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雲消雨霁。
江詩熒躺在陸昭霖的懷裡,指着被扔到地闆上的衣服,道:“好好的衣服,都被陛下撕壞了。”
語氣裡沒有埋怨,都是撒嬌。
陸昭霖一隻手攬着她,另外一隻手繞着她的頭發把玩,聞言道:“朕再賠你一件可好?”
他瞥了一眼江詩熒那件被撕壞的衣服,又道:“茜色實在襯你。”
她本就白,在茜色的映襯下,更是似玉一般,美得勾魂奪魄。
江詩熒笑道:“哪兒是茜色襯我?阿熒這般美貌,穿什麼都好看的很。”
陸昭霖失笑,剛剛還覺得她像妖精,現在一看,還是個小姑娘呢。
又聽江詩熒說:“陛下可知,阿熒今夜是特意選了這件衣服。”
“哦?為何?”
“今夜是陛下與阿熒的新婚夜,而茜色,與紅色相近。”
江詩熒的聲音裡像是含了蜜,陸昭霖聽着,從心底裡就覺得甜得很。
他複又把帳子放下,道:“既然如此,春宵苦短,不要辜負了才好。”
江詩熒似乎又說了什麼,聲音卻含含糊糊聽不清楚。
第二日,辰時還差三刻,姚興德就敲響了寝殿的門,輕聲喚道:“陛下,該起了。”
陸昭霖正準備輕手輕腳地起來,到外間去再命他們服侍自己,免得一堆人進來,吵醒了床上的佳人。
然而他才剛動了動,就聽到一聲嘤咛。
接着,江詩熒先是把頭在他身上依戀地蹭了蹭,然後慢慢睜開眼睛,聲音小小的,還帶了幾分沙啞:“天亮了嗎?”
陸昭霖看着她這副沒精神的樣子,聽到她沙啞的嗓音,一下子就想起來昨晚的一幕幕。
他一向克制,并不沉溺于房事。昨晚,是他知了人事之後,第一次如此孟浪。
想到這裡,他喉頭緊了緊,柔聲對江詩熒道:“朕得去早朝了,你接着再睡一會兒可好?待你睡夠了,再命他們送你回景陽宮。”
江詩熒一副迷迷糊糊睜不開眼的樣子,卻還是搖搖頭道:“不了,還得去跟皇後娘娘請安呢。”
她這樣一說,陸昭霖也想起來了。
他也不說什麼“朕讓人去給你告假”之類的話,他此刻對江詩熒的好感,還不足以讓他完全不顧皇後的臉面和後宮的規矩。
江詩熒坐起來,被子從她的身上緩緩滑落,露出她白嫩的肌膚,和肌膚上鮮明的痕迹。
江詩熒看了一眼痕迹,然後瞟了一眼陸昭霖。眼神之中,那未盡的意思,兩人都懂。
把這一茬放下不提,江詩熒道:“阿熒的衣服都被陛下撕碎了。”
陸昭霖道:“朕讓人給你拿新的來。”
江詩熒微微側過頭看他,語氣裡似是有鈎子一樣:“該不會是給别人備的吧?”
陸昭霖當然說不是。
很快,就有宮女取了衣服來。
陸昭霖已經裝扮停當,在邊上看着秋雨給她戴頭上的首飾。
“等等。”他忽然開口道:“姚興德,去取朕私庫裡那枚紫玉芙蓉纏花簪來。”
姚興德應聲退下,心裡卻在想。那枚簪子,貴妃娘娘之前可是向陛下求了兩三次,陛下也沒給她。如今看着,竟是要主動賞給嘉嫔娘娘。
看來,對這位主兒的重視程度,還得再上調個兩三分。
待簪子取來,陸昭霖親自給她戴上。
“果然好看。”陸昭霖贊道。
他其實沒像姚興德那樣想那麼多。他隻是覺得,絕色的美人,就當配絕佳的首飾。
“多謝陛下。”江詩熒笑意盈盈的。
而後,兩人便相攜出了甘泉宮的寝殿。
一個,向着前朝的方向走去。
另一個,則坐上肩輿,往鳳儀宮去了。
江詩熒到鳳儀宮時,除了皇後還沒出來,其他人竟然已經齊齊坐在了殿内,她倒成了最晚的那個。
她們往常來得倒也沒有這麼早,這不是,都想着昨晚嘉嫔初次侍寝,就都沒怎麼睡好。今天更是早早的就起了,然後早早地來鳳儀宮等着嘉嫔過來。
她們倒是沒有本事通天,沒誰敢在甘泉宮放人,也不知道昨晚甘泉宮叫了幾次水。
但是按規矩,妃嫔在甘泉宮侍寝完,是要被送回自己宮裡的。
昨晚,不少人都安排了人盯着景陽宮的動靜。
嘉嫔侍寝之後一晚沒回,就歇在了甘泉宮,大家一早就得到消息了。
這事兒吧,不合規矩,但是卻不出所有人的意料。
江詩熒不急不緩地往殿裡走。
遠遠的,貴妃一眼就看到了她頭上的簪子。
殿内的幾位高位嫔妃,同樣眼尖得很t,又都知道這簪子裡的事兒,視線都不約而同地在江詩熒和貴妃身上來回打轉兒。
“臣妾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各位娘娘。”江詩熒福了福身,行了個禮。
也不等人叫,她就徑自起來,坐在了她的座位上。
貴妃原本想晾一晾她,讓她多蹲個一時半刻的。
“嘉嫔倒是好規矩,本宮還沒讓你起來呢。”貴妃一向以清冷的面貌示人,此刻卻是眼珠子裡都快要噴火了。
“啊?娘娘沒叫起嗎?那就是臣妾恍惚間,不小心聽錯了。”江詩熒睜眼說瞎話:“昨晚睡得不夠,現在還有些不大清醒呢。”
這話可太招人恨了,昨晚她為什麼睡得不夠?還不都是侍寝的緣故。
見貴妃還在盯着她,江詩熒問:“娘娘是要臣妾再行一次禮嗎?”
貴妃想說是,但是她一貫以來,并不是嬌蠻的人設,是以隻是冷聲道:“不必了。”
一旁,麗妃也不甘寂寞:“嘉嫔妹妹到的可真是夠晚的,咱們這麼些人都到了,就等你呢。”
江詩熒疑惑道:“不是辰時請安嗎?現在還沒到辰時呢。”
麗妃啞口,卻聽貴妃道:“聽你這意思,是不願意給皇後娘娘請安嗎?所以才卡着點兒來?”
這話讓殿裡其他人側目,都覺得看了一回稀奇。往日裡,貴妃娘娘雖不敢不來,但每次都是拖到最後一刻。甚至有那麼幾次,皇後娘娘都出來了,貴妃還沒到。
今日,倒是輪到貴妃去指責别人來的晚了?
貴妃想給她扣一頂不敬皇後的大帽子,江詩熒卻不怕。
她問道:“貴妃娘娘這意思,是說來的越早就越崇敬皇後娘娘?”
也不等貴妃答話,就聽她直接笑了,道:“若是如此,貴妃娘娘為了表達自己對皇後娘娘的敬意,倒也不必住在鹹福宮了。何不幹脆就守在這鳳儀宮裡?一個軟榻而已,想必皇後娘娘不會吝啬的。”
這話可太難聽了,讓她守在鳳儀宮睡軟榻,這是把她當皇後跟前的大宮女呢?
貴妃正要發怒,就聽有人報:“皇後娘娘到。”
衆人行禮請安過後,皇後叫了起。
“都坐吧,剛剛說什麼呢?本宮怎麼恍惚間聽到了鳳儀宮?”皇後問道。
她嘴上如此說,心裡卻是門兒清。
這鳳儀宮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是她的人。剛剛她雖然人沒出來,但是消息卻及時的很。她們打了什麼嘴仗,早有人禀報了進去。
坐在這裡的這些女人,如果說和江詩熒之間是有着新仇,那和貴妃之間可就是舊恨了,還是沉澱了好幾年的那種。
是以皇後這話問出來,江詩熒還沒說話,就聽到李貴嫔說:“臣妾們正在說,貴妃娘娘一向最是崇敬皇後娘娘,恨不得留在鳳儀宮,守在娘娘身邊兒,天天晚上睡覺都給您守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