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許昀隻是動了心思,沒有拉着周喜彌再來一次的意思,他們的話題在困意慢慢襲來時草草結束了。
不太熬夜的下場就是睡到了快中午,熬夜快到天明的兩人才緩緩蘇醒。
第一次同床共枕的兩人醒來看到對方心裡默契感受到莫名的幸福,先是在床上膩了會才肯起床。
那時的他們沒有想到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單純以為日子會能按想象中的軌道按時按點行駛。
正常的戀愛,正常的結婚生子,正常的變老,正常的死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沒有蔣煜的前提下。
但事情就是那麼出人意料的發生了,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頻頻返場來攪亂他們好不容易修正的道路。
不提她的别扭心思,許昀倒是沒有由來地相信她,穩紮穩打地力挽狂瀾,還有額外來消化她突如其來的壞情緒。
這件件累積起來簡直比那晚她肚子裡的面條還要難以消化。
許昀卻一直沒有露出過不耐煩的情緒,照樣解決問題,一門心思想着跟她重歸于好。
而她卻因為心虛一遍又一遍推開他,可在推開他的同時心裡又隐隐期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回來放軟語氣哄她,跟她道歉。
在他沒有犯錯的時候。
以前是,現在也是。
周喜彌抱着腿,看着蹲下穿鞋準備離開的許昀,心頭燃起巨大即将希望落空的恐慌。
許昀不像她是一個随時鬧脾氣,随時口頭說絕情話的人,他不但對事負責,還對說出口的話負責。
所以他一旦認真說出要結束的話,那一定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也一定是她挽留不來的結果。
“許昀!”
周喜彌不管不顧從沙發上蹦起來,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赤着腳朝他沖過去抱住他的腰,心裡又氣又急。
“你能不知道我嗎?我讓你走你就走,你怎麼這麼呆瓜啊!”
許昀身形一頓沒有多掙紮,不過語氣依舊難掩失落,聽得她心尖酸酸的。
“我在這裡惹你生氣。”他似有似無的拂過她的手背,歎了口氣,“我不想惹你生氣。”
“笨蛋。”
周喜彌被他的自以為是氣到,咬了口他的背。
聽到前方悶哼一聲,她将人翻過來,雙眼通紅咬上他嘴角,含含糊糊道:“你沒聽說過女人說不要就是要嗎?”
許昀手虛虛攬住她的腰,情緒依然沉悶不晴。
“小姨說過聽女人講話不要自以為是,我是害怕誤會你,然後讓你更加不開心。”
“你以為就是你以為嗎?”周喜彌擰着他胳膊肉,氣急道,“你就不能多問問我嗎?”
“嘶。”許昀吃痛,誠懇認錯道,“對不起。”
周喜彌以前愛他愛的就是分寸得當,細心有禮,可在這時卻有些憎惡他的禮貌。
因為這會顯得她十分饑渴。
可是那又怎樣?
周喜彌吻上他,帶着初夜那晚的大膽拽着他的衣領往沙發上走。
沙發被她躺了一下午早就軟和了不少,承載激動的兩人和件件飄落的衣物也綽綽有餘。
許昀的接受能力很快,不一會就上道了,一個一個唇印如羽毛落在她身上,看不出絲毫片刻前的落寞,她反倒丢了一開始的主動,漸漸被男人的健壯的身軀壓倒。
在千鈞一發之際,周喜彌保持着最後的理智,推開同樣急迫的他。
“不行,家裡沒套了。”
她探出手想要摸手機,卻被許昀攔住。
“用不着,我帶了。”
說着,許昀從地上撈起褲子,從褲兜裡掏出一盒避孕套。
周喜彌看到後人傻了。
許昀坐在沙發邊上麻利地拆避孕套,周喜彌手搭上他胳膊,結結巴巴質問。
“你,你早有預謀?”
許昀手指一頓,旋即假裝無事發生繼續拆避孕套。
“我來的時候車抛錨了,剛好停在藥店附近,我看避孕套有做活動算了算還挺劃算的,就順手買了。”
許昀一口氣說完,眼睛都不敢看她。
周喜彌看到他窘迫的樣子笑了,湊過去笑道:“許昀,你看我信嗎?”
“信不信不太重要。”
許昀戴好回身,被揭穿後也不着急,而是慢慢按下她,語氣稍顯輕佻。
“你不想試試我行不行嗎?”
聽出這句話,周喜彌的心髒猛地一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熱乎乎地從心尖冒出。
她還是愛俗套的反差感。
聽到許昀說這句話,她仿佛看到一汪平淡清澈的湖水忽的冒出幾顆咕嘟咕嘟的泡泡,眨眼間成了一壺燒開了的紅酒,還沒灌下去她已經醉了一大半。
一場久别重逢的逢甘露下了很久,到最後周喜彌的意識一度陷入混沌,抱着他的胳膊吱吱呀呀哼唧個不停,壓根不知道最後的最後是怎麼結束,也不知道是怎麼被拎着去清洗的。
再有意識時,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醒的時候許昀不在床上,正在外面熱前一天沒吃完的外賣,食物的香氣勾着她起床。
走到客廳,許昀看到她笑了一下。
“餓不餓?”
她慢吞吞走過去,靠在他肩上誠實地點頭。
溫情的氣氛還沒有過去,門鈴突兀地響了。
“應該是我買的炖湯的食材到了,你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可以。”
她心情不錯,應下了要求。
走到門口換鞋時,她眼睛一瞥,瞥到了門口鞋帶系了兩個蝴蝶結的許昀的鞋。
兩隻都是。
周喜彌想起昨晚在門口系了快五分鐘鞋帶的許昀,一大早上起來還在混亂的思緒頓時茅塞頓開。
她昨晚還說他是笨蛋,今天這麼一看。
到底誰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