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忙安撫,“皇上隻是因為殇王手中掌管的督察衛,說到底殇王隻是個跑腿的命,他奉旨追查兇手,自不能随時侍奉皇上,但太子可以,你可莫要犯糊塗。”
皇後這句話倒是點醒了宴行裕,他立時壓下臉上的怨恨,轉而變得溫和有禮,“母後說的是,兒臣身為儲君,自當時時陪在父皇身邊。”
父皇已經收了宴行止的兵馬司大權,相信不久的時日,兵馬司大權便能落到他的手中。
不到一日的時間,宴行止已然将刺殺元貞帝的兇手抓到,并且很快錄好口供交到元貞帝面前。
然當元貞帝看完了口供,面容近乎扭曲,他死死抓着口供,目光銳利逼人地盯着宴行止。
“那人當真沒有說謊?!”
宴行止恭敬道,“回禀父皇,那人承受不住煉獄酷刑,不會說謊。”
侍候在一旁的宴行裕也看到那份口供,當下也變了臉。
他目光閃爍,面色溫和地看向宴行止,緩緩道,“六弟,此事會不會有問題?甯王叔怎麼可能派人刺殺父皇?”
是的,振奮口供指認的幕後指使之人,正是被元貞帝貶到涼州的甯王宴康。
“更何況甯王叔和父皇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怎麼可能在宮中安插殺手刺殺父皇?這份口供是不是有誤?”
言外之意便是宴行止暗中動了手腳。
宴行止冷眸掃了宴行裕一眼,冷嗤道,“太子殿下若有異議,不如親自去煉獄身份便可。”
宴行裕也的确有此意,他很了解甯王,甯王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宮中安插殺手行刺元貞帝,這其中必有問題!
“父皇以為如何?”宴行裕詢問。
元貞帝面色極為難看,尤其因為受傷身體氣皿虧空的厲害,一張臉消瘦的厲害,雙目凹陷,他死死盯着供詞,又看向宴行止,卻緊抿嘴唇,沒有出聲。
他亦不相信甯王有此狗膽,如果甯王當真敢弑君的心思,即便他們是親兄弟,他也早将甯王給砍了!
可元貞帝又不敢太過肯定,畢竟甯王曾瞞着他赈災銀兩,要知道那可是他這皇帝最為恥辱之事。
“也好,太子你便親自去審此人。”元貞帝沉聲道。
“兒臣遵命。”
隻可惜不等宴行裕前往煉獄審問,當天夜裡,元貞帝收到甘州,利州傳信兵急報,甯王在涼州自立為王,帶着私養的大軍,攻下甘州,利州兩地,現在正朝着邺京方向攻打。
此事無疑是給了元貞帝當頭一棒,甯王竟然真的反了!
還是在他剛剛受了重傷之際,甯王就像是掐準了時機反叛,一路朝邺京攻打而來!
此事一出,朝堂衆臣自是大驚,更讓衆人震驚的是,甯王何時養了私兵和武器,竟能連續攻打下兩州,可見其勢力強悍,實在令人咋舌!
元貞帝更是氣得險些暈過去,到了此時,他還怎麼可能懷疑宴行止遞上來的供詞?!
“這個忤逆的狗東西!!”元貞帝氣恨叫罵,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險些将兇口的傷口崩開。
朝臣以及宴行止等人忙出聲安撫。
“是朕小看了他!”元貞帝黑着臉,咬牙怒聲道,“朕早該想到如甯王這般敢私吞所有赈災銀的逆臣,怎麼可能甘心在涼州做一個閑散王爺!!”
涼州雖比不得邺京繁華,但也不算太過荒涼,涼州地廣人稀,但涼州本地卻并不窮困,隻要甯王安心當他的閑散王,一生無憂!
可誰能想到,在邺京裝的閑散纨绔的甯王,到了涼州竟突然忍不下去,還膽敢養私兵,囤兵器,趁着元貞帝重傷之際,忽然反叛!
宴行裕雖也震驚于甯王的舉動,但心中仍有疑惑。
他道,“父皇,兒臣覺得此事恐怕有異。”
不待元貞帝說話,宴行止冷冷睨了宴行裕一眼,“太子殿下說不相信甯王安插兇手,現在又說不相信甯王出兵反叛,那麼,甘州和涼州是如何淪陷的?”
“孤隻是覺得奇怪。”宴行裕連忙解釋。
“本王更奇怪,太子殿下為何甯願相信一個不在眼前的甯王,也不相信到了眼前的事實?”
宴行止目光肅冷,言語譏諷,“父皇重傷卧床,太子看不見,兩州淪陷報信你看不見,倒是相信甯王沒有反叛,當真奇怪。”
此話嘲諷懷疑意味太重,宴行裕急聲反駁,“殇王你莫要皿口噴人!”
“本王皿口噴人?難道不是太子殿下一意孤行相信甯王嗎?”
宴行止冷道,“太子殿下如此相信甯王,究竟是因為叔侄情意,還是你們之間早有勾結?”
“宴行止!!”宴行裕氣瘋了,他驚駭地看向元貞帝忙道,“父皇,兒臣絕不敢和甯王有任何聯系!!”
事到如今,元貞帝自然不會再相信甯王,但宴行裕為您我剛說話,也的确值得讓人懷疑。
不過——
“殇王,太子沒有那個膽子。”
這便是為宴行裕說話了。
“是,兒臣莽撞。”
宴行裕見元貞帝為他說話,總算是籲了口氣,可卻再也不敢因為甯王懷疑宴行止。
元貞帝蒼白的面上滿覆陰鸷,他粗喘了幾口氣,看着宴行止沉聲道,“甯王起兵造反,罪該萬死,殇王,朕命你帶兵剿滅叛軍,将甯王拿下,若反抗者,就地格殺,不必問朕旨意!”
說罷,元貞帝自枕下拿出兵馬司令符交給宴行止。
宴行止面容平靜接過,跪地道,“兒臣誓将完成任務,将所有叛軍全部捉拿!”
眼睜睜看着兵馬司的大權再次回到宴行止手中,宴行裕咬碎了一口銀牙,卻又不敢有一絲不滿。
深夜子時,萬籁俱靜。
柳嬌娘躺在床上,卻看着帳頂,眸中萬千思緒。
元貞帝受傷必是宮中大事,秦大作為元貞帝近身太監,近期定會随行在側,暫時離不開皇宮。
她必須在這期間将秦大的兒子找到,隻是如何将此人引出來?
突然,屋内似乎進了人,柳嬌娘眸光倏沉,她将手伸到枕下摸到匕首,靜谧等到。
等腳步聲接近床榻,羅帳被掀開的刹那,柳嬌娘身如閃電朝那人刺去。
對方反應迅t速,避開匕首,轉瞬間二人已然連過數招。
屋内漆黑,柳嬌娘看不清對方面容,隻覺對方内力在她之上,在她再次抵擋時,雙手被對方鉗住,身體重重壓下。
柳嬌娘死死抓着匕首,正要按動匕首暗器開關,對方忽然出聲。
“有進步,都要謀殺親夫了。”
柳嬌娘身體一僵,側眸瞪着身上蒙面男子,咬牙,“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