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氏氣瘋了,大聲叫嚷着反了天,就讓人去将柳坤叫過來。
等柳坤一露面,成氏就指着馬氏嚷道,“坤兒你快将馬氏這賤人給我休了!!”
柳坤皺了皺眉,問,“母親發生何事?”
自他們大房來了邺京,就一直被柳乾生前得罪的幾家生意人堵門,要他們還錢。
柳乾在世時,他們大房的确因着柳乾皇商的身份,在平陽府風光過,可也沒有拿過柳乾多少銀子,現在柳乾死了,柳家産業查收,還倒欠那麼多家商戶的銀子,這讓柳坤十分頭疼。
成氏沒有注意到柳坤的神色,她咬牙将方才的事說了一遍,又指着馬氏喝罵,“馬氏現在就敢在老身面前大呼小叫,往後還了得!你給我休了她,老身再給你娶一房媳婦兒!”
不等柳坤說話,馬氏先嘲諷道,“老夫人我看你是真老糊塗了,就柳家現在這幅樣子,休了我也沒人敢嫁進柳家!”
成氏氣個仰倒,再看柳坤也沒有像以前那般懼怕成氏。
“坤兒你看看……”
“母親你不要鬧了!馬氏說得沒錯,如今的柳家已經不是以前的柳家。”柳坤沉聲道,“難道母親忘了我們來邺京時,族長說的話嗎?”
成氏臉色一白,想到他們得知柳乾犯下重罪又暴斃獄中,柳氏一族那幫老不死的就嚷嚷着要将柳乾除名,最後還是柳坤好不容易才勸下。
“我覺得馬氏說得不無道理,二弟已經不在,外面又欠着銀子,便将這宅子賣了還錢!”
成氏哪裡願意,“賣了這宅子,玉兒怎麼辦?玉兒可是咱們柳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坤兒你是他的大伯,可不能聽信馬氏的挑唆啊!”
柳坤想到這幾日見到的柳澤玉,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眼高于頂地看不起平陽府的人,還當自己是以前那個皇商之子呢!
“我也有兒子,不能為了一個柳澤玉就賠上我們大房一家人。”柳坤道,“若母親不同意,那就分家!”
成氏驚得說不出話,這一刻她也終于認清,柳坤也不是以前那個随她呼來喝去的老實大兒子了!
正當她要叫罵時,有小厮急忙來禀報說柳府外被人潑了糞。
“什麼?!”成氏目眦欲裂,“誰人這麼大膽!”
馬氏翻了個白眼,懶得看成氏耍派頭,不過有人給柳府潑糞,會不會連累他們?
幾人忙出去查看,還沒走到大門,就險些被門外飄進來的臭味給熏死過去!
這時又有一大桶糞水潑到大門前,有些還溢到大門内,直吓得馬氏幾人連連後退。
“你們是什麼人!”柳坤用袖子捂着口鼻,怒聲道。
“哼!沒要臉的玩意兒,鑲玉樓也是你能招惹的!”
“敢再去倚老賣老去鑲玉樓搗亂,就要你的命!”
門外的人冷聲警告完,這才大搖大擺地離開!
這一下,馬氏和柳坤哪裡還不明白?
二人憤怒地瞪着成氏,馬氏怒道,“你竟真的去嬌娘那裡搗亂了!你想死可不要拉着我們大房一起給你陪葬!”
柳坤也黑着臉,“母親!本就是我們柳家對不起嬌娘,而且我們現在也惹不起她,你怎麼敢去鑲玉樓!”
知道柳嬌娘并非柳乾夫婦女兒,還是被孟氏搶過來的孩子,柳坤和馬氏到了邺京都沒臉去見柳嬌娘。
誰知道成氏竟然還去柳嬌娘那裡搗亂,的确不要臉!
成氏又怒又氣,加上大門外一直往裡面飄的臭味,成氏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
柳嬌娘不知鄭大石是如何‘警告’柳家的,但那日之後,成氏果然沒再來鑲玉樓。
她整理好了賬本,親自送到殇王府。
肖墨道,“縣主要親自送給王爺嗎?”
柳嬌娘猶豫一瞬,颔首,“也好。”
她正有些生意的想法想同宴行止說。
等肖墨前去禀報後回來,卻道,“王爺說還有公務在身,就不見縣主了,這些賬本還是我送過去吧。”
柳嬌娘一怔,不過也沒多想,殇王重掌兵馬司,必然很忙。
“那就麻煩肖先生了。”
肖墨接過賬本,猶豫着問,“縣主,你和王爺是不是……”
“嗯?”柳嬌娘不解地t看着肖墨。
肖墨滞住,心底有不少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歎息,溫聲道,“縣主,如果王爺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你千萬不要責怪,王爺護你的心是真的。”
柳嬌娘心中奇怪,“肖先生,我視王爺為恩人,不管王爺做什麼,我都不會怪王爺的。”
而且宴行止也從未做過對她不好的事,反而是一次一次幫她護她,她感激還來不及,哪裡會責怪?
肖墨嘴唇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到底還是說不出口。
“總之縣主隻要知道,王爺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所以将來無論發生什麼,也請縣主不要怪王爺。”
目送柳嬌娘離開後,肖墨拿着賬本來到書房,看到門外跪着的人,肖墨走過去。
“烏岐,王爺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回去吧。”
烏岐面色蒼白,緊抿的嘴唇動了幾下,求道,“肖先生,求你替我轉告王爺,我隻是不想柳姑娘被欺騙,而且王爺和柳姑娘相處不是很好嗎?為何不能用真實身份?”
肖墨緩緩搖頭,“烏岐,王爺若想用真實身份面對柳姑娘,自會主動告知,你太自以為是了。”
烏岐面露後悔,低聲喃喃,“我真的做錯了?”
肖墨不再看烏岐,他進了書房沒多久,又走出來對烏岐道,“烏岐,王爺已經說動扁神醫為你妹妹醫治,想來她的病很快便能康複,你們兄妹也可以回烏桑國了。”
烏岐猛然擡頭,雙目死死盯着書房内,雙手握拳,“王爺要趕我走?”
“王爺從來不用有異心之人,你回烏桑國吧,你們兄妹不是早就想回去了?”
烏岐沉眸,他的确想回去,當初是甯王設計抓了他的妹妹,他才被迫成為甯王的人。
如今甯王已死,他也報了仇,是該回烏桑國了。
“王爺,屬下自知罪不可恕,但屬下現在還不能死,等屬下将妹妹安頓好後,定會回來領罪!”
烏岐說罷,對着書房重重磕了三個頭,起身離去。
“王爺,其實烏岐也并非有意,您何必将人趕走?”肖墨進了書房,低聲道。
宴行止低頭看着賬本,聞言頭也沒擡,“人走了?”
“走了,不過烏岐說還會回來。
宴行止冷道,“本也不是本王要的人,日後不必見他。”
“烏岐身手不錯,又是殺手出身,他可以是王爺的一大助力。”肖墨猶豫着說道。
“有異心之人,不用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