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文王會派人過來,在亓笙的意料之内。
畢竟最“疼愛”的女兒死了,總得做做樣子。
不過這戲做的還挺足,燕京跟大殷京都相隔遙遠,從得知消息到來京都這才不到一個月。
亓笙想了想,“我沒有接待過異國貴客。”
萬一有什麼疏忽,豈不是又要扣錢。
“沒事,風稚帶你。”
亓笙想說既然風稚有空,何不讓風稚去。但想來即便如此說了,對方也未必會松口不用她去。
可能類似職場上領導看中了有能力的下屬,特地鍛煉?
亓笙歎了口氣。
第二天起得早,亓笙懷孕之後雖然沒有特别大的反應,但起這麼早還是有些吃不消。
迷迷糊糊地跟在風稚身後,哈欠連天地打算出門。
“雲七。”
殷瑾煦不知何時坐在不遠處。亓笙迷惑地回頭,以為他有什麼事要吩咐。
結果走過去,他伸出了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将一撮翹起的呆毛t按了下去。
初升的朝陽下,男人如瓷器般細膩白皙的面容被鍍上一層暖色。
“出門在外,莫要丢我的臉。”
亓笙仍還有些困頓,反應慢了半拍,倒是沒意識到這舉動有多親昵。
【怎麼跟摸小狗似的。】
她不滿地偷偷撇嘴。
緊接着,臉頰又被扯了一下,“仔細些。若出什麼錯,就扣你錢。”
亓笙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周扒皮啊這是!
不,殷扒皮!
亓笙眼中洩露出幾分不滿,站起身子抿唇看他。
扣她錢,她拿什麼養崽……
殷瑾煦迎着朝陽,欣賞面前的人炸毛的模樣。不過對方很快又平靜下來,恭順道:“是。”
“……”
他有些遺憾地覺着,戴着假面的雲七無趣極了。讓人十分想将那面具揭開,露出裡面生動真實的内裡。
亓笙走後不久,殷瑾煦就擡了擡手。
風絮立即單膝下跪:“主子。”
“去把人劫出來吧。”他淡聲吩咐,“别出岔子。”
“是!”
*
亓笙以為今天不會下雨了。
結果沒走多久,雨點就噼裡啪啦砸下來了。
“唰——”
一把傘在亓笙頭頂撐開。
亓笙擡頭看打傘的風稚,風稚卻沒看她。騎在高頭大馬上目視前方:“哼,還是我有先見之明。”
“謝了。”
亓笙揣着崽沒敢騎馬,選擇腿兒着去。
路過一家早點攤子的時候,還買了幾個熱乎乎的用油紙包好的肉包子。
她丢給風稚跟祝淮。祝淮下意識拔劍欲砍,鼻子率先聞到了熱騰騰的香氣。
愣神的功夫,精準地砸進了他的懷裡。
不是暗器,是肉包子。
幾人在涼絲絲的清晨小雨中吃着熱乎包子,很快整個胃都暖了起來。
一行人很快到了城門口。
文王并非親自前來,據說派的是文王世子跟二公子。亓笙還納悶兒文王這戲做的也太足了些,連日理萬機的世子都舍得派來演戲。
結果等中午時候見到了人……
亓笙明白了。
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被一衆侍衛簇擁着緩緩進了城。
而世子和二公子則一左一右夾在那馬車兩側。
就連那二世祖二公子,都低眉順眼地跟車裡的人說話。
他騎在馬上,探着頭彎腰,額頭被雨水打濕,卻仍舊甘之如饴,向來乖張不可一世的臉上滿是寵溺。
不用猜也知道馬車裡的人是誰。
——文王府如今的團寵,真千金姜阮阮。
心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亓笙微微蹙眉。
心髒鈍鈍地疼,這大概是屬于原主殘留的情緒。
畢竟原主的這三位人中龍鳳的哥哥,曾經隻會這般對她。
連夜九枭對她惡言相向的時候,原主都沒這麼大的反應,可見這三位哥哥在她心中的分量。
“來了。”風稚神色嚴肅起來。
好在心髒傳來的不适很快平息。亓笙怕這倆“哥哥”再做出會讓原主刺激的事,她偷摸往後磨蹭了兩步躲清閑,接待外賓的事落到了風稚頭上。
風稚抽空瞪她一眼。
“請你吃鏡香居。”亓笙無聲用口型告訴他。
風稚:“……”
行吧。
他認命地迎了上去。
*
來的又不是燕國皇帝,并不需要女帝親自迎接。
但攝政王接待卻不親自來……這讓文王世子亓缊皺了皺眉。
二公子亓瀾冷嗤一聲,“也能理解。畢竟殷國攝政王不是快不行了麼。”
亓缊神色冷淡,“慎言。”
亓瀾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湊到馬車邊,小聲問:“阮阮,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小食?殷國的吃食跟咱們那邊的不太一樣。”
馬車裡,傳出一道無奈的歎息。
“二哥,我剛吃完大哥給我買的芙蓉糕,要撐死了。”
亓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亓缊清冷的背影。
好小子,什麼時候背着他去給寶貝妹妹買吃的了!還先他一步!
他都沒能投喂得上!
亓瀾隻得深吸一口氣,遺憾作罷。
路上又去買了些漂亮的首飾,一股腦全都塞給馬車裡的姜阮阮。滿臉的笑容,像隻等待誇獎的哈士奇。
亓笙郁悶地捂着心髒。
再這樣下去她怕不是要得心髒病了。
恰好這時,她收到了柳煙的飛鴿傳書。
暮夕閣的鴿子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而暮夕閣殺手的身份牌子上塗抹了特制的東西,信鴿能準确無誤地找到需要送信的身份牌。
也不知道這麼近的距離,他還讓鴿子跑一趟幹什麼。
看到信紙上的話,亓笙詫異挑眉。
她走到風稚身邊:“我去趟暮夕閣,柳煙找我。”
她揚了揚手中的信。
風稚涼涼地看着他。
“别告訴王爺。”亓笙低聲道:“請你吃兩頓鏡香居。”
風稚這才勉強同意,“快去快回!”
亓笙趁着無人注意悄悄溜走了。
她剛剛聽到姜阮阮誇芙蓉糕好吃,就順路給柳煙帶塊芙蓉糕。
快到暮夕閣時,忽然聽到嘈雜的聲音。
“抓刺客!”
一群禦林軍拔劍追趕,整條街巷瞬間亂了起來。
一個蒙面黑衣人抓着個滿身傷痕、披頭散發的囚犯,迅速從亓笙面前掠過。
擦肩而過時,黑衣人似乎看了她一眼。
雙目對視,亓笙一怔。
那雙眼睛……好像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