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您就是斐小姐吧,快跟我來。”溫t時年的新秘書簡達紹帶着一副黑框眼鏡,氣質文質彬彬,此時臉色帶着焦急。
“你是溫時年新招聘的秘書?”斐白露沒見過他。
簡達紹點了點頭,“是的,斐小姐。”
斐白露見他承認,下意識觀人面相。
見他命硬性直,不易被溫時年的死氣影響,頓覺滿意。
看來溫時年有聽她的話,換了個八字硬的。
很好,她可不想再經曆被赫連傑那種人誤會的尴尬事情。
她又問道:“溫時年怎麼了?”
這可是她的合作夥伴,可不能死了。
簡達紹不動聲色打量着人,藏在眼鏡後的眼睛閃了閃。
斐白露竟然直呼溫三爺的大名,她和溫三爺是什麼關系?
想到溫三爺在昏迷前,親自交代他讓他去找斐白露,簡達紹更加好奇兩人的關系。
“三爺身上随身攜帶的符篆突然燒成一團灰燼,緊接着他昏迷了過去。”簡達紹愁眉不展,語氣晦澀,“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情況看着嚴重。”
要不是溫三爺交代過讓他找斐白露,他現在指定把溫三爺送去了醫院。
溫時年身上的符篆是她給的,斐白露手掐了個訣,等了解清楚情況,腳步加快了幾步。
總裁辦公室内的休息室,平日裡氣勢逼人、冷漠強大的男人緊閉雙目躺在床上,薄唇沒有皿色,哪怕陷入昏迷,眉心擰成川字,仿佛在盡力忍受着體内的疼痛。
斐白露來的路上看過辦公室的擺設,沒什麼問題。
她又去看溫時年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傷口和異樣的地方,可是一團黑氣卻籠罩在他的眉心。
簡達紹想到斐白露直播算命的本事,心揣揣不安,“斐小姐,三爺這是怎麼了?”
斐白露開了陰陽眼,終于找到了問題所在,說道:“他被人借了壽。”
“借壽?三爺啊你好慘——”簡達紹吸了吸鼻子,眼眶酸澀,隻覺得三爺命運多舛,本就不多的壽命,還被人借走。
再借就一命嗚呼了!
斐白露眼皮一跳,總感覺他身上有赫連傑的影子。
“好了,當務之急先把算計溫時年的那人先找出來。”
簡達紹最關心的問題:“斐小姐,三爺還能活嗎?”
“死不了,隻要把借走的壽命取回來就好了。”斐白露說道,她留下的符篆護住了溫時年最後一絲生機。
斐白露握着溫時年的手,給他輸入靈氣。
簡達紹欲言又止,不是說去找幕後黑手嗎?怎麼在摸三爺的手?
算了,三爺和斐小姐關系匪淺。
他才新上任,還是不要多嘴議論上級的事。
隻見斐白露在摸完溫時年的手後,雙手竟然朝他的衣服探去……
簡達紹扭過身,非禮勿視。
耳朵悄悄紅了。
“應該就是這個。”斐白露從溫時年口袋中抽出一張薄薄的紙條。
簡達紹看了過去。
紙條上歪歪斜斜寫着:借壽八個月,三百元已付。
簡達紹:???
堂堂溫三爺的命,隻值三百元?
寫這張字條的筆不是尋常的筆,筆墨上含着煞氣,屬于術士的手段。
但寫這個字的人一定不是那術士,因為借壽有違天理,容易受到反噬,一般會找個替罪羊承受孽果。
而這個人必須有機會接近溫時年,斐白露把字條遞給簡達紹,“熟人作案,查查上面的字迹是誰的。”
簡達紹手忙腳亂接過,立馬去調查。
斐白露想起身,手腕被人用輕微的握住。
低頭一看,溫時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一雙漆黑的眼睛望着自己。
男人氣色虛弱,沒有有損他的俊美,“我知道是誰寫的。”
斐白露:“誰?”
她還挺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想出花三百元買溫時年命的想法。
溫時年閉了閉眼,似乎有些難言,聲音都小了不少,“請的保姆。”
“噗——”斐白露實在忍不住,不厚道地大笑。
那字條放在溫時年的口袋,她還以為是他身邊親近的人,沒想到竟然是保姆幹的。
不過保姆四舍五入,也算能近身的人。
就是想不到,溫三爺會栽在一個保姆身上,還是被對方三百元買了命。
溫時年别過頭,不看她。
斐白露憋住了笑,咳了幾聲,正色道:“你那保姆現在在哪裡?我們得趕緊把她找出來,讓她把你的命還回來。”
要是遲了,那個保姆被殺人滅口,溫時年被借走的八個月壽命就還不回來了。
溫時年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的眼底蓄着冰冷,哪裡還有剛才在斐白露面前的放松。
溫時年從京城來到江城,身邊沒有帶太多的人。
保姆方阿姨是由大秘書曾志遊在江城招聘的,平時隻負責打掃别墅的衛生,溫時年對她的印象是為人謹小慎微,沉默寡言,看他像是老鼠看到貓一樣,常常躲着他。
根據溫時年這個描述,方阿姨性子膽小如鼠,應該不敢對自己的主顧動手才對。斐白露問道:“你為什麼笃定是她做的?”
溫時年實在不想說出來讓斐白露笑他,但對上斐白露晶亮的眼睛,他歎了口氣,如實道:“她文化程度不高,寫的歪歪扭扭,和字條上的字迹很像。除此之外,她昨天以不小心打算一個碗為借口,要賠我三百元現金。”
“我沒打算要,她就又跪又求,認為我不收錢她會被趕出去,她說自己有個重病的孫子,不能丢掉這份工作,所以這三百元……”
溫時年沒想到自己一時的同情,給自己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
“所以這三百元,成了你的賣命錢。”斐白露笑彎了眼睛,隻需要最簡單的套路,就能讓精明一世的溫三爺栽在這裡。
斐白露感覺溫時年的高冷霸總濾鏡碎得稀巴爛,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接觸的溫三爺,而是有皿有肉,也會上當的溫時年。
至于那個利用溫時年一時同情的保姆……卻顯得有些可恨。
簡達紹開車到方阿姨的住址附近,看着周圍老破小的環境,連汽車都開不進去,他皺眉道:“三爺開的工資很高,這個保姆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斐白露說道:“她有個孫子得了重病,估計錢都花這兒了吧。”而這也可能是她答應幕後黑手,對溫時年動手的主要原因。
“讓你照顧弟弟,你怎麼帶他到外面,還讓他在地上玩泥巴?他身體弱,要是接觸了細菌又病了,你有幾條命賠?”一個中年婦女罵罵咧咧,左手用力擰着十幾歲大的女孩手臂,右手的小男孩高興得咯咯大笑。
女孩噙着眼淚,委委屈屈道:“是弟弟他自己偷跑出來,玩泥巴是想砸我……”
“砸死你!我要玩泥巴,泥巴呢?我不要回家,放開我,有惡魔……”小男孩先是拍手大叫,然後又看着雙手吱哇亂叫,前言不搭後語,神态有些不正常,甚至開始自殘。
中年婦女心疼抱住他,不讓他亂動,見小女孩木楞,有了出氣孔似的,踢了她一腳,“哭哭哭,就知道哭!全家都是你哭損的!”
“方阿姨……”簡達紹呆若木雞,這個面色猙獰、盛氣淩人的中年婦女,還是那個膽小如鼠的保姆嗎?
方阿姨看到簡達紹,也看到了他身後的溫時年,她臉色大變,嘴唇一抖,抱着孫子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