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慕聽雪買的不是超市那種兩三塊錢一小袋70g的榨菜,而是大紙箱子裡一個透明塑料袋二十斤那種。
“确……确定要十噸麼?”
“貴廠沒那麼多貨?”
“有有有!”老漢樂得合不攏嘴,“這星期剛收購了40噸的榨菜原料,城裡好多超市、大排檔,都從咱廠拿貨。”
“這麼大的量,有優惠麼?”
“給您打個九折,180一箱如何?”老漢還算誠懇。
“成交。”
慕聽雪付了賬十八萬塊錢,一共一千箱鹹口榨菜,分三次搬到了廂式大貨車裡。
老規矩,開車出去溜一圈,偷偷把物資弄到空間裡。
看看時間,五個小時了,與蕭望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她這一趟沒去倒賣古董,路過新華書店買了幾本書,就穿回去了。
三個時辰後。
蕭府。
蕭望之盯着桌子上那一盤切成條狀,黃色奇怪的菜。
“這就是榨菜?怎麼還泛着明顯的油光?”
“您嘗嘗看。”
蕭望之用筷子夾了一根,放在嘴裡,一股濃烈的鹹味兒在舌上彌漫開來,伴随着的還有不知名混合香料的鮮味兒,極大地刺激了他的味蕾,生出津液來。
身為曾經權傾朝野的蘭陵侯,他什麼美味沒品嘗過。
但,還是被榨菜給征服了!
“殿下,這榨菜如此重味下飯,含鹽量極高,是上上佳品!”
“一般一般。”
“不!您太謙虛了。”蕭望之很激動,“您根本不明白這榨菜的真正價值所在,它太鹹了,鹽分足,人吃了就有力氣!”
慕聽雪點頭:“就是要讓雇傭的民工有力氣,好幫白帝城修城牆嘛。”
她直接搬了一箱子過來。
并表示,“這個量,給您弄五百箱到白帝城,作為一日兩餐的配……”
“竟然有五百箱之多,價值可遠超五十萬銀子!”
蕭望之雙手顫抖,抱起了那一箱榨菜,“這等油鹽混合菜品,能給人補充充足的鹽,若是用于行軍打仗,軍中可是很缺鹽的。”
慕聽雪一愣:“咱們不是說好了,用在雇傭民工的一日兩餐上麼。”
咋又扯到打仗了。
蕭望之感慨萬千:“士兵和百姓,吃的都是粗鹽和醋布。就算是粗鹽,我雲煌也要四五百文一鬥。而且粗鹽苦澀。殿下這榨菜,一看就不是用粗鹽腌制的。”
慕聽雪眼皮一跳。
不好,這極便宜的榨菜,放在古代,倒成了極奢侈之物。現代用的鹽,放在古代都是名貴的精鹽。
“您老就放心運去白帝城,給招來的修城牆民工吃。”
“恐怕,招來的不是民工。”
蕭望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死士。”
慕聽雪眼皮跳得越發厲害:“咱們隻是修個城牆,沒打算造反。”
蕭望之笑得意味深長:“民生疲敝,朝政腐敗。民工百姓們,會覺得跟着長公主殿下有粥喝,有浸染了充足鹽的榨菜吃,無徭役給工錢,像殿下這樣的大善人,才是天道!”
慕聽雪:“……”
你這話我聽着有點害怕。
怎麼有點像揭竿而起的前奏?
蕭望之繼續道:“白帝城以西兩百裡,還有個鬧旱災的淮州。估計,到時候會有很多災民、流民,跑到咱們白帝城來修城牆吃榨菜,然後就賴着不走了。”
慕聽雪沉吟道:“擴充白帝城人口。修好了城牆,他們願意開荒就留下,反正荒地多的是,府衙可以提供開荒工具。”
她的封地人口還不滿五萬,地廣人稀。
白帝城西邊、南邊兒,大片大片未開墾的荒地,還有許多未開墾的山丘。
當天晚上。
蕭望之就帶着七歲的小孫女,拉着五百箱共計一萬斤榨菜,連夜離開雲都趕往白帝城赴任t去了。
*。*。*
永順六年,四月二十。
冊立皇後的大典,在皇宮舉行。
當少年天子謝玄宸,牽着他的皇後晏明月,在數萬官員、數萬勳貴、四國使臣的朝賀之下,出現在了煌煌巍峨的高台之上。
晏明月面帶高貴的笑容,整個人熠熠生輝。她身上的鳳袍,果真如傳聞中那般——百鳥朝鳳,幾百隻雙面繡的鸾鳥,栩栩如生。五色袆衣、金霞帔,那叫一個霞光萬道、鳳彩輝煌。最關鍵的是,那鳳凰在陽光下,呈現金色;走到房檐下的時候,又變成了火鳳。
本就七分漂亮的她,更是被擡上了十分!
雅樂齊奏,花團錦簇,一派喜上升隆景象。
晏黨官員自然是喜笑顔開,把這場帝後婚禮,視為前所未有的盛典,激動地推杯換盞,說着親熱的吉祥話;離黨官員,城府深的挂着假笑,沒城府的臉上表情跟死了爹媽似的。
慕聽雪把代表着皇後權利的黃金鑄鳳印,捧着交給了晏明月。
晏泱把帝王大婚所用的五彩绶,給謝玄宸配上。
慕聽雪瞅了攝政王一眼,感覺他倆就跟伴娘伴郎似的。為了不搶新娘的風頭,她今日特意打扮得比較樸素,脂粉未施,隻留了一對十二流蘇鳳钗。
晏泱立刻發現了未婚妻偷看自己,目光灼灼地攫住了她。
這半個月,知道她政務繁忙,他也沒敢多叨擾。
慕聽雪的目光,落在了他腰上的佩劍上,壓低了聲音道:“你過來一點。”
晏泱瞬移了過去。
中間的謝玄宸受到了十萬點暴擊:“……”
可惱。
朕被迫娶了不喜歡的女人,已經夠難過的了,還要在朕的眼面前眉來眼去、咬耳朵說悄悄話。
慕聽雪一隻手,按在了晏泱窄腰一側。
攝政王愉悅地眯起了眸子,她是不是想跟我親近?
“咔”
慕聽雪把晏泱腰間的佩劍給扯下來了,“這個我替你保管。”
攝政王順勢往未婚妻身側一倚,道:“此貼身佩劍跟随我十八年,就贈予表妹了。”
慕聽雪道:“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攝政王剛想說,知道,這叫定情信物。
“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谒贊不名。”
慕聽雪嚴肅地瞪着他,“你這叫造反三件套。今兒是個特殊日子,不許配劍履上殿,給新帝後一點面子。”
晏泱:“……”
是他想太多。
冗長的立後大典結束,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慕聽雪準備把那把佩劍還給攝政王。
晏泱把劍強硬地塞回了她手裡。
大步流星往前走。
“哎?你站住!”
慕聽雪覺得這男人莫名其妙,抱着劍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晏泱猛地停住腳步。
慕聽雪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撞到了他寬厚堅硬的後背上:“唔。”
“龍燹劍,送給你了。”
“我不懂劍法。”
“我教你。”攝政王的腦海中,浮現出手把手教未婚妻練劍的場景。
“謝謝。”
慕聽雪覺得盛情難卻,便收下了,把龍燹挂在腰間。
晏泱滿意了,他想起她這些日子遇到的麻煩,便寬慰道:“長姐和崔家那邊,你不用擔心,隻要本王不點頭,成不了。”
慕聽雪揉了揉鼻子,有點感動,但——
“昨晚上,蕭望之已經離開雲都了,我把白帝城巡撫的位置給他了。”
晏泱為人持重,但聽聞此言,也不免心如火灼。覺得她這般退讓,是崔氏和晏氏逼迫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