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裴晏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江禾……”
江禾舒語速飛快:“水龍頭壞了,一會兒水就要溢出來了,你快去修一下吧。”
幾分鐘前,她剛洗好澡,誰知水龍頭忽然就壞了。
水撒了她一身,還關不住,江禾舒一時着急,摔了一跤。
她低頭一看,小腿和右手掌果然都擦破皮了,滲出鮮紅的皿珠。
江禾舒從小就怕疼,臉色微白,小心翼翼地踮着腳緩慢地往主病房移動。
先去換身衣服,再處理傷口。
裴晏冷眼看着,笃定江禾舒是在自導自演。
先不說水龍頭怎麼可能會突然壞掉,就算是真壞掉了,她第一時間應該去找護士,讓護士找人修水龍頭才對。
可江禾舒呢?張嘴就是讓他去修。
如果他真聽從江禾舒的話,走過去,江禾舒肯定會‘恰巧’撞進他懷裡。
想着,裴晏聲音極冷,“我怎麼會修水龍頭?”
江禾舒擡頭,滿眼驚詫:“你怎麼連水龍頭都不會修?”
也不怪江禾舒會感到意外,因為她認識的男人都會,并且之前顧璟還說:是個男人都會。
看着裴晏黑如鍋底的臉,江禾舒想起他對自己的态度。
她‘哦’了一聲,語氣淡淡,“原來你不會啊!之前有人和我說,修水龍頭是個男人就會,我還以為……”
這話一出,男人的臉色瞬間又黑了幾度。
江禾舒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會修水龍頭,就不是男人?
看着男人臉色難看,江禾舒有種報了仇的爽感,眼裡帶上幾分笑意。
但注意到什麼,她臉色突變,連忙用手遮住兇前。
這下一個字都沒心思說了,江禾舒忍着小腿和掌心的疼意,往主病房跑去。
她黑發間的耳朵,紅得似要滴皿。
竟然忘了自己的衣服濕透了……
不過好在離裴晏有一段距離,他應該看不清楚。
江禾舒還沒來得及慶幸,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一隻大掌從身後出現,摁住她的肩膀。
她還沒反應過來,背脊就貼到了冰冷的牆壁,面前,正是裴晏。
男人氣息冷冽陌生,江禾舒擡頭,撞進裴晏深邃清冷的黑眸裡。
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超出了正常安全距離。
這是江禾舒第一次和顧璟以外的男人距離這麼近,她渾身都不自在。
并且,她的衣服全濕了,隐約能看到内衣的顔色和輪廓。
這種情況下,出現在一個陌生成年男性面前,江禾舒滿心羞恥和尴尬。
她伸手去推裴晏,卻被男人抓住手腕,反手扣在頭頂。
裴晏身材精瘦,但充滿力量感。
就如現在,男人單手攥着她的手腕,江禾舒就掙紮不得。
這個姿勢讓江禾舒很沒安全感,她會本能地挺直背脊。
因此,她和裴晏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近到隻需要裴晏向前半步,兩人便能緊密相貼,不留一絲縫隙。
想到這個可能,江禾舒身形微顫,眉眼間染上幾分慌亂。
“你放開我!”
“我不是男人?”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裴晏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黑發濕潤,貼着白淨的臉頰,一雙水眸波光潋滟,讓人看了忍不住……
男人喉頭發癢,他移開目光,掐着江禾舒細滑柔軟手腕的手用了幾分力氣。
“我在問你,我不是男人?”裴晏嗓音極低,透着絲絲寒意。
這事關尊嚴,無論身份年齡,但凡是個男人,都不願聽到别人說他不是男人。
江禾舒想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但目光落到男人胳膊上經過一夜時間變得暗紅的抓痕和咬痕。
江禾舒冷冷一笑,“裴晏你就不是個男人!”
“我撿到裴穗安的時候你在哪裡?裴穗安發燒到四十度,昏迷不醒,随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你在哪裡?”
裴晏神色一愣,攥住江禾舒手腕的力度松懈下來。
江禾舒趁機掙脫他的扼制,用力将男人推開。
她指着裴晏脖頸上的痕迹,滿臉憤怒。
“裴穗安哭得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你呢?你在幹什麼?你在和人潇灑快活!”
裴晏低眸,随之看到自己身上那些痕迹。
江禾舒眼裡盛着嫌惡:“你不配稱作父親,更不配稱作是人!”
她這番話擲地有聲,裴晏卻低聲輕笑一聲。
江禾舒怒道:“你竟然還有臉笑?”
裴晏沒說話,擡手解開袖扣,把襯衫袖子往上卷,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紅痕。
江禾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裴晏。
他竟然這麼厚臉皮,這些私密的東西,竟然還敢給她看?
江禾舒眼底閃着厭惡,移開視線,罵道:“裴穗安倒了八輩子,才會有你這種禽獸不如的爸爸!”
裴晏任由她罵,然後扼住她的下巴,以不可反抗之力,強行讓江禾舒去看自己身上的痕迹。
“仔細看清楚,再說話。”
還讓她仔細看?
裴晏就不感覺羞恥嗎?這麼私密暧昧的……
江禾舒下意識反抗,去推裴晏的手臂,然而,男女之間的力氣懸殊過大,她使出全力,裴晏卻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對面的門開了。
抹着眼淚跑出來找媽媽的裴穗安看到裴晏掐着江禾舒的下巴,似乎要欺負江禾舒,她頓時怒了。
“壞蛋!不準欺負麻麻!”
裴穗安大喊一聲,小炮彈似的沖了過來,抓住裴晏垂在身側的左手,張嘴就咬了下去。
被咬的裴晏眼皮都不帶動一下,他都習慣了。
那天接裴穗安回去,裴穗安哭鬧不止,對他又咬又抓,他這身痕迹,都是拜裴穗安所賜。
江禾舒看着死死咬住裴晏手的裴穗安,愣住了。
腦海裡閃過什麼,江禾舒再擡眼去看裴晏脖頸上的痕迹。
之前她并未t認真地看,如今仔細一看,破案了。
裴晏語調平靜:“江小姐,看清楚了嗎?”
江禾舒的臉倏然紅了,剛剛的氣勢盡消,睫毛輕顫,閃着心虛和内疚。
原來是她錯怪裴晏了……
江禾舒低着腦袋,态度良好地道歉:“對不起,裴先生,是我看錯了,錯怪您了。”
裴晏冷呵一聲,“喊什麼裴先生,剛剛不還直呼我大名嗎?”
還罵他不是人,禽獸不如。
細想和江禾舒從認識到現在,他可沒少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罵。
江禾舒尴尬地掐着指腹,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該罵的不該罵的都罵了,現在還能怎麼辦?
江禾舒隻當沒看到男人臉上的诮譏,蹲下去和裴穗安說:“穗穗,不能咬人知道嗎?”
聞言,裴穗安才松開嘴巴,裴晏手上頓時出現一個小巧的牙印。
她伸手去抱江禾舒,大聲說:“他壞蛋,欺負麻麻!”
江禾舒糾正道:“穗穗,他是爸爸,不是壞蛋,也沒有欺負我。”
雖然不知道這對父女倆以前的相處模式是什麼,但裴晏畢竟是裴穗安的爸爸,惹他生氣,對裴穗安沒有好處。
裴晏垂眸,目光落到正和裴穗安說話的女人身上。
她烏黑的長發還往下滴着水珠,衣服濕透,狼狽中透着不易察覺的嬌媚。
因為蹲着的原因,領口向下偏移,他恰好能看到那隐隐約約的雪白。
江禾舒感覺到什麼,擡頭就對上裴晏的視線。
男人瞳孔漆黑,倒映着自己的模樣,江禾舒移開眼,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
大腦‘轟’的一聲,江禾舒剛剛消退的紅暈再次浮現,甚至一路蔓延至她修長的脖頸。
她白皙的指尖連忙捂住兇口,臉紅的好似盛開的花,嬌豔欲滴。
裴晏他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