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千裡迢迢追來質問,就問這個麼。熀
如此淺顯的答案,這人是非要明知故問?
她安靜低眸,像隻傀儡,任由他為自己披緊西服外套,一身反叛厭倦,無聲從每個細微表情裡顯露無疑。
“你忙,不打擾。”
她聲音低而淺淡。
一句話還是說的婉約了,他都聽到了,連借用名号都不願意。她是想撇清的幹幹淨淨。
她休想。
他修長手指瞬間卡在她的下颌骨,強制性的迫使她不得不擡起頭來。熀
深濃的夜色,海風狂亂。明滅不定的燈光從他身後隐約透漏,鋪滿朦胧的素色光暈。星光閃爍,如同黑絲絨上繡的無數碎鑽。
顧頤欽定定瞧着她,耐着性子,低聲開口。
“你跟我說,我願意幫。”
她能窺見,清貴公子哥,薄情眼底難得一見的柔色。她隻是稍一恍惚,便垂下眸,不再看他。
“不用你幫,不想欠你。”
她的聲音依舊冷淡,素雅清冷的小臉如水鎮定,像如何都無法将其動容。
實話實說。熀
頃刻,身前傳來那人很輕的嗤笑聲,教人聽不出什麼情緒。他手下一個用力,瞬時拉緊了外套領口,冷香暗沉浮動,渾身上下都被西裝外套裹了個嚴實。
暗夜深色,他更迫近幾分。聲音和這海上夜色一般冷冽危險。
“晏媺兮,你有沒有心。”
緊在西服外套襟口邊緣處的手骨節分明,手背上隐約可見他青筋突起,顯出他的不滿。她沒感到疼,隻是覺得那松檀氣息令人窒息。
他扯唇輕笑,散淡,不達眼底。
“我大老遠來這兒就是聽你說這些的?”
晏媺兮像隻蠶寶寶,被這人用外套掣肘個嚴實,連手臂都動不得,擡不起。他呢,任性的很,盯着她,似乎非得要個解釋不可。熀
狹長眸底宛如獵食者,平靜無瀾中透漏一股瘋勁。
“沒人叫你來。”
她又怕又倔,看着他,就愛往他肺管子裡捅。看似乖順的姿态,語句之間,盡是對他的不滿。
顧頤欽見她這樣,瞬間給氣笑了。嗓音低磁,溢出喉間。
“對,我犯賤,自己非貼上來的。”
沒心的貓,怎麼哄怎麼寵,根本養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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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媺兮錯開視線,看着他身後明滅不定的光,神色微晃。
這話沒想過是從他嘴裡說出。驕矜到骨子裡的貴公子,也會...如此菲薄自己麼。
顧頤欽面上笑意漸褪,松開了鎖住她身上外套的手,卻不由得她脫下。
慵懶倚靠身側欄杆,手臂閑搭其上,一雙墨眸微起冷意,聲線陡沉,散出星星點點的嘲意。
“來這兒,一聲招呼不打。晏媺兮,你能耐。倒不知道你有這本事,假扮荷官,膽子不小。”
晏媺兮聽得這聲警告,低着頭不說話,下一秒,那人冷淡命令。
“擡頭,躲什麼。”熀
怕這人發瘋卡她下巴,她無語擡頭看他。看見他眼底危險而濃烈,似乎,或許。
是擔憂麼。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什麼人都有,萬一你暴露了僞裝,沒澤景出面,你會怎樣?”
何況顧家那人認識她,他生怕一個疏忽,她就遭遇不測。
晏媺兮心情複雜,似乎也想起剛剛在樓下,顧郁尋那令人不适的危險視線,連辯駁的聲音都不由漸小。
“不也沒事。”
聞言,顧頤欽身遭氣息更沉。熀
好得很,真有本事氣他。
似無可奈何,顧頤欽從她身側站起身,彎腰伸出掌心,隐約躁郁的眼底克制隐忍出柔色。
“别在這吹冷風了,回房睡覺。”
晏媺兮看了一眼他掌心,默默準備自己撐地站起,下一秒腰身一緊,那人強勢霸道的直接将她抱了起來。
她愕然,驚呼出聲,“顧頤欽!幹什麼,放我下去!我自己會走啊。”
他倒是不要臉麼,笑的不鹹不淡。
“就愛和我作對。看來你是喜歡直接一點的方式,不愛做選擇題。”熀
所以他是犯賤,伸手幹嘛,直接抱走不就行了。
-
走廊。
她在壓低嗓音,瞪他罵他,他置若罔聞,還稍一垂眸看她,認真開口。
“瘦。太輕。”
“......”
令她咬牙切齒。熀
雲青在身後不近不遠的跟着,前方不遠處,盛澤景調侃玩味笑着,看着他這邊。
顧頤欽路過他,直接将懷裡人抱到0001房間門口,雲青得到指示,上前刷了那張屬于顧頤欽的黑色房卡。
門開了。房間奢靡的令人咂舌,深紫色的絲絨壁挂,牆上挂着價值連城的名家畫作。巨大的落地窗,透過半開的窗簾可以看到外面蔚藍的海洋。
令她厭惡驚懼的是,這兒,上輩子,曾來過。
上輩子,那人強取豪奪的開始。
他将她放在床邊坐下,從身後雲青手裡接過黑色房卡,遞給她。
卻見她突然瘋了一般推開他,往門外跑。熀
他沉下臉,将人給攥了回來。
瞧見她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充滿了惶恐不安。
“你怎麼了?”他捧起她一邊側臉,她攥緊了他的袖口。
“離開,離開這裡....”
她臉色逐漸慘白,可那雙注視他的眼裡。竟湧起恨意。
他的心驟然一沉,立刻将站不穩的她攔腰抱起,邁步進了她原先的房間。
-熀
房間内陷入詭異的沉默。
她坐在床邊,他坐在沙發上。距離很安全,很遠,相顧無言。
他抽開手中煙盒,拿出一根煙,看了她一眼,沒點燃,就這樣放在手心把玩。幽邃的眼底噙了些意味不明的探究,似有若無落在她身上。
心底竟然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和不安。
晏媺兮的眼底是燃燒的恨意,她一時間困在了那樣的情緒裡,掙脫不出來。
“顧頤欽,你之前和我說的夢,隻有片段對吧?”
那邊,晏媺兮半晌緩緩開口,聲音像棉絮一般灌入他耳裡,一時有些耳鳴。熀
他不解她對這裡的懼怕,此刻卻似乎能猜測出了什麼。
他竟有些如鲠在喉,預感到她又要說絕情字眼的話,下意識站起身,想往外走去。
“不如聽聽。”
身後,她冷漠的話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