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煜就這麼被一句話折磨到天亮。
一個整夜他經曆了無數次的天人交戰,滿腦子隻有三個字——
“睡”和“不睡”。
糾結了一晚上,直到吳晨的電話把他的魂叫起來,他才得以解脫。
車還在往公司去,蔣煜回了神,目光沉沉地囑咐了一句司機。
“開快點。”
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和底氣來查他的,害得他大周末的還得離開家,去破公司見幾個跟他不相幹的男人。
蔣煜到的時候兩位警察已經坐到他辦公室裡,吳晨正在敬職敬業地陪他們聊天,看到他到場了,才敢舒出一口提心吊膽的氣。
“蔣煜,蔣總是吧。”
兩位警察中一位年紀稍微大點,鬓邊都發白了的老警察率先起身跟他打招呼,一旁的小警察再起身跟他伸手打招呼。
蔣煜誰都沒理,就晾着他們的手在空中。
“不需要客套了兩位,直接有事說事吧。”
他坐到位置上,翹起二郎腿,連個基本的社交禮儀都懶得裝一下。
老警察面色平常坐下,坐下時拉了一把一旁對他不t滿的小警察。
“調查令和警官證都給這位姓吳的小助理看過了,蔣總還需要認證一番嗎?”
吳晨朝他點點頭,蔣煜随意地揮揮手,示意警察繼續說下去。
“想必蔣總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什麼事來的……”
“不知道。”蔣煜出聲打斷他,“鬼知道你們是因為什麼來的,反正你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來了,那我們天華集團這麼大的一個公司,也不會小氣到不接待你們,禮貌地接待一下,然後你們還真就坐在這了。”
蔣煜語氣是君子被小人為難的無奈感,最後一句更是直接騎在他們臉上罵,小警察聽了想當場出警,但是被沉穩的一把老警察按下了。
老警察畢竟多吃過幾年鹽,不疾不徐地朝蔣煜說明自己來的原因。
大概是因為工地裡那幾個想賺大錢的老闆惹出來的事,他們取證搜查一番發現屬實,這下無論殺沒殺成人,那幾個蠢老闆都得往牢裡去一趟長途旅行了。
那幾個蠢老闆為了給自己減刑,慌不擇言把屎盆子往天華集團上扣,說他們手上有證據,能不能将功補過不要判這麼重,他們還上有老下有小的,有一個的兒子最近還在備戰考研,他要是去坐牢,他們家就毀了。
警局自然不會因為他們的賣慘放過他們。
還兒子備戰考研,那個半路被他們迷暈差點就要喪命的男大學生難道不是别人家的兒子嗎?
如果不是半路殺出來一個小混混,大概率他們這個死手是給下實了。
哪來的還有臉賣慘。
他們所謂提交上來的證據是上一起受害人家裡伸冤的訴訟材料,還有一份受害人在事發前幾天的一份聊天記錄,裡面講述了自己聽到過的一些奇詭的傳聞,提到了天華集團的名字。
這證實了受害人生前在天花集團的工地做事,而且坐實了天華集團工地内部是有一些沾人皿的秘密。
警察為了保險起見還去走訪了受害人家裡,知曉了他們早就上報過,但不知道為什麼證據一直沒有傳到他們手裡,還是前幾天有一個年輕的男記者過來找到他們,這才把證據傳到該拿的人手裡。
雖然沒有真正的實證證明天華集團的的确确是動手了,但好不容易找出一份跟天華集團直接挂鈎的證據,他們不願意放棄,便馬不停蹄地來查證了。
蔣煜聽完他們一大串話,态度随意又配合,直言道:“行,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那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雖然你們沒有實際證據,拿着一份聊天記錄就來詢問我,但我也不介意。”
蔣煜非常好脾氣,不僅不計較他們的冒失舉動,還給他們指了條取證道路。
“關于你們嘴裡的那個受害者,我們這邊完全沒有一點頭緒,但為了配合你們的行動,你們現在就可以去新樓盤挖,順便跟住戶說一聲是為什麼來查,最好說明白點,然後問他們願不願意,願意的話就随便你們怎麼挖了。”
吳晨聽到這句話人都傻了,不可思議地擡頭看了一眼不以為然的蔣煜。
蔣煜依舊是一副坦坦蕩蕩,善良且配合警方的優秀企業家做派,指節叩了叩桌面,繼續慢悠悠道。
“可如果你們把我的樓盤翻了個底亮還沒有找到證據的話,事情就要另外論了,其餘跟法律有關的我就不說了,你們肯定比我懂,但在生意的事,我還可以說道說道。
“你們沒有證據不僅擅自毀我樓,還因此把我的客戶都趕了出去,讓我方無緣無故流失了客源,後續的各項損失也都是由我方承擔,你們還傳播一些封建迷信的産物污蔑我們名聲,那麼我告你們诽謗,也正常吧。”
蔣煜一口氣說完,最後還貼心地說上一句:“錢就不要你們賠了,你們看着也不容易,我家大業大,也不是很缺這點錢,但道歉是肯定要的,等事情完了,你們上個新聞給我道歉就行。”
“對了。”蔣煜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睨着他們囑咐道,“記得道歉态度好點,不好,我可不認。”
“你!”小警察被他傲慢的态度惹急了,噌的一下站起來,怒氣沖沖的瞪着他。
蔣煜淡淡撇他一眼,眼裡全是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