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如湘徹底驚呆了,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捂着怦怦亂跳的心口,試探性地問:“薄爺,你真要在我哪兒過夜?”
薄靳言的語氣很平,卻似有若無地帶着點不痛快:“你爸盯那麼緊,做做樣子。”
“......”
林如湘聽到他的回答,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她還以為薄靳言想開了。
結果,他僅僅隻是在逢場作戲。
“薄爺,你有想過我們的未來嗎?”林如湘很少會問他這樣的問題,因為她知道薄靳言心裡沒有她的位置。
可還是存着一絲幻想,寄希望于薄靳言能夠全身心投入地愛上她。
薄靳言對上她的眼,輕描淡寫地說:“如果你改了心意,遇到了想嫁的人,我們之間的協議可以随時終止。”
“那你呢?你還愛着喬星純,對嗎?”
“我對情愛不感興趣。”
提及喬星純,薄靳言心裡始終是不舒坦的。
她害得他差點喪了一條命。
以他睚眦必報的性格,他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林如湘之前也以為薄靳言對情愛不感興趣。
他的心就像是一顆捂不熱的石頭,任由她怎麼暗送秋波噓寒問暖,始終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
直到她意外發現他看喬星純的眼神裡藏着暗湧的欲望。
她才意識到,原來這世上也有能讓他感興趣的人...
兩人回到金色華庭林如湘的住處,林如湘蹬掉腳上的高跟鞋,便自顧自地去洗澡。
薄靳言站定在窗前駐足了片刻,直到門外不遠處那個探頭探腦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才緩緩地收回視線,拉上了窗簾。
轉身之際。
林如湘已然裹着浴巾朝他走來,“薄爺,你要不要去洗個澡?水我都給你放好了...”
她話音未落,身上的浴巾突然散了架,在薄靳言的注視下,掉落在地。
薄靳言的眼神裡帶着一絲審視的意味,直到林如湘尖叫着撿起浴巾重新圍在身上,語氣悠悠地說:“有外人在,你也這麼随意?”
“才沒有呢!”
林如湘紅着臉,眼睫上還沾着水珠,看起來格外誘人。
“薄爺,你剛剛看了多少?”
“我不是瞎子。”
薄靳言坐到了沙發上,聲音緩慢而悠哉,“你不用放在心上,當我不存在。”
林如湘直勾勾地盯着他,她不相信薄靳言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樣平靜。
她的暗示,難道還不夠明顯?
就算他們隻是契約情侶,但也不是不可以假戲真做。
在外人眼裡,他們本就天作之合。
“薄爺,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林如湘越想越不甘心,遂悄然地坐到了他身邊,輕聲問道。
“什麼問題?”
“我們契約結婚後,長輩們催生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薄靳言反問。
“我...我覺得,也不是不能生。孩子要是像你,一定好看。”
“生孩子不是兒戲。t”
薄靳言看向她,臉上原本帶着的淺淡笑意也漸漸收斂了起來,“長輩催生,你可以推說我性無能或者不育,我不介意。”
“可是你家裡不是有個小孩?”
“如湘,你拐彎抹角了這麼一大圈,想問的實際上是小白吧?”
“我是有些好奇,想知道小白的媽媽是不是喬星純?”
“不是。”
薄靳言垂頭看了眼腕表,臉上不帶情緒地說:“走了,你好好休息。”
見他站了起身,林如湘再也沉不住氣,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薄爺,你這人也太惡劣了。看了我的身體,就想着一走了之?”
“不然呢?”
薄靳言掰開了她的手,轉身認真地看着她,“如湘,我們隻是契約情侶,你沒忘吧?”
林如湘觸及他深不見底的瞳仁,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怵。
她搖了搖頭,小聲道:“我自然沒忘。就是有些挫敗,我都脫幹淨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是我不夠迷人?”
“你挺好的,是我性無能,行了吧?”薄靳言随口答道。
“挺好是怎麼個好法?”
林如湘追問到底,她很想聽聽薄靳言對她的看法。
“身體零件蠻齊全的。”
“......”
林如湘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她暗暗吐槽着薄靳言的直男發言。
他誇她一句會怎樣?
在此之前,她是真沒想到,她都脫光了站他面前,他隻憋出了一句“身體零件齊全”!
“走了。”
薄靳言大緻估算着時間,猜想着林父派來的眼線已經離去,便開車駛離了金色華庭。
永安巷,一處破舊公寓裡。
喬星純剛哄睡女兒,準備刷會短視頻,意外看到薄靳言和林如湘同回愛巢的娛樂新聞,瞬間呆愣住了。
他們的進展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嗎?
喬星純默不作聲地盯着手機屏幕,屏幕上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可是組合起來卻又是那樣陌生。
薄靳言和林如湘是好事将近了嗎?
他終将組建全新的家庭,徹底和過去告别。
而他本就是一個專情溫柔的人,想必他定能和門當戶對的妻子舉案齊眉恩愛到老。
喬星純的眼睛有些酸澀,她趕忙進了衛生間,匆匆地洗了把臉。
清水透過眼角滲透進去,瞬間染紅了她的眼睛。
而她,神情讷讷地站在盥洗台上的鏡子前,一邊練習着微笑,一邊盡可能地用最歡快的語氣喃喃自語。
“薄靳言,恭喜你啊。”
“你這麼好,一定會幸福一輩子。”
“我知道你的愛永遠拿得出手,但還是自私的希望,你在愛她的同時,也要愛自己。”
“以後你要是有了孩子...”
提及孩子,喬星純再也沒辦法強顔歡笑。
念念是她和薄靳言感情最好的時候留下的愛情的結晶。
如果沒有發生那麼多事,念念本該擁有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可惜這一切的一切,全被一場無妄的災禍所攪亂了。
喬星純自嘲地笑了,她一定是不夠忙,才有這個時間悲春傷秋。
寰宇那邊通知她明早去集團總部加班清潔樓道,到時候忙起來,肯定就不會再胡思亂想。
像她這種還在溫飽線上掙紮的人,是沒有資格傷心難過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摟着女兒睡覺,一串熟悉的電話号碼驟然打破了夜的沉寂。
喬星純盯着手機屏幕,猶豫了片刻,才按下了接聽鍵,“喂,薄總。”
薄靳言沒想到喬星純還記得他的手機号碼,沉默過後,冷淡開口:“給我開下門。”
“什麼?”
喬星純訝然,她急急走出衛生間,站定在窗口往下望去,隻見公寓樓下赫然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
“不方便開門?”
“嗯。”
喬星純心亂如麻,但還是快速應答,“薄總,現在很晚了。”
“你的那個醫生姘頭在家?還是說,霍西城也在你家?”
“沒有。”
“沒有就給我開門,一分鐘之内不開,我就踹了這扇破舊的防盜門。”薄靳言耐性告罄,冷聲說道。
喬星純還想說些什麼,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
她不知道薄靳言從哪裡探聽到的她的住處,更加想不通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樓下。
他今晚不是和林如湘一起過夜了嗎?
還是說,他不舍得折騰林如湘,這才跑來找她纾解欲望?
想到這種可能性,喬星純麻木的心又一度有了痛意。
“不對!他來了,念念怎麼辦?”喬星純想起還在小房間睡覺的念念,慌張之下,趕忙跑了進去,将念念抱到了隔壁江楓眠的出租房裡。
江楓眠入獄有一兩個月了。
不過他的出租房繳了大半年的租金,暫時還能住。
“寶貝,先在江叔叔家睡會兒,千萬别出來,知道嗎?”
喬星純小聲叮囑着熟睡中的女兒,旋即又跑回家,将有關念念的所有東西全部收進櫃子裡。
五分鐘後。
就在薄靳言準備踹開樓下的防盜門之際,喬星純終于放了行。
他幽幽地收回腳,沉着臉上了樓。
喬星純打開房門,迎面便是一股濃郁的酒氣。
她局促地後退了兩步,怯生生問:“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薄靳言掃了眼門口的男士拖鞋,而後又擡起頭,掃了一圈破舊卻整潔的室内。
他繞開她,徑自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忽然回頭,認真地盯着她,“我不能來?”
“不是。”
喬星純搖頭,“我隻是沒想到你會來。”
沒發現任何男人的蹤影,薄靳言徑自曲着大長腿,坐到了沙發上。
“薄總,你要喝點什麼?”
“不用。”
薄靳言擡頭看向站定在她面前,大夏天穿着厚外套的喬星純,難免有些可笑,“穿這麼厚實,是在防着我?”
“我怕冷。”
“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你這樣的,我還看不上。”
“我有自知之明的。”
喬星純低着頭,小聲說道。
薄靳言抽開視線,大手在破舊的沙發上摩挲,“喬星純,你還欠我二十億,沒忘吧?”
“沒忘。”
“你說,我把你賣到非洲,怎麼樣?非洲氣候炎熱,你這麼怕冷,去那地兒剛好合适。”
“不要...我不要去非洲。”
喬星純慌張失措地搖着頭,想着向他求饒,可二十億她實在還不起。
賣個幾千幾萬次,都還不起。
“過來。”
薄靳言将一條胳膊擱在沙發椅背上,微眯着的瑞鳳眼透着幾縷澆不滅的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