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是,臣妾遵命,也望聖上護好自己,大景不能沒有聖上。”祝皇後行禮道。
景元帝看着祝皇後疏離的眉眼一時竟看不出此話是否真心,祝皇後對他有氣,他是知道的,不隻是祝皇後,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先皇後的死,始終是景元帝心底的一根刺,不死不休,永遠不能和解開來。
“聖上!聖上!”劉公公弓着身子三步并作兩步朝禦書房奔來。
“聖上,太後娘娘那邊……”劉公公氣喘籲籲,話還未說完景元帝便已經領會。
太後等不及了!怕是已經有所動作了!
“來人!”景元帝面色凝重,深深看了一眼一旁的祝皇後。
“聖上!”
“将皇後娘娘送回坤甯宮,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違者當場斬殺!”景元帝厲聲道。
“是!屬下領命!”
領頭的将軍上前朝祝皇後躬身道:“娘娘,請。”
祝皇後轉身看向景元帝,龍椅上的男人靜靜靠坐着,深邃的眸子讓人看不出情緒,身上透出與沈叙一般無二的張狂不羁,如同他們二人第一次相見一般。
那時她為了沈叙自願找上景元帝願與其合作,十幾年光陰轉眼即逝。
“聖上,小心。”
祝皇後微微動容,終于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景元帝輕笑一聲,沈家人皆生薄唇,是薄情的長相。
他勾起的漾着令人目眩的笑,“皇後,這些年,你做的更好,若是朕……”景元帝停頓,冷冽的眸子迸發溫柔的光,他接着道:“司家家主終身未娶,你若心中還有他,叙兒即位便不要留在宮中了。”本就在宮中蹉跎了十餘年,做個太後,豈非要考死宮中?
祝皇後指尖一頓,她與司家家主司肆是年少的情分,可當年先皇後出事,祝皇後便舍了這份年的情意,入了深宮。可祝皇後沒想到,司肆竟十餘年也未曾娶妻。
祝皇後苦笑兩聲,“聖上說笑了,臣妾怕是住慣了宮中,怕是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地方了。”
這十餘年已經将祝皇後的性子磨平,她已不t是當年司肆心上的那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了,深宮十年,她變得木讷麻木,司肆若是簡單她這幅模樣,怕是會失望透頂吧。
她從入了深宮那日,便從未想過離開,司家是四大世族之一,司家家主怎能與當今皇後……
祝皇後阖上雙目,語氣淡淡道:“聖上莫要多心,臣妾已經被這深宮磨磋,軟了性子,怕是沒有走出的勇氣了,臣妾唯一的夙願就是親眼看着叙兒即位,之後的日子,便糊裡糊塗過吧。”
景元帝聞言便洩了力氣,他竟是沒想到當初祝皇後進宮前下了如此決心,他的心口細密的疼起來,此刻他手腳無力,隻得倚在龍椅上,木然的望向前方,他不止毀了心愛的女人,還毀了她的妹妹,祝家的兩個嫡女,統統埋葬在了這深宮中。
祝皇後轉身離開,偌大的禦書房隻剩下景元帝與劉公公二人,燭光搖曳,冷的令人心悸。
“聖上,你為何要将皇後娘娘……”劉公公跟在景元帝身邊半輩子,竟是看不清楚這對帝後,明明聖上也是關切皇後娘娘的,卻将她推向别人。
“她心不在我,不如放她離開,這深宮不是什麼好地方。”景元帝低聲道,當年祝皇後找到他,一雙鳳眸中盡是執拗,他也正缺一個皇後,便合作起來,一同處理前朝與後宮。
可這深宮從來不是什麼好地方,若是重來一次,回到當年,景元帝怕是會一口回絕了祝皇後的話,直接傳下聖旨賜婚給她與司肆,不讓她受這後宮之苦。
“可是,聖上身邊還是要有個知冷熱的人。”劉公公蹙了蹙眉,這後宮中,除了早逝的先皇後,哪有一人是将真心奉給聖上的。
容妃,袁貴妃,還有那些争寵的小主,怕是都沒有祝皇後還有幾分真心。
“不必,朕現在,都是朕咎由自取。”景元帝閉目養神,淡淡道。
劉公公聞言忙跪下請罪。
景元帝輕笑一聲,“你何罪之有?起來吧。”
“派人去景山,令叙兒做好準備,太後那邊怕是等不到天亮了。”
“是,聖上。”
慶王已經無诏入宮,怕是今晚便會行動,景元帝想起他這個弟弟就不覺好笑,哪怕是太後做女帝也比他這個酒足飯飽的弟弟坐上要好,明明在年幼是也是先帝苦心培養的嫡子,怎麼就成了這般上不得台面的樣子。
當真是苦了太後,一把年紀為他謀劃。
“來人。”景元帝将手中的茶盞甩在地上,青瓷瞬間裂成兩半。
“聖上。”一身黑衣的男子出現在景元帝面前行禮道。
“去查查容家。”
“是。”
*
容府。
“父親,我們可要動手?”宋铮眼底劃過一抹厲色,抿了抿唇瞧着主位上的容英衡。
“慶王已經無诏入宮了,怕是今夜就會有所動作。”一旁的沈治憂心道。
“成敗在此一舉,難不成真的讓慶王那個廢物坐上皇帝不成?”容英衡拍桌而起,轉身吩咐容铮道:“到後山去。”
容家豢養了這麼久的私兵,是該排上用場了。
“是,父親。”容铮正欲離開,一個小厮匆匆忙忙跑進來,與容铮撞了個滿懷。
“你不長眼睛?嗯?”容铮被撞了個踉跄,一把扯住小厮的領口将其提了起來,狠狠丢在地上。
小厮戰戰兢兢似是沒空理會容铮,哭喪着臉手腳并用朝容英衡爬去。
“尚書,這信。”小厮從懷中掏出信來,偷瞄了沈治一眼,暗自吞咽口氣,将信遞給容英衡。
容英衡将其打開。
“舅舅親啟。”
容英衡心頭一震,看來湛兒已經看出端倪。
沈治眼底晦暗不明,隻挑了挑眉,含笑道:“尚書,是誰的信?”
“是湛兒,怕是要與我講和,可他用人一時,不用人千裡,把我容英衡當成什麼了!”容英衡狠狠将手中信砸向手邊的桌子,眼底閃過一絲厲色來。
他淡淡的打量沈治一眼,見其沒有什麼反應,心中更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