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聊許昀？”
周喜彌還沒徹底發瘋，蔣煜一句話止住了她拿手機的動作。
“為什麼總聊他？”
習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面對經常出現在蔣煜嘴裡的許昀，周喜彌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了習以為常。
反正他每次也隻是說說，沒有一次真的動過手，她緊張也是白緊張，難還不如平常心看待算了。
周喜彌拿起手機，調侃道：“許昀的名字總出現在你嘴裡，怎麼了，蔣總？難道你愛上他了？”
如果是五分鐘之前的蔣煜，可能還有閑心搭上一句話，但他現在已經完全沒了輕松心思。
“小佛，你父母都死了。”蔣煜開口了，微微偏頭盯着她捧在手裡的手機，手機屏幕停留在電話頁，他也不知道她要打給誰，說道，“你的親人是什麼德行你也知道，你心裡清楚，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沒有家人的。”
“蔣煜。”周喜彌緊緊攥住手機，蓦然看向他，聲音有些緊繃，“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炫耀自己父母雙全還是想嘲笑我有多可憐？”
窗外的天全黑，蔣煜的話十分應景地将她一同拉入黑暗。
“我沒有這個意思。”蔣煜語氣平靜，似乎在嫌棄她想太多了，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你沒必要太激動。”
因為值得你激動還在後面。
蔣煜藏了一句話，睨着她不算好的臉色沒有說出來。
周喜彌不明白他為什麼莫名其妙會提到這個話題，冷聲道。
“哦，我自己的家世我記得可清楚了，不勞煩你費心提醒我。”
“沒有提醒你。”
蔣煜的話越說越冷靜，重新移到她臉上的視線黑漆漆的，說出來的話也沒白到哪去。
“隻是想告訴你，你沒了家人，許昀還有，不是嗎？”
周喜彌皺皺眉頭，不接他話，蔣煜也不介意，繼續道：“我說這些話也沒别的意思，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許是氣氛變得太快，蔣煜的聲音一直是似有似無地飄在她耳朵邊，進不去也離不開，像是一隻滿是壞水的惡魔展開雙翼包裹着她，低下頭在她耳朵邊喃喃低語。
“許昀能接受你被我包養過，那他的家人能接受嗎？”蔣煜淡淡道。
周喜彌怔在原地，微涼的刺痛感慢慢腐蝕她的四肢，連手機失手砸到她腳背都沒有什麼知覺。
“小佛，我不是在為難你，這是一個多麼現實的問題，我相信你比我清楚，所以你準備了應對手段嗎？”
蔣煜微微俯下身握住她左腳，放在溫熱的手心不輕不重地揉捏着，嘴上還在貼心地跟她分析着最優手段。
“你認為是該誠實面對，還是求着許昀幫着你撒謊呢？恕我直言，如果是撒謊，我認為不太對，而且很冒險，我不太推薦你選擇隐瞞這條選擇。”
“婚禮上的宣誓有一條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誠實不是嗎？所以我認為許昀的家人是有知情權的，你再想，人這一生有多長啊，你一昧瞞着又能瞞多久呢？你能确保不會被發現嗎？”
“所以我認為隐瞞是不可靠的，我建議你說出來，看他們是什麼反應？看他們背地裡會對許昀說些什麼。如果你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話，我不介意由我來告訴他們。”
“雖然你和我在整件事情上都不算很光彩，但為了你，我願意跟許昀的家人事無巨細地坦白一切。”
啪！
話音未落，蔣煜的臉被她扇到一邊。
周喜彌用的力度足，硬生生在他臉上留下五條清晰的手指印子，任誰看都摻了t數不清的怨氣。
被扇了一巴掌的蔣煜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興奮地舔舔嘴角，繼續無怨無悔地給她揉着腳，似乎在無人看到的角落，他的顱内已經發生了一次說不清道不明的小高潮。
反應過來的周喜彌一腳踢開她的雙手，雙目通紅道：“蔣煜，你是在威脅我。”
蔣煜的話不留情面地掀開她百般想要逃離的皿淋現實。
她不是一個敢于面對錯誤的人，她和蔣煜這段對着許昀是，對許昀的家人也是，都是一場她必須絕口不提的錯誤。
可悲是她自己心裡也清楚是避不開的。
哪怕重來一世她也避不開的。
“威脅？你可别忘了，之前求我包養的人是你自己。”
蔣煜才空出手碰碰自己開始燒起來的臉，面上沒有多的變化，繼續道：“如果你認為現實對你是威脅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周喜彌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蔣煜心疼地攬住她，一下下摸着她瘦到貼骨的背，安慰道。
“小佛，他們不一定不介意你和我的事，但我完全不介意你和許昀的事。”
“你知道的，我從始至終想要的一直是你，你也要明白，其實留在我身邊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知道為什麼嗎？”
蔣煜将她的碎發别在耳後，愛憐地吻了吻她泛紅的耳尖，貼在她耳邊慢慢說道。
“因為在别人眼裡，你的名字和我挂鈎，這輩子都洗不掉的。”
如果說之前的話能夠刺痛周喜彌，那麼蔣煜現在這句話能夠令她膽寒。
“蔣煜，你何必呢？”
周喜彌很想掙紮出他的懷抱，可身體仿佛脫了力，手臂擡在半空中一會，又無力地落了下去，落在蔣煜腰上。
遠遠看去，兩人跟普通坐在沙發上膩歪的情侶并無不同，甚至能過說得上親密到耳鬓厮磨的份上。
“何必什麼？”蔣煜很滿意她的妥協，親吻着她的額頭，輕聲道，“小佛，這個世界是可以允許後悔的，你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可是你劈腿。”周喜彌木讷道。
蔣煜嗆了一句，解釋道：“這你放心，你回來後，我不會再劈腿了。”
出軌和家庭故意傷人都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别，誰信男人在這兩件事情上的忏悔話，誰智力有問題。
“你要我怎麼信你？”周喜彌漸漸回過神，用他說過的話反問。
“跟我重新在一起試試，我會讓你看到的。”
“看到什麼？”
面對周喜彌的咄咄逼人，蔣煜拿出這輩子最大的耐心，撫摸着她輕柔的發絲，語氣近乎發誓。
“看到我愛你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