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是蠢到家了嗎？
！

　　蘇十一立刻說道：“老大，我渴得厲害，把你那壺水給我吧。
”

　　蘇明仁有些猶豫：“娘，你不是剛喝了嗎？
”

　　蘇十一：……

　　好在趴在蘇明仁背上的蘇明禮不傻，立刻說道：“我們水也沒了，你去和别人要吧。
”

　　開玩笑，水在逃荒路上金貴得很，怎麼能随便再給人？

　　“大哥，大哥你真是好人，活菩薩啊。
我以後一定日夜給你上香，像佛祖祈禱你長命百歲啊。
”

　　絕望的男人跪在蘇明仁面前，好話說盡，然後半是求半是搶的，就要将水壺搶走了！

　　蘇明禮想要阻止卻沒攔住，氣的咬牙。

　　其他路人也發瘋一般朝着蘇明仁圍了過來，全都是哀求給口水的。

　　可蘇明仁手裡哪裡還有水？

　　災民苦苦哀求，卻得不到半點水，心中的怒火高昂。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對着蘇明仁拳打腳踢。

　　因為他們認為蘇明仁能給陌生人水，就一定手裡還有更多。
現在不給他們？

　　打！

　　搶！

　　塵土飛揚，人心向惡。

　　其間不時的傳出蘇明禮痛苦的t慘叫聲，和罵街聲。

　　蘇明仁媳婦張氏哭着喊：“娘，咱們趕緊去幫忙啊。
”

　　蘇明禮媳婦孫招娣捂着嘴偷偷地哭，怕哭大聲了，被婆婆扔出去。

　　蘇十一冷笑：“怎麼幫？
剛剛要不是老娘喊你們離這二貨遠點，現在就得一起挨揍了！
”

　　“還有，看好你的孩子。
沒有水喝，有孩子吃也是好的。
”

　　森冷的語言，吓得張氏牙齒打顫。

　　蘇明義扛着鐵鍬兇神惡煞地環顧四周，蘇十一也握緊手中的鋤頭。

　　如此威懾，才叫那群瘋狂的人沒有撲過來。

　　人群散去，露出傷痕累累的蘇明仁和倒黴的蘇明禮來。

　　蘇十一走過去，冷冷的問道：“你看，你剛剛幫過的人，來幫你了嗎？
”

　　蘇明仁聞言，艱難地擡頭，左右張望，卻早已不見對方的蹤影……

　　“嗚嗚……”

　　蘇明仁将頭埋在沙子裡，發出失望又痛苦的嗚咽聲。

　　張氏抱着孩子撲過來，哭着喊：“他爹，以後咱們别管這種事情了行不？
你要是有啥事，我和大丫二丫咋活啊？
嗚嗚……”

　　見到爹爹一身的傷，大丫二丫也吓得哇哇大哭。

　　哭聲與絕望，籠罩了蘇家。

　　蘇明禮抱着疼得發顫的腿，黑着臉想要發脾氣，可最終還是全都忍下來了。

　　隻是對蘇明仁說：

　　“大哥，弟弟求求你了，可别再來這麼一遭了。
弟弟我受不住啊。
”

　　還給他個機會？

　　差點直接幹死他。

　　要不是知道老大實心眼，他都要懷疑剛剛是不是老大故意的。

　　好借外人的手，弄死他。

　　“我錯了，我不會這麼做了。
”蘇明仁到底是個男人，最先振作起來。

　　雖然疼得龇牙咧嘴，但還是抱起兩個孩子，無聲地安撫。

　　蘇明仁走到蘇十一面前，低頭認錯：“娘，以後我都聽您的。
”

　　“别怪娘，讓你跌一次跟頭比娘和你講一百次道理，都管用。
”蘇十一見長子憨厚的面孔上，布滿傷痕和砂礫，将自己的水壺遞給他，“娘的水，給你。
”

　　“娘，這怎麼行？
”

　　蘇明仁大驚，眼裡是滿滿的感動，心中更是懊惱自己剛剛的舉動。

　　娘是對的！

　　聽娘的準沒錯！

　　“行了，多說一個字都浪費水，拿着吧。
咱們繼續上路。
”蘇十一抱着年紀最小的牛牛，讓大丫二丫走在自己前面，艱難地再次上路。

　　……

　　黃昏時分，蘇家路過一片山林，隻是可惜樹木早就都枯死了。

　　蘇十一見大家都累的擡不起頭來了，便喊道：“咱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
”

　　他們受傷的受傷，小的小。
左右也追不上大部隊，那還不如節省點體力，也能養養身體。

　　家裡的糧食并不多，老大媳婦張氏就開始生火準備做飯。

　　孫招娣則是爬到蘇明禮身邊，去看他身上的傷，一邊看，一邊掉眼淚。

　　“好了，沒事的。
”

　　蘇明禮對媳婦倒是很溫柔。
拉着她的手，靠在樹上，喘着氣休息。

　　見狀，蘇十一說：“我去周圍看看有沒有野菜什麼的。
”

　　“娘你小心點。
”蘇明仁囑咐。

　　蘇十一點點頭。

　　走出去沒多久，她就進入了自己的意識空間，點了簽到。

　　——今日簽到獎勵，兩根紅薯藤。

　　蘇十一立刻将紅薯藤從空間裡拿出來，望着上面墜着沉甸甸的紅薯，喜上眉梢。

　　找了地方，挖了一個坑，然後蘇十一就拎着紅薯藤開心地喊人：“老大老二，你們快看。
”

　　因為擔心周圍有人，所以蘇十一并沒有說發現了紅薯，而是小跑着拎着紅薯藤回去了。

　　蘇家人看着蘇十一手中的紅薯藤都驚呆了。

　　“娘嘞，你這是哪來的？
”

　　“天爺啊，這是紅薯嗎？
”

　　“她爹，咱們趕緊也去周圍找找。
”

　　張氏推搡自己男人。

　　這逃荒，最重要的就是糧食。

　　蘇明仁也說：“娘你在哪裡發現的？
我們再去找找。
”

　　“就在那……”蘇十一指了指，然後吩咐道，“老大老二去找吧，這兩塊紅薯給大丫二丫。
”

　　既然已經分家了，自然要分清楚的。

　　蘇十一給了兩個孫女後，便也開始挖坑，生火，扔進去四塊大大的紅薯，準備一會和老二一人兩塊分着吃了。

　　剩下的，則是被蘇十一放在自己和蘇明義的糧食旁邊了。

　　“娘，您就是個有福氣的老太太，有您在，咱們一定能平安到達淨安州的。
”蘇明禮趁機對着老娘讨好一笑。

　　對此，蘇十一視若無睹。

　　想要紅薯吃？

　　做夢去吧。

　　孫招娣小聲地抱怨：“阿禮，你幹啥熱臉去貼冷屁股？
娘根本就不搭理咱們。
這一路，被颠死我。
大嫂渾身上下沒二兩肉，太硌得慌了。
”

　　“好了，這種話以後不要說了。
再硌得慌，也比留在家裡等死強。
”

　　蘇明禮神色幽冷。

　　他摸着自己的腿，心中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孫招娣也擔心自己的話被婆婆和嫂子聽見，并幹脆靠在樹上，裝睡覺。

　　左右她受傷了，也不應該讓她幹活。

　　張氏将紅薯都摘了下來，興奮的臉都紅了：“謝謝娘。
”

　　兩個娃娃能有紅薯果腹，比喝稀粥肯定是好的。

　　張氏将紅薯烤上，然後麻溜地開始煮稀粥。

　　在扁扁的糧食袋子裡，張氏隻抓了兩小把糙米放進鍋裡，就不舍得再放了。

　　等到紅薯烤好了，那哥倆也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奇了怪了，就那一處有。
”

　　“不過也行了，能白撿那麼多紅薯，老天爺夠眷顧咱們的了。
”蘇明仁很是知足。

　　哥倆盤腿坐下。

　　蘇明義分到兩個紅薯，頓時滿足地吃了起來。

　　蘇明仁看了看，也隻能咽咽口水，什麼都不敢說。

　　大丫二丫饞得直咽口水，可紅薯太燙了，張氏剝開後，拿去晾着并不許她們立刻就吃。

　　黑黢黢的外殼剝掉，露出黃色的瓤來，噴香噴香的。

　　“咕噜。
”

　　大家的肚子都響了。

　　“大丫爹，來，你的粥。
”

　　張氏給蘇明仁盛了一碗有一半米的粥，稠糊的。

　　蘇明仁立刻将粥遞給了蘇明禮：“三弟，快吃吧。
”

　　張氏見狀，眼神立刻就黯淡了。

　　但也沒說什麼，又默默地盛了兩碗粥，隻有三分之一的米。

　　孫招娣拿到之後，不滿意地嘟囔了起來：“我說大嫂，你這也太自私了吧？
就給我這麼點，我能吃飽嗎？
”

　　“給你的不算少了。
”張氏紅着臉将自己那碗幹淨的幾乎能數清楚米粒的粥，遞了過去。

　　孫招娣看清楚之後，撇撇嘴，沒有話說了。

　　但也沒有道歉。

　　張氏有些生氣。

　　這糧食是他們家的，白給老三一家吃，還這麼多事！

　　張氏期待地望向自己爺們，可蘇明仁隻是對着她搖搖頭，張氏最後隻能失望地低下頭。

　　可忽然，傳來了大丫嗷嗷的哭喊聲。

　　“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