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到達目标樓層開了,周喜彌像一個小挂件跟着蔣煜身後走了出去。
蔣煜因為車禍瘦了點,不過身影依舊高大,能将她面前的所有事物擋個嚴實。
走到房門前,瞄到門牌号時她才回過味。
這裡不是停車場。
周喜彌停住不動,閉着眼睛深吸了口氣,随後自嘲般笑出聲,無奈地看了眼蔣煜。
人都到了房門口,蔣煜仍然一副坦坦蕩蕩的君子模樣,伸出手掌虛蓋着她眼睛控訴道。
“别這樣看着我。”
她拍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蔣煜拽住她,笑着給她建議:“來都來了,要不别浪費機會,進去看看?”
這時候笑着說這種話,蔣煜頗有種嬉皮笑臉的得瑟感。
“我下午還有一個面試,下次吧。”周喜彌冷冷道。
如果說一分鐘前的蔣煜在周喜彌眼裡是一隻會穿上人皮的動物,現在的蔣煜,在她一個不設防的岔子間又回到了四腳朝天的原始感。
周喜彌生出一種對自己腦子的無力感。
蔣煜抱肩靠牆:“你有沒有面試,我不知道?”
“何哥給我接的私活。”
她異常輕松地扯出自己手臂,大步流星地往電梯走。
“許昀今天有面試吧?”
蔣煜的話像一把燒得通紅的尖刀猛地放進涼水桶裡,激出數不清的微小氣泡放肆地在耳膜上尖叫。
周喜彌前進的腳步一頓,随即惱怒回頭。
“蔣煜,你什麼意思?”
蔣煜勾起嘴角,朝着房間歪歪頭,十分欠打道:“問我有什麼用?他就在裡面,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葉淑穿着浴袍從走廊盡頭走過來,身上的煙味還沒散,她吸吸鼻子,打起了精神。
她的手機屏幕顯示着許昀的百度頁面,她劃拉兩下,翻看着他的照片。
她怎麼看,許昀都不像一個會犯事的爛人,甚至光看長相,純得簡直像一隻淋雨隻會呆滞在原地的小綿羊。
葉淑不禁好奇起來,許昀這個人是怎麼能同時得罪蔣煜和謝莉兩個人。
特别是謝莉。
謝莉說自己負責設套讓許昀去酒店,囑咐她買好迷藥,後續她就不管了,全看她的随意發揮。
但她說謊了。
葉淑到的時候發現房間裡站着幾個壯漢,她打電話問謝莉。
謝莉恨恨道讓她别管,說這幾個男的不是給她準備的,是給許昀準備的。
她不僅要讓他身敗名裂,身體還得損失那麼一部分。
葉淑看着架勢不明地笑出了聲。
這哪裡是讓許昀損失一部分,這分明是要把他往死裡玩。
不過謝莉這孫子食言了。
她在房間内等到美甲都長了,許昀還沒來,她又聯系了一遍謝莉,謝莉卻不接電話了。
害得她在外面遊蕩,不知道怎麼給蔣煜一個合理的解釋。
“姐夫,許昀他……”葉淑剛準備訴苦,便看到周喜彌聽到許昀的名字探出頭來,她的話到了嘴邊轉了個彎,暧昧道,“……他剛走。”
“我剛來。”
差點被敗壞名聲的許昀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嗓音剛正不阿道。
葉淑頓了頓,眯起眼睛笑:“親愛的,你遲到了。”
許昀給她一個眼神,不到一秒又收了回來。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請你讓讓。”
說完,他便繞開占地的葉淑,直沖蔣煜而去。
今天上午袁薇薇在他要進公司時突然拉住了他,眼神複雜地看他一眼,莫名低頭給他整理衣擺。
“謝莉。”
借着整理衣擺的動作,袁薇薇小聲道。
聽到名字,他神情未變,在攝像頭下正常地轉身進入公司。
不過他沒有老老實實去辦公室,而是從小門繞了出去。
他從曾一代那套出消息後,趕着時間以一個清醒的狀态趕到了這裡。
“哎呀,開房被碰見了呢。”
蔣煜見他過來,雙手搭在周喜彌肩上,語氣四平八穩,但聽起來欠揍得很。
“蔣煜,我會說話。”
周喜彌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戳穿他的這出戲。
在許昀離他們隻有幾步時,蔣煜摁住手下不安分的人兒,略帶挑釁地瞥了許昀一眼,突然俯下身強行吻住掙紮的周喜彌。
嘴唇接觸的一刹那,壓抑許久的欲望淹沒了蔣煜的理智,他壓住她後腦勺,吻得越來越深。
蔣煜有些記不清多久沒有和她接吻了。
最近的一次還是兩人分别那晚。
她熱情似火,像一鍋滾燙的粥,跳出鍋的汁水險把他燙傷,他親吻着她的身體,心裡的不安在她不斷地沸騰下化為綿軟的泡泡,在五谷雜糧間擠出爆炸聲。
他在她的皮膚上留下吻痕,心裡暗暗希望這個吻痕能像雕塑上的指印那般,千萬年以後還能讓無數人見證。
他在她頸後留下的紅痕要比許昀留下的要深得多。
可這也不過是白駒過隙,可笑至極。
再深的吻痕也會在時間的轉動裡在她身上淡化,在她的記憶裡淡化。
除非長長久久,持之以恒地續寫那個吻痕。
一吻一發不可收拾,她掙紮得很厲害,蔣煜依舊不舍地松開她。
他越抱越緊,皿鏽氣漸漸從口中溢出,醞釀出世界上最好喝的葡萄酒。
蔣煜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他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