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這是怎麼了?”宋知行見宋珈安挎着張臉,整個人全然沒了前陣子的精氣神,實在是摸不清頭腦。他轉頭給了沈叙一個眼神,沈叙搖搖頭,示意讓小姑娘自己緩一緩。
宋珈安見宋知行從榻上下來,手捂着兇口,臉色蒼白,皺起了眉頭,她趕忙上前将宋知行按在軟榻上,掐着腰冷着臉,看得宋知行一愣一愣的。
“哥哥,你這剛醒,趕緊回去好好養着,總是跑出來做什麼!”宋珈安皺眉道。
宋知行見宋珈安像是隻炸毛的貓,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伸出手來戳戳宋珈安的眉心,勾唇道:“皎皎這是在教訓我?之前你染了風寒,讓你呆在家中養病,可你非要跑出去,還是我給你逮回府的,難不成皎皎都忘了?”
宋珈安剛要反駁,話卻卡在嘴邊,無他,宋知行說的都是真的。可她那時隻是一個小小的風寒,卻一個冬天都隻能呆在瓊華院中,擱誰誰受得了啊。宋珈安瞥了宋知行一眼,不服氣得癟癟嘴,哥哥這傷哪裡是她一個風寒可以比的,明明就是強詞奪理!
站在一邊的沈叙眸子一暗,深深看了宋珈安一眼,他本以為宋珈安在宋家是個乖巧至極的人,沒想到竟然拖着病體到處跑,既然這樣以後東宮還要加些丫鬟才行,要伶俐些的,小姑娘在這種事上心眼頗多,像她身邊的那個什麼白翠,沈叙想起那個蠢笨的丫鬟,隻覺得腦袋疼。
宋珈安整掐着腰與宋知行對峙,哪裡想到沈叙會想到這些?
宋知行被宋珈安推在榻上動彈不得,不住的說教着,話裡話外就是腰添油加醋告訴中鐘氏,讓鐘氏來收拾他,宋知行笑笑,威脅道要是告訴鐘氏,就将宋珈安把安國公府送來的琉璃燈打碎的事說出來,索性誰都别好過,氣得宋珈安直跺腳。
沈叙隻覺得好笑,他生在皇家,先皇後也隻生了他一個孩子,兄弟之間有的隻有勾心鬥角,幾個皇子中也隻有袁貴妃所出的五皇子總圍着他轉,可自從到了平雁城他便又成了孤身一人,并未感受過兄弟之間的情誼。
宋珈安瞥了一眼身後的沈叙,沈叙身量很高,如今一身玄衣,盡顯落寞,宋珈安不由得心上一動,如今京都這麼亂,幾個皇子争鬥不止,他也是擔心的吧。
宋知行想起京都的情形,不由得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神色一凜,轉身看向沈叙道:“太子殿下,宋某離開京都已久,不知京都現在是何情景?”
宋珈安聞言也來了嚴肅起來,緊緊盯着沈叙,沈叙眸中晦暗不明,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喜悲。
“如今京都太後一方的勢力蠢蠢欲動,近年來,諸多老臣不滿父皇即位,如今已經露出爪牙來,父皇此次的主要目的便是引太後入局,但貌似容家也蠢蠢欲動起來,容家欲動,可老四卻沒有這個心思,根據京都那邊傳來的消息,老三已經回到京都,怕是已經與容家聯手,欲謀權篡位。”
宋知行聞言蹙了蹙眉,“這三皇子瞧着竟是個傻的,四皇子與容家挑斷骨頭連着筋,他竟然選擇與容家聯手,怕不是要替四皇子做了嫁衣?”
宋珈安心上一動,她前世與沈治同床共枕多年,也算是看得清楚,沈治不像是心甘情願為他們做嫁衣之人,她猛地瞪圓了眼睛,轉頭看向沈叙,忙道:“沈治莫不會暗中派人殺掉沈湛?”
沈叙點點頭道:“十有八九。”
軟榻上的宋知行捂住兇口,隻覺得不可思議,他與容家父子同在朝為官,對他們的品性也有了解,容英衡暫且不提,那容铮便是個甯為玉碎,不為瓦全之人,且從小與沈湛一起長大,交情菲淺,在這個時刻,若是沈湛出事,那擺明了沈治脫不了幹t系,到時候恐怕容家擔着謀害皇子的罪名,也要為沈湛報仇,沈治這步棋,走得當真是蠢笨不堪。
宋知行與沈叙對視一眼,便知心中所想,也不再說什麼。
“如今京都的兵力,太後與容家占了大頭,不知聖上有何對策?”宋珈安問道。
沈叙揮散了屋中的下人,回道:“袁将軍怕是明日就到京都了。他會駐紮在景山一帶,等候父皇差遣。”
宋知行聞言一驚,連忙道:“聖上竟然将袁将軍召回京都了?”
沈叙點頭道:“沒錯,袁将軍如今年歲已高,平雁城又極為困苦,父皇早有此意,這回袁将軍回京後想必就要在京都頤養天年了。”
宋知行不語,袁雄将軍與老安國公一起,在平雁城鎮守了半輩子,二人握着整個大景大半的兵權,若是将袁老将軍召回京都,袁老将軍平生隻有袁貴妃一個女兒,連個繼承的人都沒有,也不知何人能勝任他的職務。
如今朝堂勢力多方制衡,這無疑會打破這平衡。
“主子!”正則推門而進,打斷了議論,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他的身上,正則見狀也知道他做錯了事,忙低下頭。
沈叙蹙了蹙眉,強忍着沒有斥責他沒規矩。
“什麼事。”沈叙道。
正則看了宋家兄妹一眼,朝沈叙行禮道:“主子,五殿下來了。”
“什麼?”沈叙以為自己聽錯了,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殿下,五殿下在院中候着呢。”
沈叙掃了宋珈安與宋知行一眼,轉頭吩咐正則道:“快請。”
宋知行與宋珈安對視一眼,這五殿下相比就是當今聖上的第五子,袁貴妃所出的沈辭,常年混迹于市井,于沈叙關系很是不錯,宋珈安想起這位王爺的前世,沈治本想斬草除根,可奈何朝中袁家勢力太廣,最後隻得草草封了個懶散王爺,派到封地去了。相比其他幾個皇子,已經算是結局不錯的了。
“太子哥哥!”
一個清潤的男聲響起,宋珈安擡眼看去。
這位五皇子看着年紀尚小些,瞧着像是個矜貴的世家公子,氣質溫潤。
小少年的肩頭落了雪,沈叙忙迎上去,朝着沈辭的頭便拍了下去,痛得沈辭嗷嗷直叫。
“如今這麼亂,你到處亂跑什麼!”沈叙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