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升月感覺葉蘭因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她一大早就帶着程澈這個跟屁蟲到負五層超大型實驗室來找葉蘭因給程澈做個檢測。

　　姜升月看着葉蘭因圍着程澈檢查，一邊道：“蘭教授最近要注意休息了。

　　你的黑眼圈都快耷拉到肚臍了。”

　　聽姜升月誠懇的語氣，葉蘭因忍住了把她趕出去的沖動。

　　轉過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還要歸功于城主。

　　新實驗室搬得太倉促，我需要一邊進行實驗室的改建，還得給某些人研發機器人，外加還要準備晴海市任務的準備工作。

　　我個人認為，我能撐到現在覺醒者提升的身體素質幫了大忙。

　　做城主的下屬，月落城這碗飯還真不是這麼好吃的。”

　　姜升月看葉蘭因像是午夜淩晨的怨鬼一樣，鬼的怨氣都沒他重。

　　她摸了摸鼻子，非常難得的有些心虛，這可着一隻羊薅的毛病還是沒改過來。

　　她彎着眼睛，聲音柔和，“最近确實辛苦蘭教授了，能者多勞。

　　這樣，我讓人一天三頓飯給你送過來，每一頓都是葷素搭配完美的營養餐，外加夜宵。

　　你這裡隔牆還沒搭建好，那我就讓人給你送一頂最豪華的帳篷和舒适的床來。

　　你以後就直接在這吃喝拉撒睡，省時省力，還能抽空休息。

　　本城主這主意怎麼樣？”

　　姜升月眼睛一亮，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好領導，也太會關心下屬了。

　　葉蘭因這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臉都憋青了。

　　他是這個意思嗎？！

　　本來之前雖然累但還能借着出門吃飯的時間去透口氣，也算是樸實無華的放松方式。

　　現在好了，他全天24小時，睜眼就工作，閉眼就睡覺。

　　徹底壓榨了每一分鐘，過去生産隊的驢都沒他這麼會拉磨！

　　姜升月真夠狠的啊……

　　葉蘭因氣結，但是看到姜升月那一副‘怎麼樣我夠意思吧’的神色，那口氣就懈掉了。

　　姜升月看葉蘭因闆着臉，嘴唇都崩成了一條直線，沒搭理她轉過身接着給程澈檢查身體。

　　她一頭霧水，不明白葉蘭因在不高興什麼？

　　看來壓力大确實會讓人的情緒失控，就連控制力驚人的蘭教授都不能避免。

　　姜升月暗自決定以後給他再加上一份甜品，甜食有助于分泌多巴胺使人快樂。

　　希望葉蘭因能快樂一點工作更有動力。

　　葉蘭因現在還不知道，馬上他就能一邊吃着小蛋糕一邊當牛馬了，這樣的高強度生活酸爽到讓人麻木。

　　姜升月見葉蘭因沒有談話的興緻，全身散發着冷氣，撇撇嘴在整個大型實驗室内逛起來。

　　葉蘭因的動作很快，雖然社會秩序崩塌人類的生活空間被大幅度擠壓，但是相應的人類覺醒者的能力讓很多事都變得更加簡單了。

　　不過一天的時間，實驗室内已經被大概的分割出了幾個區域，厚實的金屬牆拔地而起。

　　所有機器除了幾名研究員現在需要用的，其餘的都被妥善安置在一邊。

　　看樣子進展還不錯，按照這個速度很快這裡就煥然一新，變成一個大型研究所。

　　在姜升月閑逛的時候，被葉蘭因按着檢查的程澈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她對這樣的目光十分适應，從前這目光來自周倚夢，那時候她身體不好，周倚夢總像是護着雞崽一樣怕她受到傷害。

　　現在的程澈比周倚夢更加直白，隐約姜升月還能感受到其中不屬于人類的陰冷。

　　她今天就是想搞清楚程澈最近的異樣到底是怎麼了。

　　她問過程澈，但是他現在還不能說話，聲帶被判斷為異化的時候損壞，還在修複中。

　　加上他腦子也不太好使，連比劃帶猜，最後什麼結論都沒得出來。

　　幹脆姜升月就帶他來看葉蘭因，希望能找到答案。

　　她也同樣在做前往晴海市的準備工作，到時候程澈是必須跟在她身邊的。

　　她不求程澈能恢複等階和能力，隻希望他的情況不要惡化給她添麻煩。

　　要是真妨礙到她，她會動手解決麻煩，為了避免走到這一步，她還想盡力拯救一下這個可憐人。

　　将近一個小時過去，姜升月甚至已經把大半的負五層都逛完了，還順便借着阿蘭處理了幾項城裡的事務，葉蘭因還沒檢查完。

　　甚至表情都越發嚴肅。

　　姜升月來到兩人身邊，“蘭教授，是有什麼問題嗎？”

　　葉蘭因的注意力從平闆數據上收回，“有，也沒有。

　　程澈最近恢複得很不錯，按照目前這個能量核的吸取速度，如果一直不間斷的話在兩個月後就能徹底恢複，在這期間我也會想想其他辦法。”

　　姜升月有些疑惑，“聽起來好像沒什麼，但你說的有問題是什麼？”

　　葉蘭因垂眸，程澈坐在一把椅子上就在他身前，從這個角度他能看到程澈微揚着頭，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姜升月的身影。

　　葉蘭因組織了下語言，“程澈對你的依賴程度很高，相比于三天前，他對你的信賴程度最起碼增加了一倍。

　　這麼短的時間内這樣的情緒變化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我用精神與他的大腦意識連接，發現他對你的态度很複雜。”

　　姜升月皺起眉，“什麼意思？”

　　“城主應該知道，精神異能對情緒的感知更為敏感，程澈在對你的态度上很奇怪。

　　他對你的情緒中依賴為主，同時還有一種親切，這都可以解釋為你救了他的命，加上他的大腦損壞思考變得像動物一樣簡單，所以出現了雛鳥情結。

　　但讓我不理解很難解釋的是，他看你的時候還有一種認同歸屬感，崇敬以及懼意。”

　　姜升月有些難以理解，“蘭教授覺得這些情緒哪裡不對？”

　　她沒有精神異能，所以對程澈的情緒探知沒有這麼敏銳，依靠的僅僅是自身的感受，自然做不到葉蘭因這樣詳細。

　　葉蘭因想了想，“他給我的感覺中，認同感，是作為同類的認同。

　　他在面對我的時候是一種想親近更想得到t我的認同。

　　我想是因為他還記得自己曾經是人類，不想失去這重身份，相比較喪屍他更想作為一個人。

　　所以不想讓我這個曾經的人類同胞厭惡他，是一種被動的本能。

　　而他對你的認同歸屬則是主動的，簡單講就是他認為你們就是同類，所以他不需要證明自己，他在你面前是放松的。

　　同時他的懼意和崇敬更像是狼群中，狼對于狼王的情緒。

　　雖然我很遺憾不想這麼說，但事實上就是，程澈現在已經不能算是人類。

　　他更多的其實是作為喪屍存在，就連現在的本能也是屬于喪屍的本能，所以他的同類應該是喪屍。

　　但為什麼他會在面對你這個人類時産生這種怪異的情緒？

　　這一點，我想不通。”

　　姜升月隐約抓住了什麼，她想起了曾經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些異樣變化。

　　看着程澈的眼眸深邃起來。

　　“程澈，你覺得我是你的同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