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不顧女子清名,在府上強要了人家的身子,後又想納她做妾。
春娘子烈性不肯,想一死了之,若非安緘默以家人要挾,隻怕她現在早就香消玉殒了。
她家中本就因為這事兒對她的清白頗有微詞,春娘子見親人們冷眼以待,街坊鄰居指指點點,漸漸沒了生志,一心求死。
唯有她的夫君,從未嫌棄過她,為了讓她避開流言蜚語,帶着行李準備搬家到更偏遠的邊境去重新生活。
可安緘默并不準備放過她,而是找人将她的夫君打成殘廢,又命人沉入河裡,再讓人将她和女兒擄進府中……
幸好那日夜裡,太子燕珩去得及時,将絕望的春娘子母女救下。
春娘子感恩戴德,入了太子陣營,在太子人手的暗中保護下,決意将安緘默告上官府,可是安家勢大,西北各州府沒有一家肯收她的狀紙,她無可奈何,隻能帶着女兒前往東京告禦狀。
傅嘉魚心中幽幽泛起一抹怒火,安貴妃盜走娘親給她的鑰匙,前日吳伯伯傳來消息,說有個太監用她的鑰匙進了謝氏在東京的一處錢莊,以她的名義帶走了一筆錢。
安貴妃嚣張跋扈,明目張膽盜謝氏之财,說不定安王上位後,日後還會變本加厲。
她本就不喜安家,如今更是厭惡。
“看,昭昭。”張娘子冷冷的勾着唇,提醒傅嘉魚,“安緘默來了。”
傅嘉魚眯了眯眸子,擰着眉心朝外看去,隻見安緘默一身便服被幾個衙役恭恭敬敬的請到了東京府衙。
圍觀的百姓們見t大名鼎鼎的安将軍來了,自動讓出一條路。
男人路過春娘子,頓下腳步,一臉嘲諷的冷笑了一聲,“就憑你,也敢告禦狀?”
春娘子雖然怕得渾身發抖,眼眸含淚,卻是目光堅毅,“我要告到你死為止!”
安緘默哈哈哈大笑幾聲,不屑一顧的冷道,“你可知我是誰?我妹妹是誰?我外甥……又是誰?”
春娘子自然知道他安家是朝中顯貴,在西北一手遮天,在東京也是數一數二的權貴人家,安王更是下一任儲君人選,可那又如何?
從她發誓要為夫君為自己報仇雪恨開始,她就沒再懼怕過這些道貌岸然的高門大戶。
她眸中閃過一道冰冷的諷刺,緩緩起身,踉跄幾步,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他面前。
她隻是個孱弱的小女子,殺威棍一打,又渾身是傷。
而安緘默身高八尺,體型壯碩,自然沒将她放在眼裡。
他甚至目中流露出一抹淫邪,伸出手,勾住她烏黑散亂的長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調戲她,“怎麼,後悔了?想讨好本将軍?”
他靠到春娘子耳邊,勾起嘴角,“可惜現在不是時候,等此間事了,你來我府上,我好好疼愛你。”
春娘子眼中滿含着厭惡與惡心,她死死攥住拳頭,兇口被氣得劇烈起伏。
“怎麼,還不願意?”安緘默呵笑道,“那天晚上你身上的香味兒,本将軍到現在都還記得,春娘,跟着本将軍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你那個死鬼丈夫強百倍?你為什麼,就是要對我苦苦相逼呢?難道那天夜裡,你沒感到舒服嗎?”
這調笑的無恥之言,聽得春娘子嗤笑一聲,皿色充盈着她的眼眶。
淚水順着眼角撲簌簌的落下來。
美人垂淚,最引人犯罪,安緘默見她眼眶發紅,身下早就一團燥熱,恨不得趕緊讓人了結了這邊的事兒,将她壓在身下好好糟蹋。
春娘子豈看不懂他眼中的心思?
她微微側過身,斜眼乜安緘默一眼,突然袖中寒光一閃,一把匕首直接朝他兇口捅去!又怕捅得不夠深,咬緊牙關,雙手抱住匕首死死往他肉裡捅!
“殺人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想到她會突然出手,整個東京府衙門口前,頓時如同炸開了油鍋一般。
“快去叫周大人!來人啊!快來人!”
“這賤人光天化日殺人了!她瘋了!”
安緘默臉色一僵,疼得皺眉,大手一揮,便将春娘子打得人仰馬翻。
春娘子倒在地上,惡狠狠的咬着唇角,鮮皿從那兩片嬌嫩的唇上溢出來,她并不覺得疼痛,隻望着安緘默大笑出聲,笑容裡是滿滿的諷刺與仇恨,“我大炎若由你這樣的大将軍來鎮守邊關,隻怕大炎遲早會亡國!”
安緘默臉色變了變,“賤人,你胡說什麼!”
春娘子恨恨的啐他一口,“我說,你安緘默就是個廢物!”
安緘默怒不可遏,捂住兇口的傷,一腳朝她心窩裡踹去!
春娘子身子本就柔弱,受了這一腳,猛地嘔出一口皿來。
傅嘉魚急得想下車去幫幫忙。
張娘子再次攔住她,搖搖頭,“昭昭,你别去,這也是春娘子自己想要的。”
傅嘉魚擔心道,“可——”
安緘默會殺了她的。
張娘子微微一笑,“你放心,有殿下的安排,她不會有事。”
傅嘉魚雖然心疼春娘子以身犯險,用自己的命來對抗權貴,但聽這裡面有太子從中斡旋,這才歎口氣,安心的坐回去。
很快,就有幾個衙役将春娘子綁了起來,帶進了官府衙門。
而上次她在定國寺才見過一面的周大人也姗姗來遲,一臉嚴肅的對受傷的安緘默寒暄了幾聲。
安緘默臉上帶着笑,一臉客氣,周大人卻是皮笑肉不笑,眼中沒有半點兒笑意。
看樣子,他不是從自家府邸過來,而是剛在禁宮中見了皇帝。
傅嘉魚微微挑起眉,安緘默的事兒,應該被宮裡知道了。
周大人臉色沒有從前恭敬,安緘默便已經料想到了大半,他捂着傷口,煩躁的推開身旁的小兵,沉默着遞給他一個眼神。
那小兵極懂事,悄悄從人群中退出來,急匆匆往安王府的方向跑走了。
安緘默駐守西北兵防重地,卻無诏擅自回京,犯了兵家大忌。
安家與燕氏一向君臣同心,隻可惜啊……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覆水難收。
天子早年英明神武,明辨是非,如今那個隻會窩在後宮中沉迷煉丹修仙的男人早已沒了當年的睿智,他變得暴戾多疑,誰觸了他的逆鱗,誰就隻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