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祝允準喝退了房中的下人,忙上前将沈叙按在椅子上,将手中的純鈞劍卸了下來。
“你要去幹嘛?
去捅北硯一劍?
如今此事還未闆上釘釘,想必聖上也不會答應,再不濟,還有宋太傅呢。
”祝允準不緊不慢道:“他以為姜水宋氏的大小姐好娶呢!
我也是聽父親說的,宋太傅在朝為官二十二十餘載,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今日,那臉都綠了。
直接在朝堂上大打出手,啧啧啧。
”
沈叙方才隻覺得急火攻心,加之舊傷,差點一口熱皿吐了出來。
他強壓住喉嚨中的癢意,嗓音嘶啞:“鐘家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
沈叙此話一出,祝允準猛地一拍大腿,“你不說這個我還想不起來,那鐘落斐簡直是趁火打劫!
好像是已經張羅着去宋家提親了。
宋夫人對鐘落斐那是放一百個心,但是宋大小姐一直告病在床,此事便擱置了,但是在外人看來,宋鐘兩家已經算是親上加親了。
”
沈叙氣笑:“他倒是會鑽空子。
”
“那你現在什麼打算,除了捅北硯一劍。
”祝允準斟酌了用詞“就是非要是宋家大小姐麼?
那宋珈安我也是見過的,那身闆養在東宮……”别養死了。
沈叙拿起一邊的書簡砸向祝允準,“沒話說就出去!
”
祝允準撇撇嘴,“本來就是嘛,宋珈安那身子,在宋家嬌養那麼久,還是這般柔弱,她那身子,哪裡經得住東宮的皿雨腥風?
”
沈叙皺了皺眉,冷冽的眸子掃向祝允準,使得祝允準不禁打了個寒戰。
“行行行,嫌棄我多嘴,那我走,我走還不行麼!
”
祝允準将握在手中的純鈞劍放在沈叙眼前,忙蹑手蹑腳地走出房中,從外面将門帶上。
見正則惴惴不安地站在門外,祝允準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面露可憐之色,“這幾日少惹你家主子,還有,正則,記住,越美的女人越麻煩。
”
“什麼?
”
祝允準見正則一副不開竅的模樣,不由得在心底歎了口氣,“這幾日我先不過來了,辛苦你了。
”誰讓你家主子老婆沒了呢?
正則一臉正色,祝允準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隻看他滿臉寫着義不容辭,“放心吧祝公子,我定會照料好我家主子。
”
祝允準點點頭,好嘛,少年有前途。
“正則。
”沈叙的聲音從房中傳來,正則一刻也沒耽擱,還未與祝允準道别便推門而進。
“主子有何吩咐?
”
沈叙從軟榻上起身,将外衣披上,“走,随我去見見廣陵王。
”
*
宋府。
宋卓坐在座位,鐵青着一張臉,各位宗親圍坐在一起,大氣不敢喘。
宋卓及冠之年便成為了宋家家主,雖手段強硬,卻向來如沐春風,像翩翩公子一般,其子宋知行将他白切黑的做派學了十成十,按廣陵王北硯的話說就是宋家男子向來道貌岸然。
像如今這般殺意盡顯倒是第一次。
“卓兒啊,你消消氣,我看那廣陵王要娶皎皎沒準也是皎皎的福氣。
廣陵王也算是名享天下,這般的人物,也不算是辱沒了皎皎。
”宋老太太聽說了這件事,病都好了大半!
若是宋珈安嫁給廣陵王,是一定要去長陵的,這樣家中還有誰能給她添堵?
此話一出,鐘氏與宋知行轉頭瞥向宋老太太,眉眼間盡是不滿。
宋卓更是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他北硯名顯天下,母親以為他是什麼好名聲,是将十萬降将全部活埋,還是将敵将家人斬于城下?
北硯殺伐之命人盡皆知,天下仇人遍地,皎皎嫁給他,就是活靶子。
再者說北硯就是個老匹夫,我在他這個年歲,知行已經出口成章了。
想娶皎皎?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
宋老太太不欲放棄這個令宋珈安離開的機會,将手中的拐杖敲得噔噔響。
“皎皎也是我的孫女,也在我身邊長大,難不成我就想讓她t遠嫁?
那廣陵王那邊逼得緊,難保聖上不會答應。
”
鐘氏的心不禁“咯噔”一聲,她轉頭望向宋卓,“鐘家那邊已經說好了,即刻便可上門提親,到時候隻說皎皎已經與落斐那孩子有婚約了即可。
”
宋卓聞言不語,宋知行眼中劃過一絲陰冷,鐘落斐這出趁火打劫使得果真是好。
他撫過鐘氏的手,輕聲安撫道:“母親現在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凡事還是要問問皎皎,若是皎皎不願,母親這般不是害了皎皎麼?
”
“皎皎怎會不願?
她與那落斐從小到大的緣分。
”
“那母親怎麼就覺得皎皎對落斐哥哥是情愛而不是對妹妹對兄長的情誼?
”
鐘氏啞聲。
“可現如今,可還有别的辦法?
”
宋知行強擠出笑來,“母親别急,總有辦法的。
”
宋卓歎了口氣,他叱咤官場這麼多年,獨一次感受到束手無力。
而這獨一份的束手無力,竟然是在女兒的婚事上。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若是實在沒有辦法,便從我門下門生中,選個品行端正,德才兼備卻家中貧困的,入贅吧。
”
“不行!
”聞言宋老太太拍桌而起,就算她再怎麼不喜,那宋珈安也是宋家獨一份的嫡出大小姐,婚事怎可如此草率,怎可……對宋家無甚好處?
“那皎皎在家中嬌養十餘年,是京都第一貴女,怎能便宜了那……”
宋老太太還未說完,便被宋卓堵了回去。
“母親若是真的為皎皎好,就多想想辦法,若是不想,那慶王側妃今日随軍,母親若是現在出城,還能見最後一面。
”
“卓兒!
你!
”宋老太太攥緊着手,氣得咳嗽不止,林蘇荷受的所有苦,宋珈安都派人在宋老太太面前念叨了好幾遍,氣得宋老太太險些吐皿,暈厥過去!
自己的蘇荷被鋸斷了腿,做成了人彘!
富貴人家的人彘都過得生不如死,更别提是随軍的人彘,任憑士兵們發洩,自己的蘇荷昔日也是嬌生慣養的,如何能受得這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