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喬星純想到薄靳言給她的那張卡裡僅僅隻有一百塊就來氣。
她沒想過事後收錢。
可為了念念的病,她隻能放下自尊,放下驕傲,去接受他的饋贈,又或者說,他的施予。
然而,在她看清楚卡裡餘額的時候,她是真的很崩潰。
那一刻,她既為自己親手丢棄的自尊而難過,又為自己的沒骨氣而感到懊惱。
當然傷心難過也是不可避免的。
“薄靳言,我們該結束了。五年前我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上天已經罰過我了。往後,我們兩清,好嗎?”
“怎麼兩清?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起。”
薄靳言心裡還是有怨的,當年他甚至可以為她去死。
她卻在他快要活不成的時候來了臨門一腳,差點要了他的命。
“所以,你希望我怎麼做?讓我像個小姐一樣随叫随到,随時解決你的需求?你不舍得折騰林如湘,就使勁折騰我,不顧我的死活,是嗎?”
“在你心裡,我作風不檢,犯賤輕浮上不得台面。”
“你既然看不上我,就别來找我啊。”
喬星純從來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的情緒往往都是積攢了很久t很久,才會爆發出來。
薄靳言跟她說,他舍不得折騰林如湘,所以才會找她的時候。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憋回了眼底翻湧的眼淚。
她原以為,這話已經很傷人。
沒想到,薄靳言居然還會說出更狠的話。
他說在他眼裡,她隻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小姐。
想來,他是在内涵她事後收了他的卡。
可他不知道的是。
在被債主追債的那幾年,她沒日沒夜地打工做活,有時候連兩塊錢的公交車都舍不得做,徒步在大熱天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目的地。
他也不會知道。
女兒每次進ICU的時候,她一邊擔心女兒的安危,一邊惴惴不安地給她所有能聯系到的人借錢有多難堪。
他更加不會知道。
這五年也有不少大老闆想要包養她,她都一一拒絕了的。
在他看不到她的這五年。
她依然很愛他,身心皆是如此。
而現在。
喬星純再也不想愛他了...
薄靳言認真地聽着她的控訴,他不記得自己說過她犯賤輕浮上不得台面。
但有些話,确實是他親口說的。
“喬星純,我為我的言論向你道歉。”
“你心裡就是這麼想的,道歉有什麼必要?”
“我不是。”
薄靳言被她傷了一次,花了整整五年來療愈情傷。
現如今,他再也沒法回到當年的狀态。
還會刻意回避愛與不愛這樣的敏感話題。
就好像不去提及,就不會受到傷害。
慢慢地,他變得不會表達感情。
又或者,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喬星純,我好難受。”薄靳言身體極度不适,他試探性地抱住她,想要從她那兒得到些許的安慰。
心肌炎,外加高燒,以及傷口感染。
早就讓他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也使他變得格外脆弱。
他小心翼翼地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
暗暗期許着她會像他們學生時代那樣,溫柔地摸摸他的頭。
可惜,希望終究還是落空。
喬星純用力地掰開了他環在她腰間的手,聲音清冷地說:
“别惡心我了,行嗎?你要是真這麼難受的話,随随便便去找一個願意和你發生關系的女人,又或者直接閹了得了。人之所以有别于動物,是因為人會控制自己的欲望。你連欲望都控制不了,算什麼人?”
“......”
薄靳言被她怼得啞口無言。
他沒說他憋着難受,是她誤會了而已。
不過,看着她決絕離開的背影。
薄靳言并未開口挽留。
現在的場景,和他們離婚前極其相似。
他為了挽回甚至做了舔狗,她卻從沒想過回頭。
既然這樣,他也放手好了...
“薄哥!”
傅景川和陸靳九找來的時候,薄靳言身子微微晃着,就仰面倒了下去。
看着又一次陷入昏迷的薄靳言,又睨了眼喬星純的背影。
傅景川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決定瞞着薄靳言,找喬星純好好聊聊。
“小九,讓你的司機即刻将薄哥送去醫院,我去找喬星純。”
“你找她幹嘛?”
“薄哥的病全是因她而起,她有必要知道一下。”
傅景川說完,很快追上了喬星純,“喬小姐,等一下。”
“什麼事?”
喬星純趕着回醫院陪女兒,不過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借一步說話?”
“我趕時間。”
“你去哪裡?我送你。”
“仁禾醫院。”
“剛好順路。”
傅景川沒給喬星純拒絕的機會,直接将她拉上了自己的車。
“傅先生,你究竟想說什麼?”
喬星純蹙着眉,她并不想和薄靳言的好友有任何交集。
“有些事,你必須知道一下。”
傅景川讓司機啟動了車子,旋即側過頭,沉聲詢問着喬星純,“曾炜入獄一事,你知道吧?”
“嗯。”喬星純點了點頭。
她聽同事說過,華橙影業項目力捧的小花和曾炜的情婦剛好是死對頭。
兩人在撕逼過程中将曾炜也拉下了水。
“知道他怎麼被判刑的嗎?”
“不清楚,聽說是涉嫌違法活動。”喬星純搖了搖頭,如實回答。
“那好,林海意外燒傷,你知道吧?”傅景川又問。
“知道。”
“史密斯不久前被車撞斷了胳膊,你應該也是清楚的,對吧?”
“你想說什麼?”
喬星純發現傅景川話裡有話,索性開門見山地問。
“喬小姐難道不覺得太巧了嗎?”
“曾炜欺負過你,就被判入獄了。林海刁難過你,用熱茶潑了你的臉,然後他就意外燒傷了。”
“還有史密斯,他就摟了你一下,胳膊就被卸了。”
“薄哥為你做了這麼多事,合着你一點也不知道?”
傅景川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看着喬星純訝異的表情,他很确定她現在的驚訝不會是裝的。
“這些事都是他做的?”喬星純不可置信地問。
“還不止這些。昨晚,他讓我去伯爵會所,就是讓我去幫你的。他家老頭管得嚴,不讓他出手,他隻能來找我。”
“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對了,江楓眠在獄中被人針對,也不是薄哥搞的。是小九,他看不慣江楓眠知三當三的行徑,找人教訓的江楓眠。薄哥知道後,還罵了小九一頓。”
“他沒跟我說這些...”
喬星純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傅景川說的這些事,薄靳言根本沒有跟她說過。
“薄哥這性子,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當初為了給你買件婚紗,給那群富二代做撒氣包,被打得鼻青臉腫也沒跟你說,不是嗎?”
“還有,你被混混攔在巷子裡的那一晚,他為了你,被打斷了一條腿,造成左腿永久性損傷,至今還瘸着,再也好不了了。”
提及薄靳言做的事,傅景川不由得有感而發:
“薄哥就是個戀愛腦。他瘸了腿都沒吭一聲。結果你卻在那個時候向他提出了離婚,他被刺激得日日夜夜去買醉,結果傷口感染,還患上了心肌炎,差點兒就挂了。在被送進搶救室前,他還軟軟,軟軟叫個不停。”
“怎麼會這樣?”
喬星純沒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眼淚瘋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