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沖高聲道,“柳孟氏你可認罪?”
孟氏癱軟在地,人證物證俱在,不容她反駁。
“民婦,民婦是一時鬼迷心竅,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大人恕罪啊……”
孟氏連忙磕頭,接着又忙看向柳嬌娘滿臉祈求:“嬌娘我錯了,母親隻是一時糊塗,求你原諒我吧,我給你磕頭!”
柳嬌娘無聲立在那裡,垂眸冷冷看着面前的孟氏,聲音冰涼,“孟夫人不必跪我,你犯的是朝廷律法,自有府尹大人定罪。”
謝沖聞言不禁多看了柳嬌娘一眼,目露一絲贊賞,倒是個頭腦清醒又有膽色的姑娘。
“柳孟氏!”謝沖面色冰冷,提聲道,“你買兇害人,火燒繡坊,兩罪并罰,依照大邺律法,應受五十大闆,服牢刑三年!”
“至于其他從犯,因是受人指使,并未直接施害,便打三十大闆,罰銀五十兩,來人行刑!”
孟氏聽後面色瞬白,她滿目恐慌,急聲喊道,“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求大人饒恕民婦!!”
“嬌娘救救我!我是你母親啊!!!”
官兵已然上前架住孟氏等人,脫去堂外行刑!
孟氏慘叫着,“嬌娘我錯了!我是你母親啊!你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我獲刑啊!”
“老爺救我!快救我!!”
孟氏等人已經被按在長凳上開始行刑,而外面圍觀的衆人皆都露出鄙夷之色。
柳乾見狀已經吓的雙腿發顫,一張臉更是難看至極,恨不得親手氣死孟氏!
他想要偷偷離開,人群中卻有人認出柳乾,大叫道,“這不是柳老爺嗎?!”
衆人視線如利刃一般齊刷刷看來,讓柳乾恨不得鑽進地縫!
這時有官兵大步走出攔下柳乾道路。
“府尹大人請柳老爺進去問話。”
柳乾退無可退,隻能被官兵帶着進了公堂。
一看到冷眼威嚴的謝沖,柳乾急忙道,“大人明鑒,此事草民全然不知啊!”
謝沖讓人将柳乾帶上來自然不是問罪,孟氏等人罪責已然查明,孟氏罪責已定,但隻定罪卻還未說賠償。
“柳孟氏身為柳家婦,她犯下重罪,柳家自不能全然撇清,本官判柳家賠償柳嬌娘兩千兩紋銀,便是柳家給柳嬌娘的補償,柳乾你可有異議?”
柳乾哪裡敢有異議,急忙道,“草民不敢……”
此案就此了結。
堂外看熱鬧的百姓們散去,但不用想也知道,很快孟氏害人之事就會傳得人盡皆知,而柳家名聲很快也會臭名遠揚。
柳乾邁着虛浮的步子走出京兆府,有幾次險些栽倒。
柳嬌娘和小七幾人也正好走出,柳乾扭頭看來,他咬碎了一口銀牙,卻又不敢露出怨恨之色。
“嬌娘。”柳乾硬着頭皮走上前,“我真的不知道孟氏所做之事……”
柳嬌娘神情淡然,“沒關系,隻要柳老爺記得将銀子送過來。”
“……”柳乾想說的正是這兩千兩銀子!
柳家現在正是艱難時刻,誰知孟氏又來了這麼一出,現在兩千兩銀子對柳家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嬌娘,你也知道現在正鬧冬災,家裡人都很艱難,這銀子能不能……”
“柳老爺不會是想賴賬吧?”鄭娘子直接打斷柳乾的話,她嗓門明亮,一句話引得不少人都朝這邊看來。
“孟氏買兇害人,我們姑娘善良不同你們柳家計較,柳老爺不死感恩就罷了,難不成還想違背府尹大人的命令,不給銀子?”
這一句話成功讓京兆府内的官兵都朝這邊看來。
柳乾僵着臉,咬牙道,“當然不是,我這就去回去拿!”
“隻是嬌娘你莫要忘了,你到底也出自柳家,你以為孟氏獲罪,你就能摘得清?”
“我們姑娘為何摘不清?”鄭娘子一副母雞護崽般,朝着柳乾啐了口,“害人的是孟氏,将姑娘逐出柳家是你柳乾,别人要罵也是罵你們柳家不要臉!”
柳乾哪裡罵得過鄭娘子,他氣得面色漲紅,顫手指着鄭娘子好一會兒,才恨恨甩袖逃也似的走了。
鄭娘子回頭心疼地看着柳嬌娘,“姑娘,我從來不知道劉琴夫婦對你竟如此心狠,孟氏今日就是自作自受,和你無關!”
柳嬌娘知道鄭娘子事怕她多想,她淡淡一笑,溫聲道,“鄭娘子說的是。”
***
孟氏被獲罪的事情傳到柳府後,柳府瞬間炸鍋了!
柳墨娘和柳澤玉滿臉不可置信,二人抓着柳乾急聲詢問。
“爹這是怎麼回事?娘怎麼可能獲罪?”
柳乾也氣得不輕,他怒聲吼道,“那就去問孟氏那個賤人!誰讓她膽敢買兇害人,還敢火燒登仙繡坊,被柳嬌娘抓到把柄,告到京兆府!”
“什麼?!”
柳墨娘幾人大驚,蘇姨娘目光閃爍沒有說話,榮姨娘也是一臉震驚。
“不可能!一定是柳嬌娘陷害娘!”柳墨娘尖聲道,“爹你快去救娘,是柳嬌娘害娘!”
“一定是柳嬌娘報複我們,才害娘獲罪,爹您一定要救娘!”
柳家怎麼能出一個獲罪的主母?這讓邺京那些世家大族如何看柳家?!
更重要的是他們往後在邺京如何t立足?
柳墨娘和柳澤玉又氣又恨,拉扯着柳乾讓他想辦法。
柳乾被氣得兇口淤堵,頭昏腦漲,被他們二人這麼拉扯着吵鬧着,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時管家柳元突然大步跑來,急聲道:“老爺不好了,咱們幾家商鋪被人打砸了,那些人口口聲聲說咱們賣的是假茶葉,要讓他們還錢,不還錢就去京兆府告我們!”
“什麼?!”柳乾聞言頓時震怒,“他們怎麼敢!!”
柳元見柳乾這慘白面色,猶豫着接着道,“還有幾個和咱們合作生意的掌櫃,說要和咱們終止合作,還讓咱們盡快将欠的銀子還上……”
“噗!”
柳乾哇的吐了口皿,直挺挺倒下去!
“老爺!”
“爹!”
柳家亂作一團。
京兆府大牢。
孟氏被打了五十大闆子,已經是皮開肉綻,不過不是死刑,所以被帶回牢房後,便有獄卒找了大夫為孟氏看診,但也隻是開了能保住命的藥。
此刻孟氏一身囚服趴在冷硬的木床上,一張臉青白難看,額頭浸着冷汗,嘴裡時不時溢出幾聲虛弱的痛叫聲。
“水……”
潮濕陰冷的牢房内,沒有任何回音。
“我想喝水……”孟氏再次虛弱地叫出聲。
“喝屁的水!”牢房外一名走過的獄卒敲了敲欄杆,沒好氣道,“都是階下囚了,還當自己是柳府的夫人?”
另外一名獄卒啐了聲,嘟囔,“說來她以前也是皇商夫人,怎麼關了好幾天,也沒人看她?”
若有人探監,獄卒自然也有好處拿。
這話傳入孟氏耳中,她的面色越發白了,她被關進來好幾日,老爺,墨兒還有玉兒竟是無一人來看她。
就愛這時,有人走來沖着牢房内的孟氏喝,“罪人孟桐,有人來看你了!”
孟氏激動的急忙擡頭去看,就見柳嬌娘站在牢房外。
“柳嬌娘!!你這賤人還敢來這裡!”孟氏布滿紅皿絲的雙目立時充斥着怨恨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