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新來的吧？”

　　孫秀芳一個跨步出來直接擋在樓道口，阻攔住了姜升月兩人的去路。

　　同時眼睛還不停地往姜升月身後沒關上的門裡看。

　　砰一聲，姜升月拉上了門。

　　她興味地眯了眯眼。

　　兩人都不是愛說話的，孫秀芳收回視線也沒聽到回答有些尴尬。

　　她用一雙冒着精光的窄縫小眼把姜升月和武則川兩人看了個遍。

　　姜升月在室内就沒帶厚重的棉服帽子，但是臉上打了最暗色号的粉底，一臉蠟黃。

　　頭發沒怎麼打理，随意在腦後紮起。

　　搭配着她淡色的唇，整個人病恹恹的，但就算這樣從五官來說也是好看的。

　　武則川幾天沒刮胡子沒理頭，乍一看除了穿得好一點，倒是和基地大多數男性差不太多，身上刻意收攏的氣勢讓他不那麼紮眼平凡了許多。

　　姜升月也在看對面的人。

　　昨天晚上過來撬門的，就是401的人，按理說他們一個房的都是同夥。

　　這女人今天還敢過來找她？

　　還是一個人？

　　也不對，姜升月微微扭頭，看向大開的401房門。

　　就在門口的位置還站着一個男人，看上去很怯懦的樣子，半邊身子掩在門後。

　　露出一半臉緊盯着她，一臉陰郁，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竊笑。

　　怯懦，猥瑣，卑劣。

　　像是陰暗的躲在角落裡的老鼠。

　　“我叫孫秀芳，那是我兒子阿玮，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我看你們就幾個孩子。

　　我比你們年長t不少，有啥需要可以來找我。”

　　孫秀芳和阿玮的兩雙眼睛死死黏在姜升月身上。

　　姜升月神情冷淡，“不用了，我們家裡有大人。”

　　孫秀芳不死心又說：“丫頭你叫啥啊？咱們都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

　　武則川掃視了眼門邊上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卻一直緊盯着姜升月的阿玮。

　　随後站到姜升月身側擋住了他的目光。

　　姜升月咳嗽兩聲，像是不好意思拒絕似的說：“我叫阿月，這是我哥哥小五。”

　　姜升月聲音細細弱弱，還透着虛弱。

　　門邊上的阿玮聽到她說話渾身緊緊抖了兩下，一張許久沒有洗過發黑的臉上染上一抹紅色，眼底帶着莫名的興奮。

　　姜升月敏銳地察覺到了視線的灼熱，心中膈應。

　　“我和哥哥要出去了，麻煩您讓讓。”

　　孫秀芳眼珠子轉了轉，她一早就盯着了，這屋裡頭現在應該就剩下兩個小孩還有個小年輕。

　　“阿月啊，孫姨今天正好有空，不然到你那去聊聊，給你們講講基地裡頭的規矩。

　　咱們這基地人多，我看你們應該也是第一次加入基地吧，這要是不小心辦錯了事兒，可麻煩着呢。”

　　姜升月哪能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這些人貪婪都寫在臉上了。

　　“不了，今天我們還有事要辦，再耽擱下去我們可就得餓肚子了。

　　相信孫姨也不是那種不要臉的壞人故意想讓我們餓肚子吧？”

　　姜升月一雙淺色的沒有什麼笑意的眼睛盯着孫秀芳。

　　孫秀芳莫名就感覺今天的樓道格外的冷。

　　她打了幾個哆嗦，眼睛還看向姜升月背後的大門，不情不願地讓開了身子。

　　“那行吧，我看你也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你們先忙去，有空到我們家裡來做客。

　　别看我們人多，但個個都是好相處的，還熱鬧。

　　要我說你們家就幾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真是浪費了，不如我們熱鬧暖和。

　　這天氣這麼冷，人多點溫度才能上來。”

　　姜升月想笑。

　　這話酸得都冒泡了。

　　誰也不是傻子，怎麼會覺得自己住大房子不舒坦跟幾十人擠着才舒服。

　　不過就是得不到罷了。

　　“還好，我們兄妹幾個覺得挺舒服的，最起碼寬敞。

　　我們有厚衣服，也不算太冷，看您這樣的是得人多擠一擠，不然保不齊半夜還要凍死。”

　　孫秀芳想叉腰罵人，但奈何姜升月臉上的表情實在正經，那雙清透的眼睛認真極了。

　　嗓子眼裡的話到底是沒說出來。

　　反應過來的時候姜升月已經帶着武則川從她身邊經過往樓下走了。

　　孫秀芳張了張嘴，不甘心地哼了一聲，随後将一頭油膩的發絲捋到耳後。

　　回頭就看到自己兒子還癡迷地望着樓道方向。

　　她皺起眉一臉醋意的說道：“還看！人都走了！剛才不知道說話現在人走了還看！”

　　阿玮擰着眉頭在門口露出整個身子，語氣有點不高興：“媽！”

　　孫秀芳看兒子不高興，抿唇不再說，軟了語氣：“好，媽不說了。

　　阿玮你看上丫頭了？

　　要我說不太行，看那臉又黃又黑，五官還湊合，但一臉的病樣兒，看着就不吉利。”

　　阿玮不高興道：“媽，我喜歡她。”

　　李芳兒想了想，最後還是為難地同意了，“行吧，隻要我兒子喜歡就行。”

　　她往前走了幾步，和阿玮離得不過隻有一掌距離的時候，聲音低下來。

　　“這次咱們得小心點，好在現在沒法律了咱們也方便，但是基地裡頭人多嘴雜，那幾個人裡頭還有覺醒者。

　　你等媽想想辦法，她是小了點，瘦了點，但是年輕啊。

　　年輕好啊，年輕皮肉嫩……”

　　孫秀芳下意識舔舔幹裂的嘴唇，阿玮眼底浮動着一抹嗜皿的渴望。

　　*

　　白日裡樓内的人很少，大多數都在外面遊蕩，要不然在找工作要不然就在找工作的路上。

　　這點倒是和末日前挺像。

　　姜升月身邊跟着默不作聲的武則川，等兩人徹底離開了人多眼雜的住宿樓，武則川才開口。

　　“老大，剛才那個叫阿玮的男人，有點怪。”

　　姜升月贊同點頭：“我也覺得，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很矛盾。

　　想不用管他，我們注意點就是了，就算不是他們也會是别人，沒什麼區别。”

　　武則川點頭。

　　兩人今天出來的目的就是在基地内閑逛。

　　姜升月不緊不慢地走着，雖然有不少人注意他們，但她身邊跟着高大的武則川，一時間也沒人上前來找不自在。

　　外圈沒什麼好看的，都是淩亂的窩棚，探索價值不大。

　　姜升月今天就想看看中圈，再看看前往内圈的入口。

　　他們所在的是一片由四個小區組成的住宿區，占地面積極大，幾乎基地内三分之一的居民都聚集在這。

　　此時到處都是人，直接在路邊擺攤吆喝的，湊在一起說話吹牛的，還有直接指着鼻子開噴甚至大打出手的。

　　簡直比進了鴨子養殖場還吵鬧。

　　兩人晃悠晃悠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内圈附近。

　　内圈被高聳的圍牆隔離，入口是一個雕花的，不知道從哪拆來的巨大圓拱形栅欄門。

　　門内門外有四個站崗的守衛。

　　附近還有不少巡邏的人，不像基地門口的人那樣懈怠，一個個面容嚴肅認真。

　　姜升月還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能量波動，全都是覺醒者。

　　管理确實森嚴。

　　姜升月和武則川不能靠得太近，隻在最外圍還有人活動的地方轉了一圈便往回走。

　　有高聳的圍牆在，什麼都看不見，隻等着有機會進去看看。

　　姜升月兩人正準備回小區，還沒走出幾步，就感覺腳下傳來強烈的震感。

　　姜升月一驚，“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