定斬不饒！”
“是！”曹術立刻上前。
“最近刑部大案不斷……本宮會派一隊狼衛前去協助，諸位愛卿可有異議？”
不等旁人說話，曹術躬着身子急聲道，“臣，多謝長公主！”
且不說現下刑部人手短缺根本忙不過來，有長公主的狼衛在，辦事查案也方便多了，他求之不得！
沈南煙眸色銳利地掃了眼衆人，“在本宮看來，能站在這太極殿上的，都是我西夏棟梁！”
“本宮初掌政事，眼裡又一向容不得沙子，諸位愛卿回去都好好自醒自查，尤其是自己的那些個親族……”
“凡是自首者，無論是何罪名，都可活……若是運氣不好，被本宮抓到了，劉文達就是你們的下場！”
滿朝文武，心下駭然，“吾等，謹遵長公主口谕！”
“本宮會去神機營待上幾日，在此期間，若是遇到十分緊要的事，就去營中尋本宮吧！”
“是！吾等恭送攝政長公主，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
偌大的馬車裡，沈南煙躺在寬敞的軟榻上，面上盡是疲憊之色，雲柒與雲拾憂心忡忡。
“要不，咱們還是過些時日再去吧？”
“等不得！慕容澈手裡握着大晟邊軍的兵符呢……”沈南煙撐起身子半倚在車壁上，有氣無力地道，“七日……”
“七日之内，務必查明神機營實際的士兵人數，還有所需軍饷和口糧的數量，這些是軍中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
“至于那些吃裡扒外，認不清主子的武官……收編不了的，一律殺了！”
“是！”
……
曆時九日，沈南煙于神機營處決赫連英時，正是慕容澈終于将錦西城變為他的落腳點，徹底與大晟割裂之日。
看過來自朝歌城的消息，徐免策馬疾馳，自城内飛速趕往鐵騎營。
路上，瞧着那剛剛貼了滿城的，他家王爺自封為慕南王的诏書，他眼睛愈發酸澀……王妃娘娘，太沒良心了！
“籲——”
“參見徐将軍！”
“王爺何在？”
“王爺在營帳，正與修将軍等人議事。”
“……”
徐免将馬鞭随手扔給那軍士，迅速朝慕容澈的營帳跑去，也不等外面的人通報，愣是硬闖了進去。
“王爺！出事了！”
“滾……”
擡眸間，瞧着徐免有些紅腫，明顯哭過的眼，慕容澈将後面責備的話盡數咽了下去，“其餘事，修平會與你們交代，都先出去！”
“遵令！”
待帳内隻餘下他與慕容澈兩人，徐免擡起胳膊狠狠抹了把眼淚，“王爺……西夏攝政長公主，在朝堂上宣布她要擇婿！”
“你說什麼？”好看的眉眼倏地皺起，慕容澈腦袋“轟”的一聲。
“朝歌城内已經傳遍了，潛伏在西夏的他國細作，已然派人回國報信兒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大批求親的使臣便會齊聚朝歌城！”
“消息準确嗎？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此時的慕容澈，除了面色慘白，連聲音都是抖的。
徐免看他家王爺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更難受了，“達奚多顔臨死前，給西夏長公主留下了一個箱子，裡面有他為西夏長公主精挑細選的，三十三位公子的畫像……”
“西夏長公主行事非常公平，她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随便指了個叫不出來名字的大臣，替她抽取名字……”
“影衛帶着消息離開朝歌城時，西夏長公主已然撇下朝政，前往神機營，與赫連英培養感情去了！”
“你說她要嫁誰？”
“赫！連！應！”徐免咬牙切齒，“王爺，您為了她，将事情都做絕了，把自己逼入……”
“夠了！”慕容澈陰鸷的眸底，除了冷戾，竟滿是慌張驚懼，“她……她一定是發現兵符不見了，與本王怄氣呢！”
“那兵符本就是我們的！這叫物歸原主！王爺，赫連英早就對王妃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慕容澈雙拳緊握，冷靜了一瞬猛地向外跑去，直撞得徐免一個趔趄。
“王爺！您要去哪？”
“……”
她就是生氣了，她同他一樣，從小到大受過太多的苦，見過太多人性的惡……
對她而言，沒有輕而易舉的信任，隻有懷疑才是常态……
是他做的不好，是他錯了！他拿到兵符時，不該因為怕她擔心就什麼都不說，他該将他的計劃，事無巨細地全都告訴她！
翻身上馬，慕容澈恨不得現在就飛奔前往朝歌……但理智尚存，他還是先返回了錦西城。
這是他留給沈南煙的後路，是她的底氣，他必須将一切都安排妥當才可以離開！
回到府衙，關緊房門，慕容澈整整一天一夜沒有阖眼，将能想到的事，全都安排了下去！
“王爺！”遣散衆人，修平輕歎一聲，“恕屬下多嘴，屬下總覺得這裡有什麼誤會……”
“且不說王妃會不會喜歡赫連英……于西夏的長公主而言，赫連家并不是合适的聯姻對象，西夏的朝臣們，是不會輕易同意的！”
“修平，關于煙煙的事，本王不能冒半點兒風險……這裡交給你，本王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