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有一日秦大會對你動手,所以用我來牽制他,隻是你沒有想到你養育了十六年的棋子竟然會反抗!”
若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如夢中的前世一樣,稀裡糊塗被送去給人當妾,最終死去,又如何能知道十六年前柳乾和孟氏搶走了容雪的孩子!
柳乾心虛的别開眼,嘴裡卻道,“嬌娘我從未将你當棋子,你相信爹……”
李冰拿着斷刃拍了拍柳乾的臉,吓得柳乾瞬間止聲。
“你說容雪不是你殺的,但你和孟氏勾結算計一個快要臨盆的女子,在容雪生下孩子,你們從她手中将孩子奪走。這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别?!”
柳嬌娘目光冰寒蝕骨,柳乾和孟氏不隻害了容雪性命,還害她死前失去孩子,她難以想象容雪在那種情境下,心中該是多麼悲涼絕望!
“柳乾你真是該死!”柳嬌娘面含殺意,是真的想殺了柳乾為容雪報仇!
柳乾急忙求道,“我是該死,可是嬌娘我也幫了你,如果當初不是我将你帶回去柳家,你和容雪都活不成啊,我不知道容雪是什麼人,可秦公公說先帝不會放過你們的,是我将你帶回去,又找了死嬰代替你,才讓你躲去一劫!”
“還有,這些年秦公公一直不知道你是容雪的女兒,我還在代州那邊也養了一個和你同歲的孩子!”
“嬌娘我可以讓那個孩子代替你去死,這樣秦公公就永遠不會發現當年的事情,你也不會有危險……”
柳嬌娘沉眸,沒想到柳乾在外面還養着一個替身。
“嬌娘我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對我用刑……”柳乾求到最後竟是哭起來。
“爹知道錯了,求求你留爹一條命吧……”柳乾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死。
柳嬌娘閉了閉眼,夢中她被勒住脖子,也曾嘶聲痛哭哀求,卻無人救她。
她心中有些亂,好在她确定了自己的身世,她的母親就是容雪,但容雪身世不明,身上卻有顧家的印章。
這個印章一定很重要,說不定還關乎着顧家和潇王一族,否則秦大也不會得到印章就迅速成為先帝心腹。
但還有很多未解的謎團,顧家為什麼會将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容雪?鄭娘子曾說當時顧家被抄家,逃出來的人很少,容雪是顧府的人嗎?
她現在必須要去見鄭娘子!
想到此,柳嬌娘轉身看向宴行止,“王爺我想先離開。”
宴行止淡淡看着柳嬌娘,“好。”
柳嬌娘猶豫一瞬,宴行止察覺到她的神情,便道,“還有話要對本王說?”
不遠處的柳乾一臉期冀,希望柳嬌娘為他求情。
“王爺,我同柳家已經沒有關系。”
言外之意便是柳乾的生死與她無關。
她可不認為宴行止今日和她來京兆府大牢,真的隻是為了送她,她知道宴行止定是要審問柳乾,她想告訴宴行止,不必顧忌她。
宴行止眉宇微挑,唇角彎了彎。
柳乾聞言卻是面色煞白,他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李冰冰冷的視線看着他,讓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柳嬌娘出了暗房,走了幾步,就聽到暗房内突然傳來柳乾凄厲的慘叫聲。
她平靜地目視前方,腳步加快出了大牢。
鑲玉樓内客人極多,不管是買繡品的,還是來品茶喝酒聽曲兒的,到處都是人。
鄭大石連同跟他一同前來鑲玉樓做事的人,也都個個面露笑容招待客人,偶爾遇到幾個喝醉或是鬧事的客人,鄭大石都是好聲好氣地勸解招呼。
若遇到那種故意挑事的,那對不起,鄭大石的拳頭就是道理,直打得那些人屁滾尿流。
不止鄭大石,鄭家幫其他人也都不是好惹的,别看他們招呼客人時态度好得滿臉笑,但凡有人在鑲玉樓找事,都被鄭家幫的人教訓過。
但他們迎接客人時态度也是真的好,面對任何客人,都能舍得下臉面招待。
柳嬌娘來時,鄭大石正好送一位身材肥胖但滿身貴氣的客人離開。
“縣主您來了!”鄭大石滿臉笑。
“鄭娘子在嗎?”
“在呢,我帶您去。”
見到鄭娘子,柳嬌娘直接将人拉到二樓的廂房。
看出柳嬌娘神色不對,鄭娘子心底忽然一個咯噔,“姑娘是不是已經後悔了?”
“什麼後悔?”柳嬌娘一愣。
鄭娘子一臉為難,暗道姑娘這麼快就厭棄了小七?
柳嬌娘沒注意到鄭娘子古怪的神情,忙道,“鄭娘子你可認識容雪?”
柳嬌娘是第一次向鄭娘子提起容雪。
鄭娘子細細想了想搖頭,“不認識,姑娘是要找此人嗎?”
柳嬌娘沉默片刻道,“容雪是我生母,她身上曾有一枚刻着顧字的印章,我娘可能是邺京顧家人,柳乾就是靠着這枚印章獻給秦大後,才在邺京立足。”
鄭娘子眼睛瞪得老大,心跳也快速跳着,“姑娘,你是說你娘可能是,是顧臻将軍家的嗎?”
柳嬌娘微微搖頭,“我不确定,柳乾說當時正是潇王和顧家出事後幾個月,我娘突然來到平陽府,因為那枚印章刻着顧字,很特殊,他便偷了将之帶走。”
柳嬌娘将柳乾偷走容雪印章之事細細說與鄭娘子。
“柳乾這殺千刀的狗畜生!”鄭娘子厲聲罵道,“他今日做出這種惡毒之事,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姑娘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若早說,我定要讓大石将柳乾扒皮抽筋,讓他死一萬次都不夠!”
柳嬌娘想到她離開時聽到的那道慘叫聲,隻怕柳乾已經被t扒皮了。
“柳乾死不足惜,而且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柳嬌娘道。
鄭娘子點點頭,“姑娘說得是。”
“容雪,印章……”鄭娘子用力想着當年的事,可搜遍記憶顧家都沒有一個叫容雪的女子。
但她緊緊握住柳嬌娘的手,神色很是動容,“姑娘,我不記得容雪,但這位容雪姑娘定然和顧家有關!”
否則秦大怎會靠着一枚印章就立下大功?
隻可恨當初她回去得太晚,大石當時也不在,并不知道顧家被抄家時,有多少人逃出來。
可容雪身上能帶着這麼重要的東西,必是顧家親近之人,會是誰呢?
“姑娘,我記得顧家出事前一個月,小姐說她老家有一位姐妹來邺京尋她,還說那位夫人和她沾着點親戚,會不會就是她?”
隻是小姐并未說那位夫人的名字,她也沒來得及見到她。
“那位夫人是哪裡人?”柳嬌娘問。
“代州人。”
柳嬌娘想到柳乾也在代州養了一個和她相像的替身,或許代州真的能找到容雪的線索。
柳嬌娘當即回了宅子,可門外卻站着一個男子。
男子一身玄衣錦袍,頭戴玉冠,長身玉立,無視那一身煞氣,隻會以為眼前的人定是哪位神仙降臨。
“王爺?”
宴行止回過身,鳳眸清冷,目光在柳嬌娘臉上看了一圈,“問到線索了?”
柳嬌娘便将鄭娘子說的告訴宴行止,“我想去代州查一查。”
宴行止默然片刻道,“本王讓人根據柳乾描述畫了容雪畫像,正好本王也要查一些事情,便一起查了吧。”
柳嬌娘遲疑問,“也和顧家有關嗎?”
宴行止頓了一下,目光認真,聲音沉沉,“嬌娘,日後莫要在人前提起顧家和潇王,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