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曾父敏銳地捕捉到了薄靳言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氣,趕緊将曾炜拉到身後,連聲說道:“薄總放心,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薄靳言沒再說話,繃着臉徑自走出了病房。
喬星純則不遠不近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她不是很清楚薄靳言口中的讓利,到底讓了多少,但看曾父态度的轉變,想來一定是一筆大數目。
想到自己曾對他做的事,她又一次被極度内疚的情緒所湮沒。
薄靳言走得很快,她卻跟得很慢。
漸漸的,他也失去了耐性,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隻留着車窗一道縫隙。
他轉過頭,睨着眼尾猩紅的喬星純,“哭什麼?”
“對不起。”
喬星純趕緊低下了頭,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忍不住。
“我問你哭什麼,沒讓你道歉。”薄靳言氣不打一處來,這女人怎麼隻會道歉?
“我...我很慚愧也很内疚,讓你少賺了那麼多錢。”
“昨晚我就不該用酒瓶砸他。他說得沒錯,我都跑去會所賣酒了,還裝什麼清高。”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錢的事,我會努力還給你,但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暫時還不起。”
喬星純覺得自己不配薄靳言對她這麼好,所以即便他再不搭理她,或者是處處刁難,她也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
讓她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真的跑來救了她。
薄靳言冷冷地看着她,兇腔裡的怒火持續膨脹,“你的意思是,下次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會選擇屈服?”
“是。”喬星純現在是知道害怕了。
在财閥世家眼裡,她不過是掐指就能捏死的蝼蟻。
她還有女兒要照顧,她爸還等着她翻案。
這種情況她甚至不敢死。
薄靳言定定地凝着她,嘴角忽然勾出一抹冷笑,“養個小白臉真就這麼費錢?喬星純,你怎麼就這麼賤呢?”
“......”
喬星純低着頭,由着他冷言相向。
家裡欠下的債款,以及念念治病需要的錢,她都是自己默默擔下。
她不想跟任何人提及自己的難處,特别是薄靳言。
薄靳言見她不說話,更加憋悶,他扯松了領口,才覺呼吸順暢了一些。
沉默片刻。
他終于還是開了口:“喬星純,你欠了我起碼二十億。你自己說,該怎麼辦?”
二十億?!
喬星純錯愕地擡起頭,臉上寫滿了自責,“要不,你把我送回去吧。”
她也不想面對猥瑣油膩的曾炜。
可是,她真的還不起二十億這樣的天價債款。
“送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薄靳言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再把你送回去,你認為你還有活路?曾炜可不僅僅是一個色胚,即将到手的二十億要是沒了,他怕是會用各種方法把你虐死。”
喬星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地問:“那...我該怎麼報答你?”
“做我的情婦,随叫随到,能做到?”
薄靳言話音一落,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不是想好了要和她劃清界限?怎麼開口就是讓她當情婦?
不過轉念一想,二十億她是絕對還不起的。
他是個商人,自然是不能做虧本的買賣。
她要是還不上錢,那就用她的身體來還吧。
玩玩而已,也沒必要較真。
“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嗎?”喬星純打心底裡不願意做情婦,哪怕是薄靳言,也不行。
“你說如湘?她身子弱,經不起折騰,我也舍不得折騰。”
提及林如湘,喬星純甚至覺得薄靳言的語氣都溫柔了一些。
曾幾何時,他的溫柔也給過她...
想起往事,喬星純的眼圈更紅了。
她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薄總,我可以給你當牛做馬的。你也可以把我當成出氣筒,保姆,跑腿,我自認為我不配當你的情婦。”
“視頻我看了,U盤就暫時放我這。”
“你要是這不願意,那不願意,我不介意将U盤裡的内容發到那些不入流的網站,能賺一點是一點。”
話音一落,薄靳言就啟動了車子,從她面前絕塵而去。
—
深夜,伯爵會所。
陸靳九幾乎是從座位上彈射起來,“薄哥,你瘋了吧?!喬星純值得你花二十億去救?”
傅景川翹着二郎腿,姿态閑适地捏着紅酒杯,由衷感慨,“看來,英雄還是難過美人關。”
“這二十億,本來就給該舍的,和她無關。”
薄靳言靠坐在椅座上,犀銳的眼眸漫不經心地掃向一樓會客大廳裡那一排身材高挑的兔女郎。
陸靳九覺得薄靳言的話并不可信,半信半疑地問:“怎麼說?”
“厲枭來勢洶洶,意圖進駐國内市場。他能拿到美洲直供的原材料,還是最低價。要是等他和曾家聯系上,寰宇的這批貨,怕是要滞銷。”
“所以你主動讓利二十億,是為了逼曾家父子快點簽合約,盡最大可能減少寰宇的損失?”
“差不多。等厲枭一來,這批貨的價格,會在這個基礎上,再低上十個億。”
“哥,你還真會為自己找借口。”
陸靳九狡黠地笑道:“我覺得吧,如果不是因為喬星純,以哥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一分利不讓。”
傅景川認同地點了點頭,“上學那會兒我就知道你是個商業奇才,在兄弟們面前,沒必要裝。”
“不信算了。”
薄靳言也沒指望他們相信,抿了一口紅酒,深邃的眼眸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陸靳九臉上,“那段視頻,你沒有備份吧?”
“咳咳...”
陸靳九尴尬地幹咳了兩聲。
他這人最喜歡看美女,雖說他因為薄靳言的事,極其讨厭喬星純,但毋庸置疑的是,喬星純長得是真的正。
比他談過的所有女朋友都要好看。
身材嘛,也是好得沒話說。
原生态的性感自然遠勝于後天充斥矽膠感的豐滿。
“删了。”
薄靳言睨了眼陸靳九,就知道他肯定備份了。
不過他還不至于因為這種細枝末節的事和兄弟翻臉。
“哥,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還愛着喬星純那個拜金女?”
薄靳言并不接話,按着自己的節奏,繼續問道:“你看了多少?”
“肯定全看了呀!”
陸靳九話一出口,就被薄靳言仿若要吃人的眼神給震懾住了。
他咋了咋舌,支支吾吾地說:“其實,全看也...也沒什麼的吧?視頻裡又沒有做全套,她的頭發還擋着兇,我根本沒看到關鍵部位呀。”
“删了。”
薄靳言面無表情地又重複了一遍。
“好吧。”
陸靳九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當着他的面,将備份的視頻徹底删除。
見薄靳言還是悶悶不樂,陸靳九賠笑道:“那個,你要真是氣不過,我自戳雙眼行了吧?”
“薄哥,你對喬星純真的沒有那個意思麼?我怎麼感覺,你還愛她?”傅景川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笑着打趣着薄靳言。
“不愛。”
薄靳言回答得很幹脆,不過轉眼他又說:“我有潔癖,但對她沒有。也許,可以讓她做我的情婦。”
“噗——”
傅景川和陸靳九極其默契地噴了酒。
“我說薄哥,你這是認真的嗎?喬星純婚内出軌,還在你被打斷腿,九死一生的時候提出了離婚。這種女人,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眷戀的?”陸靳九想破了腦袋都想不出原因。
薄靳言忽略了兩人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悚的神情,淡淡地說:“你們應該知道的,其他女人我壓根兒提不起興趣。再這麼憋下去,身體會廢。”
“得了吧!你這麼正常的身體怎麼可能對女人提不起興趣?無非是不願意,非喬星純不可罷了。”陸靳九直截了當地拆穿了他。
“她沒有那麼重要。”
“是是是!她沒有那麼重要,也就随随便便讓你出手就是二十億而已。”
陸靳九不禁翻了個大白眼,果不其然,他薄哥哪哪都好,就是長了個戀愛腦。
薄靳言擡了擡眉,他倒是不這麼認為。
現在的他不比當初,早就看淡了男女間的情愛,更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哥,你手機裡該不會也備份着那段視頻,時不時瞄一眼吧?”陸靳九很好奇,像薄靳言這樣高冷禁欲的男人,會不會也有偷看情色錄像的時候。
“我沒那麼無聊。”
薄靳言并不喜歡看喬星純被人欺負的視頻,雖然視頻裡并沒有做全套,但看到那麼多雙手在她身上亂摸,他還是很不舒服。
就算不愛,占有欲還是有的。
她的女人,就算是過去式,他也不容許她被那樣欺負。
“薄哥确實沒有這麼無聊。”
傅景川補充道:“他呀,傍晚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将視頻裡出現過的所有面孔都抓進了警局。要不了多久,怕是連曾炜也難逃牢獄之災。”
陸靳九驚詫到瞳孔地震的地步,拍t着大腿直呼:“哥,我勸你最好不要太愛了!到時候吃了虧,可别像上回那樣不吃不喝要死要活。”
“你多慮了。”
薄靳言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視線則落在了一樓舞池邊上穿着兔女郎時裝的喬星純身上。
陸靳九下意識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隻瞄了一眼,他便不受控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大半個身體仰出欄杆外,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一身風塵女裝扮的喬星純。
“靠!喬星純怎麼在這兒當兔女郎?”
“還真是...”傅景川跟着看了過去,不過他倒是沒什麼波瀾,隻淡淡地說:“喬星純是不是有苦衷?沒有人願意幹這行,除非是缺錢缺瘋了。”
“她要是缺錢的話,不會跟薄哥要嗎?薄哥隻是嘴硬,心比誰都軟。”陸靳九反駁道。
“可能是當初鬧得那麼難看,現在沒臉來求薄哥。”
“我去上個洗手間。”
薄靳言倏然起身,徑自朝着一樓的洗手間走去。
“啊這?二樓沒有洗手間嗎?”
陸靳九歎了口氣,他一直把薄靳言當成親哥哥對待,看到薄靳言又準備重蹈覆轍,心裡急得不行,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
薄靳言抿唇不語。
途經一樓通向洗手間的過道時,喬星純正躲在過道的角落打電話。
“寶貝,時候不早了,記得早點睡。”
“嗯。”
“晚安,蓋好被子,mua~”
跟女兒通過電話,喬星純的臉上挂着淡淡的笑。
這份笑容裡是獨屬于母親的偏愛和溫柔。
薄靳言卻覺得十分刺眼。
印象中,她似乎從來沒有對他這樣笑過。
沒想到和那個男人通個電話,她都能甜蜜成這樣!
喬星純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在了薄靳言的眼裡,擡頭的那一瞬,意外對上了他陰鸷的眼。
天!他怎麼會在這?
他又聽到了多少?
喬星純心跳如鼓,生怕薄靳言抽絲剝繭,發現她偷偷藏了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