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行裕見狀咬牙道,“父皇,捉拿顧嬌娘之事原是兒臣負責,兒臣願同殇王一同前去!”
元貞帝思索片刻,颔首道,“也好,你便同殇王一起将罪臣之女顧嬌娘捉拿歸案!”
***
天色烏沉,下了一夜的雨水,地面濕滑泥濘。
馬車疾馳于小道上,然身後追蹤的官兵同樣緊追不放。
顧嬌娘被颠得東倒西歪,卻不敢有一絲放松。
翟匡山吩咐馬夫加快速度,
緊接着,空中突然襲來一陣箭雨,馬夫被箭矢刺傷跌下馬車,翟匡山立即抓住缰繩,用力鞭打馬匹。
然馬車再快,也沒有身後的追兵快。
宴行裕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冷眼看着前方被箭雨包圍的馬車,這才瞥向宴行止,“殇王,若沒有孤暗中準備的箭矢,如何能将顧嬌娘的馬車逼停,你說是不是?”
宴行止俊顔冷肅,看也未看宴行裕,徑直朝馬車方向奔去。
宴行裕咬牙暗恨,打馬跟了上去。
顧嬌娘等人被箭雨拖住,眼看追兵就要追上,翟匡山一手抓着缰繩,一手握緊擱在身側的刀柄,雙目中滿是兇狠殺意。
眼看又要放箭,宴行止走上前擡手阻止。
宴行裕立時催動馬匹來到宴行止身側,寒聲道,“宴行止你是要庇護顧嬌娘那個罪女嗎?”
宴行止轉眸瞥了宴行裕一眼,“父皇命本王為主将,衆人自當聽本王号令,若是大皇子有什麼不滿,便回宮找父皇理論。”
“你!”宴行裕氣得要死,卻偏偏反駁不了,想到什麼他狠辣一笑,陰恻恻道,“好,孤便看你親自抓回顧嬌娘!”
宴行止足尖一點自馬匹徑直飛向顧娘的方向,落地後,宴行止望着馬車,“嬌娘,本王有話同你說。”
翟匡山看到宴行止,周身殺意微斂,皺眉道,“殇王,你不會真的來抓嬌娘的吧”
并非翟匡山不信宴行止,而是宴行裕方才話說得明白,他們是奉旨前來,宴行止權勢再是大,也不敢公然違逆元貞帝,更何況還有個宴行裕!
宴行止卻并未回應,他看着馬車,待顧嬌娘自馬車内走出,宴行止的眸光微微一軟。
下一瞬,宴行止飛身上了馬車,一旁的翟匡山被擠下去,雖然不情願,但到底沒有阻止。
“王爺。”顧嬌娘看着宴行止,低聲道,“抱歉,連累你了。”
宴行止唇角微勾,漆眸不在像平日那般冰冷威懾,連聲音都溫柔似水,“嬌娘,本王食言了,本王曾答應要保護你。”
顧嬌娘心底某處微微一痛,她緩緩搖頭,“王爺待我已是仁至義盡。”
她早已料到會有今日局面,她是罪臣之女,終是躲不了一生,宴行止将她從傅家救出來,已是大恩。
所以今日即便被抓回去,她亦不會有任何責怪。
她道,“王爺,我隻求讓義父和鄭娘子他們平安離開。”
一旁的翟匡山以及跑出車廂的鄭娘子一臉急色。
“姑娘不可以!”
“嬌娘,本王答應過月娘,絕不會讓你出事!”
顧嬌娘看了翟匡山和鄭娘子一眼,安撫道,“義父,鄭娘子,我被抓回去也不一定會死。”
“顧家之事已過去十六年,而顧家的人也為當年一案付出慘重代價,如果皇上要因為十六年前的案子殺我,那我便問問他,十六年前的顧家為大邺鞠躬盡瘁,顧家多少男兒郎戰死沙場,顧家為大邺立下的戰功,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既然走到死路,那便拼一拼。
翟匡山和鄭娘子等人聞言,眼眶皆有些紅。
鄭娘子緊緊握住顧嬌娘的手,哽咽道,“姑娘,我也要留下!”
車廂内的含嫣和杏花也紛紛點頭,焦急道,“姑娘,奴婢們也要留下!”
顧嬌娘自然不會同意,“你們離開,我才能放心,更何況若我真的出事,你們還能想辦法救我。”
說罷,顧嬌娘望向翟匡山,“義父,您是西北王,有你在,我相信含嫣她們自會平安。”
翟匡山握緊拳頭,沉聲道,“不行!本王絕不允許他們将你帶走!”
他冷冷看向宴行止,“殇王,今日本王在這裡,你若敢動嬌娘,本王便是拼了性命,亦不會讓你們得逞!”
宴行止望着顧嬌娘的眸光變得深邃,“嬌娘便是如此看我?”
他擡手輕輕撫過顧嬌娘的臉頰,聲音輕柔笃定,“我既說過會護你,便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一分。”
一直聽着這邊動靜的宴行裕,面色頓時變得警惕。
他冷笑一聲,高聲喝道,“宴行止,孤早就知道你會包庇這罪臣之女,呵,你想護她,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宴行裕拍手,對着顧嬌娘喊道,“顧嬌娘,你連自己的人都不要了嗎?”
緊接着便見一個渾身被綁着的人帶上前,卻是鄭大石。
鄭大石嘴裡挨着不團,無法出聲,但看到顧嬌娘時,他眼中頓時迸發出急切,嘴裡嗚嗚嗚地叫嚷着。
宴行裕讓人将布團摘下,鄭大石便高喊道,“姑娘快走!不要管我!!”
鄭大石一出聲,宴行裕立時皺眉。
他目露殺意地看了鄭大石一眼,又看向顧嬌娘陰笑道,“顧嬌娘,你若敢走,孤現在便讓人砍了此人的頭顱,并且将屍身挂在城牆之上!”
顧嬌娘看到鄭大石被俘,心下焦急,她忙看向鄭娘子想要詢問,卻見鄭娘子早已滿臉淚,然面上無一絲意外之色。
嬌娘心中一個咯噔,啞聲道,“鄭娘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石被他們抓了?”
鄭娘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眼中滿是痛色。強自說道,“姑娘,大石說的不錯,現在最重要的是姑娘!”
顧嬌娘怎能不管鄭大石,她急切看向宴行止,目露祈求,“王爺,救救他。”
宴行止彎了彎唇,眸光深邃溫柔,“好,本王答應你。”
然對面的宴行裕已然抽出長劍抵在鄭大石的脖子上,怒吼道,“顧嬌娘!孤數三下,若你不主動投降,孤現在便将此人的頭顱砍下來!”
“一!”
顧嬌娘心中一急,宴行止冷淡眸光掃了鄭娘子等人一眼,“你們回去吧。”
鄭娘子幾人感受到宴行止周身的威勢,以及目中滿是掌控全局的淡定,幾是回到車廂。
“二!”宴行裕面色猙獰,死死瞪着宴行止和顧嬌娘,“數到最後一個字,孤便将他的頭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