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娘從懷中拿出半塊兵符,朝宴行離扔過去。
宴行離松開柳碧娘,接住兵符的一瞬間,顧嬌娘也驟然上前,一把拉住柳碧娘将人拖到自己身前。
柳碧娘一張小臉青白,顧嬌娘忙為柳碧娘順氣,讓她大口呼吸,好一會兒,柳碧娘才緩和過來。
“長姐……”柳碧娘顫抖着小小的身體喚了一聲。
顧嬌娘忙一把抱住柳碧娘,幸好碧兒沒事,否則她一生難安。
“長姐我沒事。”柳碧娘年紀小卻很乖巧,經曆了柳府的大變,柳碧娘倒是變得懂事許多。
得救了又在顧嬌娘懷中,便想安慰顧嬌娘。
顧嬌娘緊緊抱着柳碧娘,摸了摸她蒼白冰涼的臉,小聲問,“蘇姨娘還好嗎?”
柳碧娘紅了眼睛,“我被他們抓來,就和娘分開了。”
當時那些人将她抓走,蘇姨娘便在後面追,奈何那些人太快,蘇姨娘哪裡能追得上?
顧嬌娘為柳碧娘擦了擦眼角的淚,将人摟在懷中,“别怕,長姐帶你離開這裡。”
她站起身,将柳碧娘護在身後,冷眼看向宴行離。
宴行離确定這半塊兵符是真的,眼中盡是興奮灼熱。
“另外半塊呢?”宴行離收起兵符問。
顧嬌娘滿眼警惕咬牙道,“我可以交出兵符,但你必須放我們離開。”
宴行離輕笑,“當然。”
“我不信你。”顧嬌娘環視一圈周圍的侍衛,又看向宴行離,“我隻帶你一個人前去,這些人都不能跟着,如果有人暗中跟蹤,我便是死都不會将另外半塊兵符交給你。”
宴行離皺眉,顧嬌娘在她眼中隻是一個待宰的羔羊,即便沒有人,他一人也足可以對付。
“可以,本王答應你。”
顧嬌娘這才同宴行離朝着一個方向走去,路上那些侍衛果然沒有跟上。
顧嬌娘牽着柳碧娘朝着左側的林子深處走去。
宴行離跟在顧嬌娘身後,時刻盯着顧嬌娘的反應。
不知走了多久,顧嬌娘終于停下,她指着前方一個石洞,“兵符就在裡面。”
宴行離沒動,顧嬌娘知道他的意思,便帶着柳碧娘朝着石洞走去。
三人進了洞内,顧嬌娘來到石壁前,抽出一塊石磚,從裡面掏出一個盒子。
宴行離看到盒子雙目放光,但并未輕易動作。
顧嬌娘将盒子打開,拿出裡面的半塊兵符。
“拿過來!”宴行離雙目盯着兵符激動道。
顧嬌娘沒有猶豫,直接将兵符扔過去。
“哈哈哈!”宴行離将另外一塊兵符拿出,兩塊兵符合上果然成了一個完整兵符!
元貞帝和宴行止都想要得到的顧家暗兵兵符,終于到了他的手上!
宴行離那張俊朗端方的面容此刻盡顯得意,哪裡還有一絲溫潤,反而滿臉遍布的都是野心興奮。
“安王,你将兵符交給皇上,可否讓我見見皇上?”顧嬌娘忽然道。
宴行離目光一閃,放下手看向顧嬌娘,唇角勾着笑,“誰說本王要将兵符交給皇上?”
顧嬌娘面色一變,身體退後兩步,警惕道,“你想獨吞兵符?”
宴行離将禀賦收起,眯了眯眼,“你想用兵符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顧嬌娘沒有否認,傾城絕豔的面容此刻蒼白難看,“沒有人想死,你既得到兵符,我也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
宴行離笑,“本王的确不會殺你,但不會帶你去見皇上,留着你來對付宴行止豈不是更好?”
顧嬌娘面色大變,目露驚慌,“你想出爾反爾?”
“是又如何?”宴行離面色輕蔑,“憑你的本事隻怕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顧嬌娘咬牙切齒,看上去驚慌害怕。
“你獨吞顧家兵符,就不怕皇上知道?”顧嬌娘像是恐慌之下尋找生機。
宴行離怎會看不出顧嬌娘是要套他的話,不過此時此地隻有他們,即便讓顧嬌娘知道又如何?
“皇上不會知道的。”宴行離說得笃定,“等他知道的時候,隻怕已經要沒命了。”
元貞帝如此迫切要求得到顧家暗兵,可見這支顧家暗兵有多厲害,他有了暗兵,如今又掌管戶部國庫财政,要得到皇位豈不是輕而易舉?
“你要造反?”顧嬌娘大聲道。
宴行離卻沒回,他幽幽盯着顧嬌娘說,“你不必知道本王要做什麼,隻要知道本王現在不會殺你,等到本王借你殺了宴行止,自會送你上路。”
顧嬌娘害怕極了,她一退再退,這落在宴行離眼中隻是嘲弄。
“我将兵符帶到邺京,便是想交給皇上,你卻将兵符獨吞,可見你野心勃勃,一心想要造反。”
顧嬌娘死死盯着宴行離,“廢太子造反之事,隻怕也和你有關吧。”
宴行離皺眉,覺得顧嬌娘說這話有些奇怪。
“廢太子造反乃是宴行止一手陷害。”
顧嬌娘冷笑,“如果殇王要陷害廢太子,何必等到現在?從一開始你接近我便是沖着我顧家兵符。”
“你早猜到我是顧家人,所以暗中接近,所有人都被你欺騙,連皇上都被你欺騙,否則你也不會利用傅家将我困住要奪走地圖。”
“如今你得到兵符,接下來便是對付殇王,逼宮造反。”
顧嬌娘說的擲地有聲,宴行離眉宇皺得更深。
“本王的事就不必你來操心了。”宴行離冷道,“如果不想這個小丫頭死,就乖乖跟本王走。”
顧嬌娘面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冷漠平靜,眸中也沒了方才的恐慌害怕。
她擡手覆在牆壁上一個凸起的石頭上,用力往下一按。
下一瞬,在宴行離面前的石壁忽然朝兩側打開,這裡竟有一道暗門。
等到宴行離看到暗門後站着的元貞帝,雙腿一軟,險些跪下去。
元貞帝面目陰沉至極,他自暗門中走出,身後跟着宴行止以及魏老和幾位朝中重臣。
“罪女參見皇上。”顧嬌娘拉着柳碧娘迅速下跪。
元貞帝垂眸看了顧嬌娘一眼,冷冷道,“顧嬌娘你身為顧家罪女,竟然偷偷潛入邺京,可知是重罪?”
“罪女自知罪不可赦,但罪女回到邺京隻為自己贖罪,将顧家兵符交給皇上,隻望皇上看在兵符的面上,饒恕罪女。”顧嬌娘說得十分坦然。
元貞帝揚眉,目光幽深莫測,“你身為顧家遺腹子,竟不想為顧家報仇?”
“皇上,罪女雖是顧家人,但事情已經過去十六年,況且當年顧家落罪也是先帝下旨,罪女不敢置喙,罪女隻求保命。”
元貞帝沒有說話,在他看來,顧嬌娘一個孤零零的罪臣之女,隻求活下來并沒有什麼懷疑的。
而且他方才聽得一清二楚,顧嬌娘本想将兵符呈上來,倒是宴行離想要将禀賦獨吞。
他沉着臉看向宴行離,宴行離整個人僵在原地。
他飛快看向宴行止,這才知道自己一番算計,竟又進了宴行止的圈套!
“父皇……”
“混賬!”元t貞帝一腳揣在宴行離兇口,直将人踹出老遠,而元貞帝自己本身毒性未解,身體也晃了晃,險些栽倒。
宴行止站在身後,冷眼看着他們父子二人,沒有出手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