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薄嚴城正在一旁挂着溫晚栀和他的大衣,似乎沒聽到這邊的動靜。
溫晚栀愣在鏡頭前,頗為尴尬。
她眼神飄忽了一瞬,冷靜地點了點頭:“謝謝,知道了。”
工作人員也察覺到不對,略顯尴尬地笑了笑,圓滑地打着圓場。
“我們準備了不同尺寸的道具戒指,就在衣帽架旁邊的桌子上,二位按需自取就行。”
排在後面的小情侶這會兒不吵架了,正擡頭向屋子裡張望着。
看到了這一幕,男人似乎為自己找到了理由,頗為理直氣壯地開口。
“你這戒指還嫌小,你看人家,壓根都沒準備,不是一樣領證。”
驕縱女人還是有些氣鼓鼓的,顯然是有些無話可說,但心情好了不少。
“本來看她身上的首飾,我以為多少也是富家太太,可是南美稀有藍鑽!沒想到這麼不體面,估計那首飾,多半也不是什麼真貨……”
女人低聲的議論,還是被薄嚴城聽了去。
男人整理着袖口,淩厲的目光一閃,冷冷地掃向喋喋不休的女人。
屋裡的溫度驟降,驕縱女人被吓住了,立刻閉了嘴。
薄嚴城從前很少理會這些碎嘴的人,似乎多聽一句,對他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但他現在好像變得小心眼了……
他聽不得别人議論溫晚栀的不好,也看不得她被人指指點點。
驕縱女人慘兮兮地趴在了富二代的肩上:“嚣張什麼啊?我不過說句實話……”
沒等她說完,就看到薄嚴城擡手,對着門口示意了一下,吓得女人又把話噎了回去。
一個低沉雄厚的男人開口:“借過。”
門口一圈人馬上散開,溫晚栀也怔愣着看向門口。
走進來的男人像是保镖的樣子,身高将近兩米,耳邊是纏着細線的耳麥。
肌肉把黑色的西裝撐得滿滿當當,戴着白手套的手提着一個黑金色的保險箱。
溫晚栀眼裡掩不住疑惑,直到保镖動作利落地打開了保險箱,取出兩個質地上好的首飾盒,她才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戒指?
薄嚴城真的準備了戒指?
她身上的這套藍鑽首飾,已經是千萬級别的珍藏品了,薄嚴城就這樣揣在了衣兜裡帶了過來。
而眼前的這兩件,居然還需要聘請保镖護送。
溫晚栀不想去想象它的來曆和價格。
薄嚴城一臉淡然,司空見慣地伸手取過盒子,保镖躬身,很快離開了。
這會兒,男人似乎有些緊張了。
薄嚴城把其中一個盒子遞給溫晚栀,語氣小心地問詢着。
“領個證,總要有戒指,戴上吧,嗯?”
溫晚栀硬着頭皮打開了設計精巧别緻的盒子,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居然真的拍下了這塊石頭,又找頂級的珠寶設計師打造成了婚戒……
可當它完工的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在死亡的邊緣掙紮了吧……
薄嚴城,他到底在想什麼……
溫晚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願意再在衆人視線的中心,隻好硬着頭皮,小心地把那枚頂級藍鑽戒指取出來,低頭套在指間。
尺寸嚴絲合縫,絲毫不差。
看到項鍊的時候,她就早該想到的。
她微笑擡頭:“可以了,開始吧。”
攝影師笑容滿面地敬業上崗:“好的!兩位再靠近一點,很好,雙手交握,看鏡頭。女士再站高一點……”
門口的驕縱女人這時候才看清了溫晚栀手上那枚戒指,死死攥着富二代的胳膊,臉色極為震驚。
“我認出來了……那是奧本海默藍鑽!成交那年我在瑞士讀書,看過實物,就是這一塊!”
旁邊的小情侶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搞這麼多有的沒的,架勢不小,不會是租的吧,笑死!”
“你還真别說,我識圖搜了,還真是……我的天,成交價三個多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原來這種貴重的首飾都有保镖和專車護送,長見識了,我剛進來的時候,還說門口怎麼有運鈔車哈哈哈……”
驕縱女人收起了輕蔑的眼神和态度,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着鏡頭前的男人。
她這才發現,男人身上的羊絨衫和意大利皮鞋都很不簡單,眉宇間的矜貴氣質也騙不了人。
而且那男人身姿挺拔,身高将近一米九,渾身上下都透出成熟男人的氣息,臉部線條刀削般利落,眉骨深邃,再加上那一雙墨色的深瞳,臉上帶上淡淡的笑意,更是令人心醉。
驕縱女人不由自主地看呆了:t“這男人是誰啊……”
富二代臉色極為難看地沉默了,旁邊有人輕笑了幾聲:“剛來京城吧?這都不認識。這是薄家的大公子,不過呢,已經被踢出薄家了。”
“是啊,要說他出三個多億拍下來,那真不奇怪,人家确實有這個錢。”
“我怎麼覺得,離開薄家之後,他好像沒受什麼影響似的,還那麼有錢啊……可惡的資本家。”
攝影師低頭看了看照片,比了個手勢:“好了!”
溫晚栀把那枚壓得她手指都有些酸痛的誇張戒指取了下來,安穩放回首飾盒裡。
薄嚴城眼神有些落寞,但也跟着摘了下來,叫來保镖收拾後續。
溫晚栀一邊套着大衣,一邊走着神。
八年前,這枚奧本海默藍鑽被匿名買家以三個多億的天價成交,從此銷聲匿迹。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它會出現在這裡,成了她和薄嚴城這場荒唐婚姻的見證。
而且打造這對鑽戒的珠寶設計師,早在五年前就退隐了。
難道這對戒指,薄嚴城已經做好很久了……
領證的流程很是迅速,溫晚栀再次拿到兩本紅色本子的時候,心裡毫無波瀾,反而有些五味雜陳。
這兩個本子,又能代表什麼,又能維持多久呢……
看着這裡一對對新人的笑臉,她無比感慨。
那時候,她和這些人一樣,以為拿到這兩個本子,就離永恒隻有一步之遙了。
門口的混亂也已經被保安控制住了,薄嚴城護着溫晚栀回到車上,墨色的玻璃隔絕了喧嚣和視線,溫晚栀暫時放松下來。
看到手上還沒消失的戒痕,她心裡一沉,低聲開口。
“這兩枚戒指……你是什麼時候做的?”
薄嚴城正拿出墨鏡打算戴上,猶豫了一下又收了起來,沉吟許久,才聲音喑啞地如實回答。
“你剛懷孕的時候。”
溫晚栀心慌意亂地收回視線,心裡難以置信。
她剛懷孕的時候……那時候薄嚴城已經對她很是疏遠冷淡了。
想起來她也有些羞愧難當。
那時候的自己,極力想要挽回和薄嚴城的感情,自尊已經低到塵埃裡了。
那個孩子,也是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才懷上的。
現在,她絕不可能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明明知道,追問下去會提及兩個人都不愉快的回憶,但她不想再妥協心軟,而是沉聲問了出來。
“那時候,你不是早就不愛我了,怎麼還會想着打這兩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