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月光如水,落在青石闆小路上,似秋霜。
沈知意和沈執言并肩往回走。
生日宴,主角需要上台緻辭,沈執言在外耽擱的時間有限,此時腳步稍快,卻又在拐角處陡然停下。
沈知意疑惑地看向前方。
假山石旁,年輕男女正抱在一起,難舍難分。
不遠處,程颢宇冷眼看着這一幕,神色冷漠,冰冷的眸中是壓抑的洶湧的暗流。
沈知意咋舌,感歎沈念情的長情:她竟然還沒和白成蹊斷掉?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麼簡單的道理,沈念情這種習慣了趨利避害的人竟然不懂?
不過,被程颢宇抓了個正着。
接下來該如何收場呢?
她忽然生出了好奇心。
該不該把程颢宇為她所做的事告訴她?如果說了,她大概會知道自己其實辜負了一個怎樣的人。
程颢宇為人,剛愎自負,心眼比螞蟻還小,是她最不喜歡的那種類型。
可唯獨對沈念情,他應該是付出了十分的真心。
這算什麼?傷人者必被人傷?
他為了沈念情背棄和原主的婚約,對原主極盡羞辱,結果到頭來又被沈念情背棄,也算自作自受了。
對面,程颢宇也看到了拐角處的男女。
他眯了眯眼睛,一言不發,徑自走向擁抱的兩人。
“啊!”聽到腳步聲,沈念情下意識推開白成蹊,轉回頭,吓得驚叫出聲,“颢、颢宇哥哥?”
“嗯,周阿姨在找你。”程颢宇神色自若,扣住沈念情的手,“走吧。”
沈念情好似墜進冰窖,轉瞬便明白自己被白成蹊坑了。
她惡狠狠瞪了眼白成蹊,低聲道:“颢宇哥哥,我和他,是偶遇,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在怕什麼,念情?”
看到兩人的神色,白成蹊隻覺得暢快。
心裡的惡氣瞬間得到疏解,他決定添把火。
“他不是知道那個孩子是我的?念情,他逼你殺死了我們的孩子!你還要和他結婚嗎?”
“不要胡說!”沈念情慌了,“白成蹊!你喝醉了!”
女孩慌亂的表情好似澆在火上的油,徹底燒毀男人的僞面。
他笑着,模樣有些癫狂。
“我是不是胡說你不清楚?念情,陪這種人演戲多累啊,你還不如回到我身邊……”
白成蹊話音未落,程颢宇擰了擰眉,擡腳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他沒收斂力氣,白成蹊倒在地上,捂着兇口呻吟,半天沒爬起來。
沈念情吓白了臉,哆哆嗦嗦不敢多說一個字。
再鬧下去可能會出人命。
沈執言從暗處走出,淡淡道:“這裡是沈家,程颢宇,到此為止。”
程颢宇本也沒真想把白成蹊如何,
他微微一笑:“沈大哥說得對,是我莽撞了。”
沈執言看他。
兩家算是世交,程颢宇從小叫他大哥,但自從他和沈知意因為婚事鬧掰t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叫過。
他隐約猜到他的想法。
對方似乎一眼能看透他的想法。
程颢宇抿唇,抓緊沈念情的手腕,溫聲細氣道:“我陪你去找周阿姨。”
小情侶離開,白成蹊勉強單手撐地坐起身。
“咳咳!”他按住兇口被踹的地方,咬牙道,“沈先生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
看在言不語的那點交情上,沈知意在一旁冷不丁補充:“你的骨頭是不是斷了?得去醫院檢查一下,要是真斷了,戳進肺裡可就沒救了。”
對沈知意的感情很複雜,白成蹊不看她,嗤笑道:“死了就死了,反正也是賤命一條。”
沈知意聳聳肩,表示你随意。
沈執言道:“白先生,我會安排保镖送你去醫院,醫藥費由我這邊全部承擔。”
白成蹊冷眼看他:“醫藥費?沈先生,真想補償我,就請您沈家高擡貴手,放我一條生路?”
沈執言從來不會幹涉沈勤一家的生活,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清楚周婉然的為人。
男人抱着孤注一擲的心理來到這裡,要是失了最後的希望,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
沒必要因為這種事給沈家多添一個麻煩。
沈執言沒問具體經過,隻道:“我會處理,白先生,請吧。”
保镖早就等在不遠處,聞言立刻上前扶起白成蹊。
等保镖帶着男人離開,沈知意才道:“周婉然為難他了?”
沈家除了周婉然,應該沒誰會無聊到去針對白成蹊。
沈執言不答。
沉默就是默認。
沈知意跟在他身後,啧啧道:“周婉然這麼蠢的嗎”
既然要做就一擊必殺,不給對方蹦跶的機會。
可她偏不,留給男人來找沈念情的機會,最後隻怕要自食苦果了。
沈執言冷笑:“她有多蠢,你不知道?”
沈勤娶她,不就是看上她美麗愚蠢好糊弄嗎?
……
一路走來,沈念情都是戰戰兢兢。
男人踹白成蹊那一腳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讓她不自覺的腦補各種看到的家暴新聞。
結果,程颢宇什麼都沒做,隻是抓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周婉然身邊。
“阿姨,念情找到了。”
“你這孩子!”沒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周婉然接過沈念情的手,用力拍了拍她的手背,“瞎跑什麼?害颢宇到處找你!”
到了母親身邊,沈念情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落回到原位。
她小聲道:“這裡太悶了,我出去走走。”
“你大哥馬上要上台緻辭了,坐吧。”周婉然拉他在身邊坐下,又對程颢宇道,“颢宇,你爸媽也在找你,你快去吧。”
他們是沈執言的親人,程家是客人,座位安排在不同桌。
程颢宇笑了笑:“阿姨,我在外面看到了知意。”
突然提那個晦氣東西做什麼?
周婉然笑容一收,淡淡道:“是執言請她來的吧。”
程颢宇道:“是的吧,沈大哥對知意很照顧,可惜啊,要不是念情,知意仍然是你們的女兒,是他的妹妹。”
“轟!”
沈念情腦子裡嗡鳴一聲,難以置信地看向程颢宇。
他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說出這種話?
美麗愚蠢的周女士沒聽出男人話語裡的詭異之處。
但說起沈知意她就全身不痛快。
她撫摸了下新做的發型,準備結束這個話題。
“假的就是假的,沒什麼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