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聽到溫晚栀改了口,以前叫他一聲爸,現在就隻是薄叔叔。
薄遠臉上神色沒變,泰然開口。
“我當然知道,你是來問你母親溫瑾的事。”
溫晚栀倒是一愣。
她沒想過薄遠願意開門見山。
也好,省去了很多沒必要的時間。
薄遠淡然開口:“我隻能告訴你,溫瑾不是殺害錦華的兇手。”
溫晚栀幽幽懸着的一顆心,終于在此刻沉了下去。
如果薄遠說的是真的,那就沒錯。
母親不可能是殺人兇手!
溫晚栀壓下眼裡的情緒,沉聲開口。
“您應該知道,薄嚴城手裡有一份證據,全部指向兇手就是溫瑾。”
薄遠眼神深不見底,溫晚栀猜不出他的情緒。
“我隻能說,兇手并非溫瑾。查下去,對你和嚴城都沒好處。”
溫晚栀直覺知道,薄遠是知道更多内幕的。
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或是約定,他沒辦法宣之于口。
溫晚栀心裡的懷疑又被坐實了幾分,這裡面可能真的牽扯什麼大人物。
她擡起頭,直視薄遠深t不可測的墨黑色雙眼。
這樣看去,薄嚴城的那雙眼,還真是和薄遠如出一轍。
“最後,我還有個問題……母親當年寫過書信,說對不起方姨。薄叔叔,知道這件事的原因嗎?”
薄遠神色恍惚了一瞬,馬上又恢複了淡漠無痕。
“女人之間的矛盾罷了,我沒過問。”
溫晚栀沒打算再多問。
薄遠不僅對她有所保留,關于薄嚴城的母親方錦華,也更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說。
她不想自讨沒趣,有些事情,她自然會查清楚。
至少知道了,母親不是兇手,這就夠了。
走下老宅的樓梯,溫晚栀還在思考着。
提到母親那封信,薄遠的表情顯然不對勁。
他口中說的,“女人之間的矛盾”,難道涉及男人?
想到一半,溫晚栀的思緒被冷硬的聲音打斷。
“你在這做什麼?”
溫晚栀頓住腳步,看到門口剛脫下外套的薄嚴城。
男人發絲有幾根淩亂垂下,一身黑金色禮服,外面似乎下了大雨,他放下滴水的大傘,衣角也還滴着水。
溫晚栀避開薄嚴城不善的視線,快步走到門口。
走近了,溫晚栀才聞到了複雜的高級香水,混合着酒精和煙草的味道,顯然薄嚴城是剛剛結束應酬。
溫晚栀無意間看到了薄嚴城眼下的青黑,心裡一軟,還是開了口。
“來找薄叔叔,聊點事情。”
薄嚴城狹長的眸眯了起來,臉色不悅。
一口一個薄總,薄叔叔。
婚還沒離,她倒把自己撇得幹淨!
薄嚴城條件反射地拉住了擦身而過的女人:“聊了什麼?”
溫晚栀眼裡有掩不住的抗拒,低聲開口:“放開我。”
薄嚴城不顧溫晚栀的掙紮,把人拉到面前:“回答。”
難道她也是來問,當年母親死亡的真相的?
薄遠會告訴她更多嗎……
溫晚栀掙脫不過,幹脆别過頭不看他。
“當年母親和方姨的事情。”
她擡眼瞪着眼前想要掌控一切的男人,唇邊帶着冷笑。
“但是恐怕要讓薄總失望了,薄叔叔說,當年我母親,并沒有殺害方姨!”
她盯着薄嚴城的雙眼,卻沒在裡面看到一絲驚訝。
薄嚴城早就知道了。
溫晚栀更覺得可笑了,她甚至巧笑倩兮地開始打趣。
“薄總,還記得我流産那次,在病房,我問過你一個問題。”
薄嚴城一臉的不悅,手掌收緊。
他當然記得。
溫晚栀問他,這一生,他有沒有犯過錯。
女人冷哼了一聲,悻悻開口,挑釁的眼神看向薄嚴城。
“即使你真的錯了,恐怕也不會承認吧。薄總,你還有那個膽子查下去嗎?”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一道閃電照亮了男人陷在陰影裡的面孔。
薄嚴城聲音裡帶着寒意,低啞得讓溫晚栀兇腔發顫。
“事情還沒定論,溫小姐恐怕高興得太早了。”
一聲驚雷,溫晚栀吓了一跳。
她咬牙用力,掙脫了薄嚴城的束縛。
“真相我總會查出來的。還望薄總幹脆點,把離婚證領了。那些保镖,也一并撤走。”
溫晚栀臉色蒼白,嘴角勾出一絲譏諷的笑,盈水的眼裡帶着促狹。
“不然我會覺得,薄總還有顆掙紮的心,做着破鏡重圓的美夢呢。”
薄嚴城渾身散發着寒氣,手掌收緊。
這女人,什麼時候這麼能說會道的!
句句點在他的痛處,嘴裡不留半句情面。
雷聲滾滾,溫晚栀吓得臉色發白。
她從小到大被呵護着,沒害怕過什麼東西。
除了這樣狂風驟雨的雷雨天。
小時候,就是在滾滾雷聲裡,她被綁架到陌生的地方,孤零零待了一天一夜。
薄嚴城冷笑了一聲,放開了手,溫晚栀一個踉跄沒站穩,身子跌在薄嚴城寬闊堅硬的兇膛上。
薄嚴城取走溫晚栀手裡拿着的黑色長傘,無意間觸碰到了她冰涼的手指。
她還是害怕雷聲。
别過頭去,男人心裡一動。
“别走了,今晚就在這住下。”
薄嚴城說完,便帶着一身的寒氣,邁開長腿往樓上去。
溫晚栀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眼神裡帶着少見的怯懦,粉拳在身側攥緊。
她不想屈服于薄嚴城的話,好像她一如既往聽他的命令!
但身體的本能,讓她在這樣的天氣裡渾身無力,隻想躲在角落沒人打擾的地方,慢慢熬過去。
京城氣候幹燥,本就少見雷雨。
偏偏又在這個節骨眼上!
溫晚栀一咬牙,擡腳上了樓梯。
就在客房裡湊合一晚!沒什麼丢人的。
走到二樓,溫晚栀有一瞬的恍惚。
上一次在這裡,還是來見向依然。
溫晚栀遠遠看了看主卧緊閉的大門,眼神黯淡了下來。
大概薄嚴城會和那時一樣,即使向依然走了,也還住在那間主卧吧。
她腳步一轉,就近推開了客房的門。
傾盆大雨淅瀝的聲音敲打在玻璃上,震耳欲聾。
溫晚栀拉緊厚厚的窗簾,屋内漆黑一片,卻還是擋不住閃電的亮光從縫隙鑽進來。
溫晚栀鎖了房門,把身上被冷汗打濕的連衣裙慢慢剝了下來。
咔嚓!
溫晚栀聽到屋内的響動,吓得一顫,抱緊身子回頭一看。
薄嚴城下半身随意裹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從浴室走出來。
看到溫晚栀的一瞬,眼神裡劃過一絲詫異。
他嘴角帶着玩味的笑,看向慌張的女人。
“就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