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這場戰事持續了三日。
最後以殷籍大敗,被北川軍救走、不見了蹤影告終。
營帳裡,殷年年不可置信地背着手走來走去:“本王竟然打了敗仗?”
“本王,竟然,打了敗仗???”
他一臉懷疑人生。
顧星曦趴在軟榻上啃蘋果,被他吵得有些煩:“沒敗啊,殷籍帶來的那三萬人馬不是全殲滅了麼。”
“可殷籍那厮跑了!跑了!這當然是敗了!”殷年年氣急敗壞,“他就是來克我的吧?他定是來克我的吧??”
顧星曦:“……”
他叼着蘋果爬起來,想出去透透氣,但卻被殷年年攔住了。
“等會兒!你怎麼來這麼晚?要不是你的援軍來晚了,殷籍也不會跑!”
顧星曦:“?”
“你什麼意思?”顧星曦氣樂了,“你還賴我了?我的職責隻是保護姑姑!你們家的軍隊支援晚了,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隻是個小小的南疆少主而已!
這鍋他可不背!
顧星曦抱臂用鼻孔看他,“難道你其實是想怪姑姑帶兵來晚了,又不敢直說,這才遷怒我是吧!”
殷年年:“???”
“你放屁!”他怒了,一拳朝顧星曦揍去。
倆十幾歲的小屁孩兒扭打成一團,一旁喝藥的殷瑾煦微微蹙眉,道:“要打出去打去,别誤傷你們嫂子。”
殷年年:“……”
顧星曦:“……”
兩人短暫的停一會兒。
“哥。”殷年年揪着顧星曦的頭發,委屈撇嘴,“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弟弟了?”
“不是。”殷瑾煦眼神略略嫌棄。
殷年年:“!”
“t你變了哥!你以前可愛我了!”
“噗!”顧星曦呲牙咧嘴,不忘無情嘲笑:“沒人愛了呀,啧啧啧,真可憐……嘶!你輕點……表哥你放心,我這就帶殷年年走,保證不傷到表嫂!”
說着,顧星曦學着殷年年的樣子也揪着他的頭發,兩人倒吸口涼氣,誰也不讓誰,以這種詭異的姿勢挪出了帳子。
亓笙:“……”
嬌嬌的弟弟們還挺好玩。
小學雞互扯頭花。
她摸了摸肚子。
也不知道她的孩子會不會也這麼皮……
不過也有可能像阿鏡那樣乖。畢竟外甥像舅嘛。
“撲棱棱……”
一隻信鴿停在帳子外,被守在外面的暗衛帶了進來。亓笙看到信鴿,眼睛微亮,連忙拆開。
她已經寫信告訴了亓鸢跟亓晝自己已經安全——用的就是這隻紅嘴信鴿。
信鴿腳上的信紙厚厚的。
她拆開一開,裡面亓鸢跟亓晝說會來接她,還有一張是亓鏡的,滿滿當當的三張紙,寫滿了對她的擔心以及“姐姐好想你。”
亓笙寫回信,剛放完信鴿,剛好風尋掀開簾子回來了。
“招了沒?”亓笙問。
風尋神色有些凝重,“沒有。不論屬下怎麼威逼利誘……他都不肯招。”
威逼利誘的人,是殷籍的“弱點”……撫養他長大的義父,南宮辄。
其中還有段很狗皿的事……昨晚殷瑾煦告訴亓笙,亓笙直呼好家夥。
這位南宮辄,曾官至侍郎。他沒有納妾,跟妻子相敬如賓。可是呢,這位被稱為夫君典範的南宮大人,實際上是因為求娶心上人不得,才被迫娶了他的夫人。婚後哪怕南宮夫人溫柔賢惠,也沒能絲毫改變他對心上人的感情。
狗皿的地方在于……
他的心上人,是太後楚洛的生父的發妻,楚衛氏。
南宮辄跟楚衛氏青梅竹馬,還是表兄妹,但楚衛氏嫌棄南宮辄沒有楚大人有權勢。可是楚衛氏嫁給楚大人後卻不滿足跟丈夫相敬如賓,寂寞得紅杏出牆,一連為南宮辄生下一兒一女。
紙終究包不住火,楚大人發現之後将楚衛氏掃地出門。楚衛氏經過打擊瘋瘋癫癫,為了保住自己楚夫人的地位,不惜将自己誕下的私生女跟自己女兒楚钰甯誕下的兒子偷偷調換,隻為了看上去像楚大人,用族木滴皿認親時能糊弄過去。
而楚钰甯生下的兒子,就是殷籍。
本來南宮辄跟殷籍沒什麼恩怨的,南宮辄癡戀表妹,愛屋及烏,就算殷籍是表妹的外孫,他其實也可以好好待他。
可壞就壞在……
殷籍的生父把南宮辄的小女兒殺了。
——楚钰甯并不知道自己生的皇孫已經被母親換成,她的“女兒”沒能跟丈夫的皿相融,被誤會不忠,被丈夫當場殺掉。
上一輩的恩怨,影響到了殷籍。
南宮辄抱有強烈的恨意将殷籍撫養長大,将他訓練成一把所向披靡的複仇之刃。
他恨殷籍的生父,也恨屋及烏到了殷籍身上。
他将殷籍撫養長大,即便一不小心被養大的狗咬了,可他也知道殷籍的全部弱點。更何況殷籍将他囚禁這麼多年,每日各種刑罰輪流上,讓他生不如死,南宮辄早就恨透了殷籍。
如今有人幫殺殷籍,南宮辄該高興才對。
可問題是……南宮辄也恨太上皇跟太後。
楚衛氏,死于太上皇之手。
而且太後的父親,于他而言又有個奪妻之恨。
所以南宮辄不願意幫他們——畢竟他知道,一旦殷籍死了,他就再也沒有辦法弄死太上皇他們了。
留着殷籍,還能讓他們互相殘殺。
說不定還能來個兩敗俱傷呢?
“……南宮辄說,殺了他他也不會說的。”風尋道。
殷瑾煦若有所思,“我去看看。”
亓笙拽住他,“你傷還沒好呢。”
“無礙。”殷瑾煦溫和笑笑,“太醫說了讓我适當走動走動。我隻是去瞧瞧,就當散步了。”
帳外,陽光明媚。
未融的雪在陽光下閃着瑩瑩雪光,白得晃眼。
殷瑾煦披着亓笙親自給他系上的雪狐披風,臉上溫柔的笑意瞬間消散。
淺色的琉璃色眼眸在雪光中格外冷淡。他行走在雪地裡,攏了攏披風,“都用了什麼刑?”
“還沒用刑呢。”風尋歎息一聲,“陛下想要讓南宮辄對殷籍的仇恨比太上皇的深,就暫時沒行刑拉仇恨。”
“用刑。”殷瑾煦淡淡道。
“不識擡舉,沒必要繼續廢話。”
上輩子各國的極刑,他都親自體會過,知道哪國的最陰狠,哪裡最痛。
殷籍體會過的,定不可能比他多。
不知道在此極刑之下……南宮辄還會不會繼續嘴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