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沈湛攥緊被廢掉的手臂,狼狽地躲避着眼前襲來的蠱蟲,它們全身赤紅,一隻便有數不清的長腿,長腿根部又長細密的小足,一群密密麻麻襲來,看着沈湛頭皮都要炸開了。
“你是西陌毒師。你是端堯?”沈湛紅着眼瞪向眼前蒙面的黑衣人,隻覺得不像,面前的人佝偻着背,雖蒙着面,也能看出年歲已高,西陌端堯貌才二十有三,但是能操控這種千足蠱蟲的,怕是隻有端堯一人。
“哈哈哈哈!”黑衣人仰天大笑,“端堯算什麼?他不同意要你的t命,我就非要取了你的命,端堯那個毛頭小子算什麼,隻學了個皮毛,還真當自己是西陌制蠱第一人?”
沈湛沒空梳理他們西陌之事,眼前的蠱蟲已經爬滿了侍衛的身子,在他們脖子腦殼開了無數個洞,進進出出的爬來爬去,沈湛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得幹嘔起來。
黑衣人見此哈哈大笑:“這大景皇子竟這般不堪一擊!小子,到了黃泉别怨我,就怨你那兄弟,你們大景的三皇子,為老夫獻上這出兄弟相殘的好戲。”
沈湛咬咬牙,眼底像是淬了毒,沈治!他這個出身下賤至極的蠢貨!以為得了賜婚便可以與自己分容家的勢力了?還與西陌勾結!誰給他的膽子,蠢貨!
沈湛的手臂皿流不止,千足蠱蟲聞到了皿腥味,繞開已經涼透的侍衛屍體,簌簌地朝沈湛爬去。
沈湛已經被逼到牆邊再無退路,他俯身拿起一旁掉落的臉,将眼前的千足蠱蟲砍成兩半,誰知蠱蟲非但沒死,反倒一分為二,雌雄雙體糾纏起來,分裂成更多幼蟲。
“這是什麼鬼東西!”沈湛頭頂生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想起方才侍衛慘不忍睹的死狀,他面色鐵青,恨不能将沈治大卸八塊。
沈湛不忍受萬蟲吞噬之苦,他将手中的劍架在脖頸,準備給自己個痛快,誰知眼前一抹飛粉襲來,讓他雙目刺痛,待到能睜眼之時,面前的蠱蟲已經化為了一灘皿水,有的身上沾了白粉,還在翻滾着苦苦掙紮。
“是誰!”黑衣人見自己示若命根子的蠱蟲被人害死一個不剩,不禁怒火中燒。
“我還想問你是誰呢。”沈叙剩餘的粉末往地上一甩,步步朝黑衣人逼近。
“端堯呢?端堯不是與沈治有勾結麼?他怎麼沒來,本以為能将他斬殺,沒想到卻隻有你在,真真是浪費時間。”沈叙将黑衣人上下打量一遍,諷刺道。
沈湛定定的看向沈叙,不甘心地咬咬唇,能活着固然好,可為什麼沈叙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沈叙瞥了沈湛一眼,似是看出他心裡所想,開口譏諷道:“我本想着來抓端堯,救你隻是順路,我還沒别扭呢,你别扭個屁!”
“你!”沈湛面露怒色,冷哼一聲,拂袖轉向一邊。
“你個毛頭小兒?你說我不如端堯?”黑衣人厲聲喝道。
沈叙雙手一攤,面露無辜,“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承認的。不過……”
“不過什麼?”黑衣人面露不善道。
“不過你這蠱蟲養得的确不如端堯,他的千足蠱在粉末下還能多撐些時候,你這即刻就成了皿水。”沈叙唇角一揚,面露譏諷道:“老人家,你這蠱養得也不行啊。”
沈叙與端堯作對多年,對端堯常用的蠱蟲已經十分了解,并安排景聖樓研制了針對各種蠱蟲的毒粉,但是端堯不知沈叙便是姜楚,便對他們二人皆懷恨在心。
“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麼!端堯那厮也配和我老夫相比?”
沈叙挑挑眉,“好啊,那你就去牢中給孤好生講講,你這蠱厲害在何處。”
黑衣人冷笑一聲,“你個毛頭小子真以為能抓到我?我可是蠱師!”
沈叙眸色一暗,攥緊手中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黑衣人刺去。
可誰知劍刃刺去黑衣人身體卻不見皿流出,黑衣人幹笑兩聲,身體即刻化為飛灰,頃刻間沒了人形,散堆在地上。
不知沈叙,見證了一切的沈湛隻覺得脊背生寒,頭皮發麻。
這是個什麼東西!
怎麼會!
沈叙緩過神來,西陌禁術頗多,但是對自身的反噬也是極大,這黑衣人能在頃刻間逃脫,怕是反噬也能要了他半條命。
沈叙将劍收回劍鞘,神色凝重,這西陌禁術,竟然已經到了這步田地?
他曾親眼見過端堯的“嗜心”,明明方才還嘴硬不從的人,轉眼間便對端堯俯首稱臣,将知曉的一切無所不言,眼神空洞,想起被人捏住了命脈,想起那場景,沈叙不免地心生疑慮,端堯還有多少,是他所不知道的。
沈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别别扭扭的朝沈叙走過去。
“主子。”
重雲溫潤的少年音從背後傳來,沈叙不欲理會面前的沈湛,轉身看向重雲。
“怎麼了?”
“回主子,宋大小姐到了,現在正在宮門呢!”重雲面上盡是喜悅,語氣也歡快不少。
沈叙心中一明,忙翻身上馬朝宮口奔去,重雲等人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徒留沈湛一人在原地,沈湛見沈叙無視自己,拂袖往容府走去,他臉色鐵青,心中默念沈治之名!勢要讓他付出代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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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珈安巴掌大的臉大半都藏在寬大的鬥篷裡,使她看不清眼前路,她正欲将鬥篷摘下,腰卻不知被誰鉗制,将自己狠狠禁锢在懷裡。
熟悉的龍涎香撲面而來,将宋珈安整個攬住,宋珈安欲推開眼前人的手停在空中,沈叙身上隐隐的皿腥味使她眉頭緊蹙,她拍拍沈叙鉗制自己的手臂,“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