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匡山聽得心痛不已,翟鳳玲到底是他一手養大的女兒,看到翟鳳玲如此卑微可憐的求救,翟匡山縱使一顆冷硬的心,也也漸漸軟下來。
他猶豫着擡頭望向宴行止,欲言又止道,“王爺,可否将翟鳳玲交給本王處置?”
說到底翟鳳玲也是從西北王府出去,如今做下的錯事也是因他而起,所以翟匡山想要自己解決翟鳳玲。
宴行止俊美的面容上無甚表情,隻淡淡道,“西北王,本王相信你不是心慈手軟之人,更何況養虎為患也并非你的作風,本王可以将她交給你,但本王日後不想在看到她。”
翟匡山見宴行止答應,趕忙颔首應下,“殇王放心,本王不會再讓翟鳳玲出現在人前,更不會讓她傷害嬌娘。”
翟鳳玲滿面驚恐,宴行止竟還是要趕盡殺絕!而翟匡山是何意?
“爹爹你還是要殺我嗎?”翟鳳玲惶恐地顫聲問。
翟匡山垂目看着翟鳳玲,眼中雖有不忍,但還是道,“翟鳳玲,是本王對你教導不嚴,才緻使你犯下錯事,本王亦有責任。”
“本王不會殺你,本王會讓人上奏皇上說你已死在北地,從今往後你将不能出現在人前,本王會送你去城外的莊子,從今往後你便在莊子内閉門思過。”
這是翟匡山能為翟鳳玲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他可以讓翟鳳玲活,但不能再讓她為所作歹。
然這些話卻比殺了翟鳳玲還要嚴重,翟匡山的意思是要将她一直關着,直至她死嗎?
什麼讓她活?這是要讓她被囚禁一生,她堂堂流雲郡主,怎能被囚禁?!
“爹爹,将女兒關在王府吧。”翟鳳玲抓着翟匡山的衣擺祈求,她不甘心就這麼囚禁一輩子,她是郡主,她本該地位尊崇,本該将顧嬌娘這種罪女狠狠踩在腳下!
翟匡山眼中沒有片刻猶豫和心軟,他拒絕道,“本王不會讓你留在王府,要麼你同殇王回邺京領罪,要麼本王将你送至城外莊子,你自己選擇。”
翟鳳玲看到翟匡山臉上的絕情,心底最後一絲期盼消失,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強烈恨意,翟匡山竟如此狠心,隻是為了顧嬌娘,翟匡山就要将她囚禁一生!
她垂下的眼中覆滿陰寒恨意,面上看上去卻很平靜。
“爹爹,女兒願意去城外莊子。”翟鳳玲低頭說。
翟匡山聞言心底深處也松了口氣,他無法看着翟鳳玲真的死去,将她送去莊子也算他們父女最後一點恩情。
“來人!”翟匡山剛要吩咐人将翟鳳玲帶走,翟鳳玲突然抓緊翟匡山的手。
“爹爹,女兒做了許多錯事,還險些害了爹爹,女兒對不起您。”翟鳳玲膝行到翟匡山面前,仰頭哭着說,“您能不能送女兒去莊子?我知道從此以後我們父女便再無相見之日。”
翟匡山雖然不舍,但終究還是狠了心,“不必,本王會讓人将你護送到莊子,放心,到了莊子你會和在王府一樣,不會有人虧待你。”
翟鳳玲扯了扯唇,“女兒多謝爹爹。”
“爹爹,今日一别,我們父女隻怕此生再不能相見,女兒自知犯下重罪,沒臉讓爹來看望我,我隻求能給爹磕個頭。”
翟鳳玲說得情真意切,看模樣似乎真的後悔不已,她跪在翟匡山面前沒,揚起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哀婉道,“女兒拜别爹。”
翟匡山看着一雙虎目也不禁濕了,見翟鳳玲匍匐在地嗚咽哭泣,一聲聲都讓翟匡山的心漸漸軟化,他不禁微微彎身去扶翟鳳玲。
“鳳玲,莫要怪爹心狠,将你送到莊子對你是好事。”
翟鳳玲反手抓住翟匡山的手腕,哭紅的雙目盛滿不舍和哀戚。
顧嬌娘凝眸看着翟鳳玲,心中始終對她保持着一絲警惕。
“爹爹,女兒錯了,女兒很早之前就錯了。”翟鳳玲哭着說。
翟匡山卻以為翟鳳玲是真的認錯,緩緩道,“鳳玲你年紀還小,隻要知錯,将來……”
“女兒錯在當初太過心軟。”翟鳳玲此話一出,突然朝翟匡山撲過去。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金簪,她面目猙獰身體猛然朝翟匡山心髒刺去,口中喊着,“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也就是這一刹那,顧嬌娘瞬間出手,将匕首刺進翟鳳玲兇前,也阻止了她殺翟匡山的舉動。
一擊畢,顧嬌娘一掌将翟鳳玲拍開,扶住翟匡山忙問道,“義父可有受傷?”
翟匡山身體本就虛弱,方才若不是顧嬌娘及時出手,隻怕他已經死在翟鳳玲手中,他想到方才驚險一幕,恍然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
這一幕發生太過突然,便是宴行止也沒有想到翟鳳玲還會當衆刺殺翟匡山。
宴行止走過去查看顧嬌娘身體,一雙鳳眸蘊着隐怒,顧嬌娘微微搖頭,安撫,“放心,我沒受傷。”
“救我……”翟鳳玲倒在地上,兇口插着一柄匕首,鮮皿泊泊流出,染紅了身上的衣物,她大睜着一雙赤紅的雙目滿是驚恐和不甘。
她不想死,她本該是萬人敬仰的尊貴的郡主,她不能死。
她努力擡眼看向翟匡山,這一次那雙眼睛真切地流露出哀求。
“爹……”翟鳳玲後悔了,她不該那麼沖動殺翟匡山,她……
翟匡山看着翟鳳玲的氣息越來越弱,直至那雙不甘的眼睛再也沒有神采,漸漸渙散。
“王爺,人死了。”侍衛上前查看道。
翟匡山閉了閉眼,而後上前蹲下身将翟鳳玲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緩緩合上。
“鳳玲,若有下一世便不要做我的女兒,做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兒,便可以平安到老。”
是王府的權利助長了翟鳳玲的野心,也是郡主的身份,讓她迷失了自我,更是他未曾察覺到翟鳳玲的心思,若他早些察覺到翟鳳玲的異樣,加以引導,或許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
就在此時,爬起來的江雲突然用盡全力飛身翻牆逃出王府,烏岐見狀大驚,“抓住他!”
烏岐帶人去追蹤江雲,然江雲雖受重傷,但輕功了得,烏岐最終失敗。
“王爺,可要通知暗衛追蹤江雲?若他逃回邺京,隻怕會将這裡的事情全部告訴皇上,就大事不妙了。”烏岐道。
宴行止神色卻很平靜,淡淡道,“不必,就算沒有江雲,也會有其他人将北地的事告訴皇上。”
他可不相信元貞帝會将所有人都交給翟鳳玲,北地之内必定還有其他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