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昀回來時周喜彌睡得正香。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未完全平複的心情,隻覺得自己好笑。
搞衛生有那麼重要嗎?
他有必要那麼喜歡搞衛生嗎?
許昀的手心似乎還殘留着她細膩肌膚的觸感,可現在她已經墜入夢境,隻留他呆在沖動裡反複回溯。
唉。
許昀咬咬牙。
下次他一定分清輕重緩急。
許昀輕手輕腳給她蓋好被子,從浴室裡打了盆溫水,給t她簡單擦了擦臉。
她睡得很沉,即便察覺到有另一種體溫在不斷接觸她,也隻是不滿地哼哼幾聲,許昀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就立刻安靜下來。
乖得讓人心醉。
他沒忍住俯下身吻了吻她溫熱濕潤的臉頰,想要更深一步時,他注意到了她眉宇間的疲憊。
他們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再了解不過她一天有多疲累。
最終他隻是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收拾好一切,熄了燈便離開了。
許昀回了房間首先去了一趟浴室,他在潮濕溫暖的浴室裡待了快一個小時才關上淋浴頭,圍着浴巾走出來。
許昀到底是個男人,不可能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高風亮節到四大皆空的地步。
他不是不想。
隻是覺得一切發展得太快了。
周喜彌表現出來的渴望很明顯,明顯到他想裝傻都裝不下去。
但他像是一個壞男人。
周喜彌想要十分,他便隻給一分兩分,他吊着她的心,抛出些碎餌等着她迫不及待地靠近。
他想要周喜彌的全身心。
不會再次抛棄他的全身心。
越快得到的越握不住,他太害怕這隻是昙花一現的幻象,于是他想再等等。
等到确定她不會再離開他,能永遠和他在一起時才能放心地再次産生穩固的聯系。
許昀清楚自己處在一個患得患失的狀态。
原因不是周喜彌沒能給他安全感,而是他自己的心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就像故事裡懦弱的農夫,不敢再放心大膽,充滿底氣地邁開步往前走。
許昀懷抱着滿腹心結輾轉反側半夜,接近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整座酒店在他熄完燈陷入了一片若即若離的黑暗。
酒店牆體上LED燈瑩瑩生輝,五彩斑斓的光輝與對面酒店房間亮着的燈相融,交錯的光緣撞出零點放過的煙花。
零點時。
明令禁止煙花的白禮市中心突然燃起了煙花。
深更半夜流連在馬路上的市民們紛紛駐足在原地,一臉驚詫地欣賞突如其來煙花表演。
五彩缤紛的煙花閃耀于天空,時而金花四濺、時而旋轉竄躍于地面,短短半個小時的煙花表演,精彩到令人目不暇接。
他們邊掏出手機拍攝,邊一臉稀奇地讨論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居然可以放煙花。
在他們熱烈讨論時,煙花背後的當事人正被壓在冰冷的落地窗上,對着身後人哀求個不停。
“蔣總,不要在這,會被看到的。”
柳依依緊緊抓着蔣煜的手臂試圖說服他。
而蔣煜動作未停,隻淡淡地嗯了聲。
柳依依看着一覽無餘的窗外,和窗面上自己足以稱得上羞恥的姿勢,她的眼眶裡兜滿了委屈的眼淚。
她就不應該對蔣煜寄予希望。
哪怕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下午她居然還懷揣着一些少女心思來赴約,到了酒店她才注意到對面酒店名意外地眼熟。
她查了查。
果然。
對面是《揭霧筆記》劇組入住的酒店。
看到結果的她冷哼一聲。
她不願意再多分些心思,去猜測蔣煜對周喜彌到底是個什麼莫名其妙的情感。
她又不是情感咨詢師,憑什麼把時間花費在這。
柳依依停在房間門口收起手機,調整好笑容敲敲門。
裡面沒有回應。
她等了會才拿出房卡刷卡進門。
她一進門便看到蔣煜的背影,他坐在床邊,落地窗映出他冷峻的五官,在模糊和距離的加持下,他的氣質愈加捉摸不透。
柳依依的第六感提醒她,接下來發生的事大概率是危險的。
如果是以往,她會毫不猶豫地遵循自己的第六感及時止損。
但在此時此刻,她隻能在心裡默默地洗腦自己,安慰自己隻是蔣煜這人太邪門了,不會出什麼大事。
于是她吐出一口氣,強裝鎮定走了過去。
蔣煜對她的到來沒什麼反應,他的眼神一動不動地放在對面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房間,似乎想要自己視線能夠穿透這幾層屏障,偷窺到房間内的人。
柳依依心知肚明裡面人會是誰,仍假裝不知地貼近他,嬌滴滴道。
“蔣總,你說好陪我過生日的,依依的蛋糕呢?”
蔣煜先是不适地皺起眉頭,接着收回視線突然耐心道。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麼蛋糕,自己買吧。”
柳依依伸出手指在他大腿上畫圈圈:“說好給我過生日的,怎麼讓我自己買蛋糕啊?”
“自己的生日蛋糕自己買,這不應該嗎?”蔣煜嗆道。
“……”
柳依依隻覺無語。
沒買就是沒買,罵她幹嘛啊?
心裡話是這麼說,但柳依依面上依舊笑得端莊,毫無怨言地着手自己生日的後續安排。
煙花剛放。
柳依依買的蛋糕還沒拆就被人拉過來剝光了衣服,壓在落地窗上,被迫觀賞白禮繁雜缭亂的夜景。
等蔣煜爽完,她潦草的生日才算落下了句号。
等她洗完澡出來,蔣煜仍坐在床邊,留了個背影給她。
要是在兩個小時以前,她興許還會搭幾句話。
但現在她不想問也不敢問,隻求蔣煜不要再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