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燈王是全場最漂亮、最華麗的一盞燈,由雲都最厲害的燈師制作,天青色,上繪千裡江山圖。
全場隻有慕聽雪一個人賭赢了!
元宵燈會幾乎彙聚了雲都所有的賭徒,是一年一度官方允許的大型娛樂賭博活動。
“仁卿,你真是太厲害了。”
慕聽雪禁不住誇贊,三萬本金,八倍賠率,一轉眼二十四萬到手,“在此諸位做個見證,此次燈會所得,全部捐贈鎮北軍,用于北征所用,就當是諸位元宵佳節為國家募捐了。”
這筆财,她不能自已用。
因為赢來的錢,都是那些賭徒輸掉的本金,有怨氣。
皆大歡喜的結局。慕聽雪巧妙地幫晏泱解決了出征軍費的燃眉之急,又給賭輸的人安了個“愛國募捐”的好聽名聲。
“尋音的徒弟?”
晏泱十分感激長公主,但,眼前這個十八九歲的俊美琴師,也引起了他的注意,“看着有些眼熟。”
“草民參見攝政王殿下。”
仁卿躬身,雙手一拱作揖行禮。
“不必多禮。”
晏泱盯着琴師那雙極美的丹鳳眼,終于想起來他像誰了——叔叔晏錫!
目光一轉,落在了琴師腰間的紅翡觀音牌吊墜上,蓦地又是一驚,此乃最好的“雞冠紅”,翡翠中很名貴的一種。
名貴不名貴還是次要,因為晏錫的長子晏南業身上,也有一塊“雞冠紅”,雕刻成了同款彌勒佛牌,一看就是出自同一個雕刻師傅,乃是成對的!
晏南業是晏泱的堂弟,天生體弱,是個文官,在尚書省任四品尚書右丞,脾氣很好人也穩重。
“你叫什麼名字?”攝政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實回話。”
“仁卿,東門仁卿。”
“紅翡觀音牌哪兒來的?”
“我娘留給我的遺物。”
“你娘叫什麼名字?”
“東門紅葉。”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攝政王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了,花魁紅葉,二十年前潇湘水雲閣第一美女,這個名字他小時候可謂是如雷貫耳。
那會兒晏泱還八九歲,叔叔晏錫還是個花心大蘿蔔+酒蒙子,整日喝酒胡搞泡女人,跟花魁紅葉的風流韻事傳得是沸沸揚揚,叔叔甚至還起過給那紅葉贖身收為侍妾的念頭,結果被家裡頭知道了,嬸嬸哭着鬧要自殺,父親狠狠訓斥他,老太太罰他跪祠堂,老太爺氣得直接抽他大耳瓜子。
沒多久潇湘水雲閣的花魁換人了,紅葉就像就此消失了一樣,叔也再沒去找過她。
晏家上下也沒人再提,估計叔叔本人都不一定記得了,因為他很快有了新歡,瞧上了個俏尼姑。
……
晏泱把仁卿,帶上了馬車。
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了右丞相府,慕聽雪也跟着一起來了,觀賞了一出認親的好戲。
晏錫她見過,是個愛喝酒的帥大叔。晏明月也見過,是個像林黛玉一樣的病西施,吃了自己的抗結核藥氣色已經好了些。
右相府的女主人,也就是她的嬸嬸,瑤國夫人牧楚瑤,是第一次見,四十來歲,算不上什麼天姿國色,但是那種毫無攻擊性容易令人産生好感的長相,眼中不乏精明,持家一把好手。
“拜見長公主殿下,攝政王。”
瑤國夫人很熱情,看長公主的眼神裡充滿了濃濃的友好,“在皇極門的時候,就遠遠地瞧了一眼,就像仙女兒一樣。如今近看啊,果真是天人之姿,不愧是太後娘娘的親生閨女。”
作為長輩,還給了節禮,一對十分稀有的紫羅蘭翡翠镯,套到了慕聽雪的手腕上,“虧得長公主殿下回來了,這十五年來,可讓家裡人好找。小時候你最喜歡跟明月玩兒,南業也常去清鸢閣給兩個妹妹捉小雲雀兒。”
晏明月是當時,晏太後給長公主選的伴讀之一,兩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很是要好。
“讓長公主殿下見笑了。”
晏南業穿着厚厚的皮草,他個子有一米八,相貌也不錯,但由于天生體弱格外瘦弱,瘦到顴骨都很突出那種,文質彬彬的,沒什麼皿色的唇邊挂着溫柔的笑意。他是正四品文官,相當于副部級t,親切穩重八面玲珑,前途無量,不出意外是要接右相的班。
晏泱跟親戚打完招呼之後,就把仁卿那隻紅翡觀音牌遞給了晏錫。
晏錫非常震驚,他反複看着那信物,又仔細端詳着琴師仁卿那張跟自己年輕時頗為相似的臉:“你娘呢?”
仁卿垂眸,聲音很冷清:“去世很久了。”
晏錫滿臉怅惘,一聲長歎:“是我負了她。她懷孕竟然沒告訴我……”
瑤國夫人臉色轉白,笑容也很勉強。慕聽雪能明顯感到,她拉着自己的手從溫熱轉為冰涼。
可作為這個大家庭的女主人,她還是大方地接受了仁卿:“既然出生日期和信物都對得上,這孩子是晏家骨皿,就認回家裡來吧。”
晏錫十分高興,他拉住了這個剛認回來的私生子,又是激動又是歉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晏仁卿了。你大哥和姐姐身體不好,難得你這樣健康,好啊,太好了!”
“來人,把今年新做的那套白狐皮裘,和新鞋拿過來,給仁卿少爺換上。”
瑤國夫人見仁卿身上的琴師衣服單薄寒酸,便叫下人拿溫暖新衣給他換上,“東華閣收拾出來,換上最暖和的紅羅炭,再把南業身邊兒的伶俐小厮,撥兩個過去。”
慕聽雪看着這一幕,心口暖融融的。
這就是大家主母,縱然心中酸澀,但愛屋及烏,很快就接受了這個高大健康的私生子,視若親子。
晏仁卿換上了少爺新衣,被父親晏錫、嫡母牧楚瑤拉着說話,但他一雙發亮的丹鳳眼,卻頻頻往慕聽雪的方向看。
他不是低賤賣藝賣笑的琴師了,他做了晏右相的次子。
他和晏南業、晏泱一樣,能正大光明的接近她了。他可以作為晏家人,出入皇宮,去觐見晏太後,與她在宮裡說說話,也能借着探望音師父的借口,去尚未建成的公主府找她。
晏南業很是憐惜這個流落在外的弟弟,道:“十八歲了,明兒我帶他去國子監讀書吧。老祭酒伍先生是我的授業恩師,打個招呼送點禮,讓恩師多關照關照。”
晏泱:“他根骨不錯學過輕功,要不入鎮北軍,明日随本王出征,我晏家好兒郎當于沙場建功立業。”
一文一武兩條路,擺在晏仁卿面前了,兩個哥哥都願當他的引路人,随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