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時,一名身着煙霞色紗色襦裙,面上戴着粉色面紗,梳着雲髻的女子由幾名侍女簇擁來到殇王府。
天仙樓的花魁名為念嬌,是邺京出了名的美人兒,隻見念嬌身段窈窕,玲珑有緻,走路時更是仙姿缥缈,輕盈地仿佛踏在雲上。
她面上戴着面紗,但朦胧中也可看出是個絕色美人,更為惹人眼的是,她明明是煙花女子,但周身卻并無半點風塵之氣,反而有種超脫俗世的清冷感。
她面紗上的一雙眉眼如煙似水,看人時那雙水潤的眸子水盈盈的,無端勾人得很。
念嬌一出現,李冰以及他身周的幾名侍衛都看直了眼,李冰忍不住感歎,“這念嬌真是個美人兒,王爺看到應該會高興吧?”
一旁的肖墨可不這麼想,他不像李冰等人一樣盯着念嬌,而是看向上首位的宴行止和他身旁無甚表情的顧嬌娘。
“民女念嬌參見殇王。”念嬌蓮步上前,福身行禮,身上那恰到好處的紗制襦裙因為她這一彎身,瞬間繃緊勾勒出她苗條纖細的身段。
她的聲音也十分軟糯好聽,尾音還帶着一絲嬌媚,讓人聽着便會骨頭酥。
宴行止坐在高位,他今日難得穿了一件滾銀邊月白錦袍,一頭墨發并未梳高髻,而是随意披散在身後,簡單綁了一下。
他身姿慵懶随意,再配上他那張俊美絕塵的面容,看上去不像是傳聞中那個殺人嗜皿的殇王,更像是個出塵入世的仙人。
念嬌行禮後沒有得到回應,便悄悄擡眼看向高台上的人,看到宴行止第一眼,呼吸一緊,整個人便被高台上那俊美的男子奪了魂魄。
宴行止面上平靜淡漠,對眼前的安排也提不起興趣。
“王爺?”
李冰見宴行止一直沒有反應,不忍美人兒一直彎身行禮,便出聲提醒了一聲。
宴行止那雙冰雪般的冷眸掃了李冰一眼,李冰立時渾身繃緊,不敢再發一言。
“起身。”宴行止淡淡道。
念嬌提到嗓子眼的心髒也終于緩和,她不敢多看宴行止的臉,可方才那一眼着實驚豔,她從來不知道,讓人聞風喪膽,在王府親設煉獄,人稱活閻王的殇王,竟長了這麼一副俊美容顔。
“奴多謝王爺。”念嬌的聲音比方才還要柔媚,她姿态婀娜地起身,而後擡手将臉上的粉色面紗摘下。
面紗墜落那一瞬間,露出念嬌那張巴掌大的嬌媚小臉,也讓在場不少人都看得呼吸一滞。
念嬌是個美人,她自然可以感知到周圍望向她的各種目光,但她的面色卻很平靜,反而是雙目盈盈地望向宴行止,卻見宴行止眼中竟無半分癡迷。
不應該。
念嬌心中不甘,她接過的客人不管是王孫貴族還是權宦,無一人看到她的真容時會如此冷靜。
下人已經将古琴桌架凳子擺放好,念嬌提步走過去坐下,雙手微擡,露出一雙雪白皓腕,纖白的手指落在琴弦上,手指輕勾,一聲琴音霎時響起,緊接着便是如流水般的美妙琴音緩緩流出。
宴行止右手肘撐在扶手上支着頭,鳳眸半阖,看不出情緒。
倒是顧嬌娘聽着美妙琴音,唇角微微彎起,不得不說這天仙樓的花魁有些本事,這琴彈得十分悅耳動聽。
這應該是一首求愛的古琴曲,于煙花之地來說倒并不算特别,每個琴音都如泣如訴訴說着彈琴人的悲喜交加,讓人沉浸其中。
“好聽嗎?”
宴行止的聲音突然傳來,顧嬌娘忙收斂心神,垂眸道,“好聽。”
宴行止眯眼,臉上表情好似不那麼高興。
顧嬌娘也不知道宴行止心情為何會不好,不過她專心聽琴聲,也沒有多想。
一曲罷,念嬌緩緩起身向宴行止屈膝行禮,“明獻醜了。”
宴行止神情慵懶淡漠,眼皮擡了一下,睨向念嬌,“琴藝不錯,連本王身邊的丫鬟都聽得十分入迷。”
“……”顧嬌娘無語地瞥了宴行止一眼。
念嬌聞聲也擡頭看向顧嬌娘,見是一個面貌普通的丫鬟,無甚特别,便又高冷地收回視線。
“王爺謬贊,奴還準備了一首歌舞特地獻給王爺,希望玩個喜歡。”
念嬌此次來殇王府獻藝可是做足了準備,話落,一旁的婢女上前将念嬌身上那件外裳脫下,露出内裡那件貼身的絲綢衣裙,一瞬間也将念嬌那婀娜窈窕的身段展露無遺。
李冰等人看得鼻子險些噴皿,便是顧嬌娘看到念嬌這一身若隐若現的貼身衣裙,也忍不住多看一眼,而宴行止卻依舊自顧自喝茶,好似面前的美人兒,還沒有茶水香。
顧嬌娘看到念嬌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落,不禁轉眸看向宴行止。
宴行止似有所覺,突然擡眼朝她看來。
“怎麼?你也想喝茶?”
“……奴婢不敢。”
“那就為本王倒茶。”宴行止将手中的杯子遞到顧嬌娘面前,皺眉不悅,“怎麼?還要本王來教你?”
顧嬌娘哪裡敢反駁,她接過茶杯,來到宴行止身側的茶案前,為他斟了杯熱茶,雙手遞到宴行止面前。
這時下方鼓樂聲起,念嬌已然随着樂聲扭動着嬌軟的身體開始翩翩起舞。
顧嬌娘忍不住看過去,隻見念嬌的身體輕盈得像一隻蝴蝶,随着樂聲飛舞,她的舞姿甚美,但最為美的還是那雙跳舞時散發着魅惑的眼睛,讓人看一眼就不忍移開。
宴行止抿了口茶,問,“好看嗎?”
“好看。”顧嬌娘誠實地點頭,目光欣賞地看着跳舞的念嬌。
宴行止眯眼冷淡道,“本王怎麼不覺得?”
顧嬌娘一臉震驚的看着宴行止,這都看不出來?念嬌那勾人的眼神就差說在宴行止面前跳舞了。
“靡靡之音,無甚特别。”宴行止晃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忽然道,“本王倒是想看看王府的婢女是怎麼跳舞的。”
“……”顧嬌娘覺得宴行止有病。
然而宴行止接着道,“不如你來給本王跳一支舞,或許本王回看得高興。”
“……奴婢愚笨不會跳舞,求王爺饒了奴婢。”顧嬌娘心底狠狠罵了好幾聲狗男人。
另一邊念嬌終于跳完舞,以後下腰的姿勢結束了這一隻讓人看的皿脈偾張舞蹈。
念嬌含情脈脈看向宴行止,卻見宴行止垂眸同他面前那面貌普通的婢女說話,似從頭到尾都沒有欣賞她的舞。
“啧,花魁的舞可算是白獻了。”李冰看得一臉滿足,啧啧道,“王爺怎麼全程都看翠兒那個丫頭?她有什麼好看的?”
肖墨對他露出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如果我是你,現在一定會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