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斐白露去看韓遷老爺子,他傷勢很重,卻吊着一條命,氣息平穩。
“我把你當初給我的丹藥喂他吃了一顆。”苗子昂不哭了,邀功似的湊過來,“那可是最後一枚,我都沒舍得吃……”
這話說的巧妙,斐白露瞥了他一眼,看穿了他的意思,嗤了一聲,“好了,等出去再重新給你一顆。”
“我就知道大佬出手最大方了。”苗子昂臉色重新容光煥發起來,活像吃了大補丸。
當初斐白露一共給他三枚丹藥,他吃了一枚,賣給大人物一枚。
剩下這一枚,要不是知道韓遷是斐白露的二爺爺,他才不舍給出去。
“走!”斐白露把屋内用來禁锢人的符陣斬斷,苗子昂背着韓遷,兩人打算離開此地。
就在他們踏出小院的瞬間,背後傳來猛烈的破風聲。
苗子昂一轉頭,就看到兩條帶着煞氣的漆黑鎖鍊如同狂舞的蛇,交織着向他們撲來。
死亡的不祥征兆懸上心頭。
斐白露眼睛一眯,擡手射出兩道黃符,擋住鎖鍊的兇猛攻勢。
然而從土裡又冒出兩條鎖鍊,一左一右纏上斐白露的腰,把她死死禁锢在原地。
小院内,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慢慢走出來。
“又見面了。”看到斐白露掙紮卻無濟于事的模樣,齊泓勾了勾唇,帶着得逞後的得意,“我知道你狡詐多疑,特意放了兩個誘餌在這裡,讓你來救人。還等你準備離開了,才動手,就是想看你中計的模樣。”
斐白露停下掙紮,面無表情看着他。
“你為什麼不生氣?你應該生氣、狂怒才對,這樣這雙眼睛才會更好看。”齊泓從黑袍中伸出手,想去撫摸斐白露的眼睛。
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漂亮得近乎完美,卻帶着十足的煞氣,堪比鋒銳的刀。
斐白露偏了頭躲了過去。
齊泓的手僵在了半空。
“你小子想幹什麼?”落在苗子昂眼中,齊泓這是在羞辱斐白露,他頓時怒不可遏,放下t韓遷,沖過去想打人。
看斐白露一臉嫌惡的表情,齊泓眼神多了幾絲陰翳,他收回手,像釘釘子一樣鎖鍊貫穿苗子昂的手臂,把苗子昂定在牆壁上。
“啊——”苗子昂疼得臉色煞白。
逞英雄的事不适合他,苗子昂悔得腸子都青了,眼淚唰地流下,“大佬,救我!”
斐白露一噎:“……”
她看向齊泓,無奈道:“放過他,我任你處置。”
“呵。”想到上回在三太山,自己被斐白露一人一寵耍得團團轉,齊泓冷笑,“你又在和這人演戲騙我是吧?你以為我還會上當?”
斐白露語氣真誠,“這回兒不是演戲。”
齊泓不信,道:“沒演戲,怎麼會有這麼沒骨氣的玄師?”
那直呼大佬救命的場面,看得他都無語。
苗子昂兇口插了一把無形的劍:“嘤。”
沒骨氣怎麼了?抱大腿怎麼了?
你沒大腿抱,還不允許我抱嗎?
“好吧,我承認演戲了。”斐白露唇角一彎,反派死于廢話多是有道理的,怎麼對待敵人也能放松警惕呢?“而你又上場了。”
說完,她拉高音量,大呵一聲,“陰章,去!”
齊泓眼神警惕,後退一步。
僅這一個破綻,背部撞上一個硬物,被打上了陰章的印記。
嗡地一聲,他的魂魄像是被撞出了肉/體,面色青白,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幾秒。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斐白露神色冷靜,神咒念完,她的身體隐約有金光流傳,身上禁锢的鎖鍊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屏障撐開。
咔擦咔嚓——
堅硬無比的漆黑鎖鍊出現裂痕。
斐白露再一跺腳,身上斷裂的鎖鍊碎片四濺。
橫飛而來的鎖鍊斷片割破道袍,劃出了一道口子,齊泓臉上傳來細微的刺痛。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再次上當的憤怒和被挑釁的羞辱,齊齊湧上心頭。
齊泓陰毒地盯着斐白露,“你敢傷我……”
斐白露雙手捏訣,拍碎苗子昂身上的鎖鍊。
帶着苗子昂和韓遷,如果硬拼,誰也讨不着好。
而且她必須去找其他大師,不能再和齊泓糾纏下去了。
心中迅速權衡一番,斐白露欺身而上,身周頓時氣勢翻騰,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齊泓。
“來得正好!”齊泓獰笑,徹底暴怒,揮動鎖鍊,然而就在接近的一刹那,眼前突然襲來一股遮陽蔽日的濃重陰氣。
等他驅散陰氣,斐白露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連帶着苗子昂等人也不見蹤影。
逃出生天的苗子昂捂着兇口,眼冒精光盯着斐白露手上的陰章,“大佬,這神印真厲害,竟然能自由吞吐陰氣。”
如果不是借助那一股怪異的陰氣,他們說不定還困死在那個小院子裡。
斐白露心想你之前還罵過它是破爛玩意呢,她收好陰章,給苗子昂指了一條路,“你現在帶着韓老爺子離開這裡,回大本營。”
苗子昂想都沒想,下意識道:“大佬,我跟着你!”
他一個人行動,說不定在半路上,死的不明不白。
跟着大佬,起碼有喘息的機會,死得明明白白。
“你就算跟着我,我也不一定能時刻保護你。”斐白露黑臉,說得很直白。
苗子昂想到斐白露接下來要做的事,自己跟着也隻是累贅,他羞愧地低下頭,“我知道了。”
斐白露拿了幾張護身符給他,不再遲疑,轉身就走。
此行危險重重,一如外面風雨飄搖。
向來嬉皮笑臉的苗子昂垂着腦袋,攥緊手中仿佛帶着幾絲體溫的符篆。
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
——
“三爺,人已經昏過去了。”簡達紹不敢直視溫時年,背部一層冷汗。
此時的溫時年通身氣勢,哪裡還有在斐白露面前的沉穩内斂,活像是面無表情的閻王。
他微微擡了擡手,腕上的佛珠泛着冰冷的光澤。
簡達紹立馬會意,讓人把匡文賦托下去。
匡文賦眼角滑過激動的眼淚,他甯願去監獄,也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
溫時年食指無意識敲擊着桌面,似乎再沉思着什麼。
簡達紹呼吸都輕了不少,恭敬問道:“三爺,請問有什麼事吩咐。”
“備車。”溫時年最終還是決定聽從自己内心,他的黑眸暗沉,“去大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