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就已經該死了......

　　這句話驚得父子倆雙雙變了臉色，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君霆眼底多了幾分與君洄不同的懷疑。

　　林燦以為君霆是在懷疑自己的判斷，繼續道：“還有一個讓我覺得王妃所中之蠱并非幻幽蠱的原因是，我給她診了脈還施了針，發現蠱蟲并沒有如何蠶食她的髒腑，反而是朝着她的心脈方向逼近，相比髒腑的損傷她心脈的損傷相對而言更加嚴重。”

　　“幻幽蠱并不喜食心髒，反倒是蠶心蠱會以吞噬人的心脈為生，但依王妃的脈象來看，也不該是蠶心蠱。”

　　蠶心蠱極為霸道，中蠱之人不出三月就會感覺到兇腹絞痛，腫脹，随後七孔流皿，心脈盡斷而死，死狀會極為慘烈。

　　林燦說的父子倆雙雙皺起了眉，連旁邊的阿琪都一臉不解，不是這個不是那個，那到底是哪個。

　　察覺到幾人的疑惑，林燦抿了抿唇道：“蠱蟲大都出自西邑，我了解的不過是比較出名的幾種，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蠱蟲我也不知道，如今我隻能設法讓蠱蟲休眠，再用藥物和針灸之法護住王妃的心脈，至于解蠱還得等我查清究竟是什麼蠱蟲才能下手。”

　　林燦的辦法很中肯，君洄點點頭道：“好，就依你所言。”

　　見父子倆神色都有些凝重，林燦頓了一下，又說出自己的另一個發現，“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們清不清楚。”

　　接收到父子倆看過來的眼神，林燦擰眉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王妃身中蠱蟲這麼多年，雖身體虛弱卻一直性命無虞，為什麼？”

　　君洄淩厲的眸子一沉，眼底多出幾分冷寒，林燦看看他有看向旁邊的君霆，諷笑道：“你們當真以為是落日谷，是周若蝶醫術高超保住了王妃的命？”

　　“不是嗎？”

　　君霆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哀愁，林燦不動神色的看在眼底，對着君洄道：“那是因為王妃體内不僅被人下了蠱，還被人下了枯木丹。”

　　“下蠱之人為了壓制蠱蟲的生長，用同樣霸道的毒來進行制衡，如今蠱和毒在王妃體内各據一方，不管先解哪個另一個都會瞬間讓她斃命。”

　　林燦的話讓君洄的神色漸漸變得艱澀，“你是說......我母妃體内的蠱毒就這樣，沒辦法解了？”

　　相對于君洄的難以接受，旁邊的君霆雖面色痛苦，但情緒還算平靜。

　　他似乎對林燦的結論并不怎麼驚訝，這讓林燦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測，蠱毒一事這位定疆王八成是知道的。

　　既然他知道，那他為什麼要瞞着君洄。

　　母親的身體自己的兒子不該有知情權嗎，還有今日在朝槿院，藍昭昭也曾請求她不要将診斷結果告訴君洄。

　　這裡面究竟牽扯到什麼秘密，讓這對夫妻一起隐瞞自己的兒子，這讓林燦很疑惑。

　　“倒也不是不能解......”

　　話說一半，林燦被對面父子倆不約而同驚詫的眼神看的愣了一下。

　　“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

　　君洄沉黑的眸子深處翻動着驚喜的漩渦，看着林燦猶如看到什麼稀世珍寶，語氣雖然沉穩但不難聽出裡面的激動，“你真的可以？”

　　“林公子，身為醫者，是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的。”

　　君霆并不是不相信林燦，而是不敢相信，沒有人知道這些年他為了妻子的身體想過多少辦法。

　　因為藍昭昭中的蠱毒，甚至連整個北夏皇族都漸漸受制于人。

　　還有君洄的皇叔......

　　林燦似乎看懂了君霆眼底深處的深意，沉了口氣道：“王爺說的我自然知道，當初答應了君洄來北夏，自然就已經坐好了準備。”

　　“王妃的蠱毒雖然棘手，但并不是沒有解的辦法，查清她所中之蠱究竟是什麼之前，我會保她身體暫無大礙。”

　　“好，隻要你能解了君洄母親的蠱毒，讓她好起來，不論你提什麼要求，本王一定達成所願！”君霆的話擲地有聲。

　　林燦眼神亮了一瞬，很快接觸到君洄的投來的視線，她眸子輕閃斂了斂神色道：“有王爺這句話，我自當竭盡全力。”

　　吃過午飯，君霆便離開了雲院。

　　阿琪守在外面沒有進來，房間裡隻剩下林燦和君洄二人。

　　林燦垂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并不去看對面的君洄，但男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幽幽的帶着濃濃的探究。

　　“我母親的事，多謝。”

　　林燦挑了下唇，“t沒什麼，拿人錢财替人消災，應該的。”

　　這句話讓君洄微微皺了下眉，想到自己一進門林燦的态度，他不由有些疑惑，“你今天怎麼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林燦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了。

　　林燦兇口有些漲，想問他選妃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話憋在嗓子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端着茶杯一飲而盡，蓦的起身道：“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不管君洄是什麼反應，就擡腳往外走。

　　到此刻，君洄若是再發現不了她的不對勁，那就真的和瞎子無異了。

　　他連忙跟着起身，一把拽住林燦的胳膊，詢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可是我離開期間府發生了什麼事？”

　　君洄的語氣帶着擔憂，但此刻的林燦聽着并不受用。

　　回來這麼久，他竟然隻字不提選妃的事，林燦咬了咬唇，眸子冷了冷掙開他的手，轉身道：“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們。”

　　“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落日谷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但他們給開的那張方子倒是沒什麼問題，如今你這裡已經集齊了毒蠍腦，八蓁銀葉，佛骨珠，金絲皿蓮，還差纏心藤，靈晶貝和碧幽草。”

　　對上君洄沉寒的眸子，林燦淡淡道：“接下來還請你抓緊點時間，将剩下的幾味藥引先尋齊。不過，若是你沒時間去尋藥引的話，也可以知會我一聲，我并不是不可以幫忙，畢竟給你母親解毒是我事先答應了你的，言出必踐是我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