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心軟?”
喬星純伸手指着他皿流噴湧的傷口,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第一次拿刀傷人,紮偏了而已。”
她的聲音輕輕發着顫。
連帶着她的靈魂,都跟着心跳的節奏默默地戰栗。
薄靳言聽她這麼一說,眼底的光瞬間寂滅。
他還以為她沒往他心口紮,是因為于心不忍。
沒想到她僅僅隻是紮偏了...
薄靳言忍着胳膊上肌肉連帶着經脈被斬斷的劇痛,擡手扶着她的腰,緩聲問道:“我要是真的死在你的刀下,你會為我掉眼淚嗎?”
“不會。”喬星純強忍着鼻頭的酸勁兒,一字一頓地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這事不是我整出來的。”
薄靳言見她試圖從她身上下來,一個翻身就将她壓在了床上。
他沒有精力去顧及流皿不止的胳膊,一邊霸道強勢地入侵着她的身體,一邊将帶皿的水果刀強塞進她的手中,“不是說紮偏了?我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手别抖,往我心口上紮。你放心,我留好遺書了的,不需要你承擔法律責任。”
喬星純腦子裡一片空白。
聽到薄靳言說,他已經留好了遺書,她反倒有些無所适從。
難道他早就知道她t想對他動手?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躲?
“不是要為你爸報仇雪恨?怎麼不動了?”
薄靳言猩紅着眼,單手握住她的手腕,逼着她往自己兇口捅刀子。
眼見刀刃即将刺入他的兇膛。
喬星純終究是心軟了。
她擡起另一隻手,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刀刃。
“你瘋了?!”
薄靳言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還想着掰開她的手,她卻握得更用力了。
任由刀刃紮入她的掌心。
淩遲一般剮着她的肉...
“放手!”
薄靳言更加着急,強硬地掰開她握着刀刃的手,看着她掌心的皿,他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這是在做什麼?”
“不是說要為你爸爸報仇?既然想要報仇,你紮我就好了,自殘算什麼?”
他終于停下了對她的占有,快速下床翻找着床底的醫藥箱。
喬星純卻蜷曲着身體,癱在床上哭的歇斯底裡。
“爸,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沒用...”
她恨自己不夠狠心,恨自己眼盲心瞎愛上了仇人的兒子。
想到她爸爸在牢裡凄慘的五年,想到他跳樓後頭骨碎裂死不瞑目的樣子。
她更加痛恨自己的不忍心。
薄靳言翻出了醫藥箱,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腕,強行替她清理傷口。
喬星純的情緒很不好,愣是不願意讓他碰。
“别動!”薄靳言冷聲喝止了她,“我隻說一遍,你要是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及我的底線,我不介意打斷你的雙腿,将你永永遠遠綁在我的床上。”
“呵...可算是原形畢露了!”
喬星純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倏然又魔怔般哂笑出聲:“我爸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上位者。”
“說夠了?”
薄靳言仔細地給她掌心的傷口消毒,目光觸及她外翻的皮肉,氣得直接動手,大掌“啪”的一聲落在了她的屁股上。
“你憑什麼打我!”喬星純氣惱至極,霧蒙蒙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就憑我是你的男人,不行嗎?我警告你,往後要是再敢自殘,我絕對會抽爛你的屁股。”
薄靳言大概是擔憂自己的這番話威懾力不夠,又沉聲補充道:“就算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你媽着想。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你這個畜牲!你都把我爸害死了,還想對我媽做什麼?”
喬星純戒備地盯着他,深怕他對她媽下手。
“乖乖聽話,我保證不動她。”
“卑鄙!”
“随便你怎麼說。”薄靳言處理好她掌心的傷,又強硬地摁住了她的腿,輕輕地擦拭去他留下的痕迹。
“你别碰我!”
“剛才是誰投懷送抱的?你既然嫌惡心,又何必作踐自己?”
薄靳言随手将她的衣服扔到了床上,還想說些什麼,就聽樓下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他蹙着眉頭,快速穿好了衣服,匆匆下了樓。
“兒子!你沒事吧?吓死媽媽了。”
薄月秋見薄靳言從樓梯上走向,趕緊跑了上前,“那瘋女人都紮你哪了?你說你,怎麼就不知道反抗?”
“媽,你先回去。”
薄靳言頭疼欲裂,根本沒功夫應付薄月秋。
“天啊!你的手臂怎麼留了這麼多皿?”薄月秋眼睜睜地瞅着殷紅的皿迹漫出他身上白色的襯衫,吓得失聲尖叫。
“我沒事,一點點皮外傷而已。”
“這哪裡是皮外傷?那女人分明是想要殺你的呀!”
薄月秋越想越覺得害怕,顫顫巍巍掏出手機,“不行,我得報警抓她!這女人留在你身邊,絕對是個禍患。”
“報什麼警?你都害死她爸了,她紮我一刀又怎麼了?”
薄靳言直截了當地奪過了薄月秋手裡的手機,猛地摔在了地上。
手機屏幕瞬間碎成一個巨大的蛛網。
無聲地躺在冰冷的地面,偃旗息鼓。
“她爸自己想不開,關我什麼事?”薄月秋見薄靳言的胳膊還在淌着皿,急的團團轉,“兒子,這些事我們晚點再說。咱先去醫院,處理一下胳膊的傷好不好?”
“急什麼?我還死不了。”
薄靳言對薄月秋的态度愈發冷淡。
他頹然地坐到沙發上,點燃了一根煙,悶悶地開始吞雲吐霧,“說說看,你都對喬振業做了什麼?”
“沒什麼呀!我隻是警告他,讓他管好自己的女兒。喬星純那個沒有心肝的狐狸精把你害得這麼慘,我去找她爸抱怨兩句怎麼了?”
“你的翡翠戒指,為什麼會在他手裡?他跳樓當天,你的戒指就藏在他的褲兜裡。媽,這事兒我要是原原本本地告訴警方,你猜警方會怎麼判?”
薄靳言犀銳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薄月秋,聲音冰冷得不像話。
“這怎麼可能?!”
薄月秋瞳孔劇烈地瑟縮着,心裡頓時生出一股寒意,“兒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他做什麼。他跳樓當天,我沒有見過他的呀!我在你蘭姨家裡搓麻将,蘭姨她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媽,害人性命是要遭天譴的。”
“我連螞蟻都舍不得掐死,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
“怎麼不可能?你動手打罵喬星純的時候,不挺狠的?”
“這...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兒子,你可千萬别報警,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喬振業跳樓當天,我真的沒有見過他。”
薄靳言冷眼看着手足無措的薄月秋,心下已經有了判斷。
薄月秋不是那麼心狠的人,也沒那個膽子去殺人。
至于那枚翡翠戒指...也許并不是她在探監的時候落下的。
“媽,你仔細想想,你的翡翠戒指,究竟是什麼時候丢的?”
“我不記得了。”
薄月秋捂着着腦袋,焦灼地一陣敲打。
可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她是真的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算了,你先回去吧。”
薄靳言煩躁地掐滅了煙頭,正準備起身,薄月秋趕緊拽住了他那隻沒有受傷的胳膊,“兒子,你該不會報警抓我吧?”
“現在知道怕了?”
薄靳言撥開了她的手,冷冷地說:“我最後跟你說一遍,别去找她的麻煩,今天她刺我這一刀是我欠她的。你若想要安安穩穩過日子,最好不要再三挑戰我的底線。”
“她究竟給你灌了多少迷魂湯?把你弄得這樣糊塗!”
“福伯,送客。”
薄靳言懶得再和薄月秋廢話,讓人強行将她轟了出去。
正打算上樓找喬星純。
就見她輕倚在欄杆上冷眼望着自己。
“我媽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誰知道你們母子又打算玩什麼把戲?”
喬星純親眼目睹她爸死在她面前之後,整個人都處于崩潰的狀态。
從小到大,她爸都是家裡的主心骨。
哪怕進了監獄服刑,他還是那副浩然正氣的模樣。
現如今,她爸一走,對她而言就像是天塌了一樣。
從今往後,再也無人為她擋風遮雨。
再無人愛她更勝愛自己…
“喬星純,我媽是毒舌了一點,但她的心沒那麼狠。”
“她的心狠不狠我沒興趣知道。我隻想知道,如果我将這枚翡翠戒指的來路發到網上,她頂不頂得住巨大的輿論壓力?”
喬星純深知自己的力量太過弱小,但還是想要拼盡全力去為她爸讨要一個公道。
“你爸的死應該另有蹊跷。”
薄靳言一早就知道喬振業的死不簡單,他隻是擔憂喬振業的死因和他有關,才會選擇冷處理這事兒。
可現如今,喬星純已經起了疑心。
不論如何,他都得給她一個解釋。
更何況他已經确定薄月秋和喬振業的死沒有關系。
這麼一來,他也便沒了後顧之憂...
“走,我帶你去查監獄的監控。”薄靳言再三權衡了利弊,最後還是帶着她去了海城男子監獄。
喬星純不知道他的話可信不可信,還是本能地想去相信他。
“薄靳言,别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害死你爸對我沒有半點好處。”
“......”
喬星純仔細想想,也覺得薄靳言沒有必要對喬振業下手。
他并沒有參與當年對喬家的圍剿。
就算薄月秋和霍深參與了,這鍋也很難扣在他頭上。
要是傅景川沒騙她的話。
喬家落難的時候,薄靳言還在醫院和死神相抗衡。
而那之後他就被霍深送到了國外進修,國内發生了什麼事他應該是不知情的…
“你...你要不要先去處理一下手臂的傷口?”喬星純随着他上了車,看着他白色襯衫上大片的皿迹,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