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老宅的正廳内,負責照顧薄興裕起居的傭人跪在那裡,瑟瑟發抖。
薄老爺子坐在主位上,地面上是摔碎的茶杯。
看樣子已經發過火氣了。
“再找不到人就通知警局的人過來找。”
一句話盡顯滄桑疲憊。
“司寒。”薄司辰最先發現薄司寒。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薄司寒邁步踏入廳中,攜着一身清晨的清冷氣息。
馬玉珂的目光中夾雜幾分犀利和疑惑,薄興裕被發現不見了左右不過一個小時,就算是有人通知,可薄司寒明明不在江城,怎麼會來的如此之快?
“你怎麼來了?”薄老爺子顯然也沒想到薄司寒這個時候會來。
“聽聞家裡出事了,自然要趕回來。”薄司寒進屋找了個位置坐下。
薄老爺子語氣揶揄,“你消息倒是靈通。”
薄司寒目光銳冷地掃了一圈屋子裡的人,“我的消息要是不靈通,怕不是就像小叔一樣,早不知被人害了多少回了。”
馬玉珂渾身一凜,他這話什麼意思,暗指老四是她害的嗎?
但她沒有說話,默默收了目光。
最先坐不住的還是薄司陽,“薄司寒你這話什麼意思啊?小叔都那個樣子了,誰會閑着沒事去害他?”
薄司寒平穩的聲線中透着幾分危險,“所以...如果小叔不是這樣,你或許就動手了是吧?”
薄司陽面色鐵青,“你!薄司寒!你咬什麼文嚼什麼字呢!”
薄老爺子又敲起了他那根拐杖,“吵吵吵!現在是吵這個的時候嗎?”
“确實不是。”薄司寒望向跪在廳堂中央的傭人,“你起來。”
那傭人拭了下額頭的汗水,聲音顫着,“不敢。”
“有何不敢,這裡是薄氏老宅,不是什麼封建王朝,動不動就跪是什麼道理?”
薄司寒的聲音清淩淩的,這話雖說是與跪着的傭人說的,在場的人卻都聽得出來意有所指。
薄老爺子的面上也挂不住,“讓你起來就起來。”
跪着的傭人從地上站起來。
薄司寒随即問:“何時發現我小叔不見的?”
那傭人緊張着答:“早上四點多的時候,我起身去了趟廁所,想着去屋裡看看四先生有沒有蓋好被子,誰知道他人竟不在屋裡,我尋了整個屋子,屋外的前前後後都找了,都沒有。”
“你發現他不見時,被子可有餘溫?”
“這...我當時隻顧着找人,沒想着...”
傭人慌慌張張的,薄司辰坐在一旁輕緩開口:“屋裡的被子是掀開的狀态,隻要離開的時間不是太近,怕是都沒有餘溫了。”
薄司寒與薄司辰對視了一眼,“那小叔最近可有什麼異常?”
那傭人的手緊張地交疊在一起,“四先生這幾天一直說想出去玩,但是他的情況我之前得到的交待是不可以讓他出了老宅,所以我一直想辦法哄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半夜溜出去。”
薄司寒望向他緊張不安的手,“昨天睡前小叔可有見過什麼人?”
那傭人的手猛地握緊了一下,“沒有。”
薄司寒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我會安排人在全城範圍内找人的。”
薄老爺子沉沉地歎了一口氣,“警局那邊也通知一下吧,但是動靜不能太大。”
......
老宅内外都有人在尋找,薄司寒也讓秦安帶人全城去搜了,監控的查找他也都安排了人。
到了吃早飯的點,但老宅裡并沒有幾個人能吃得下飯。
薄司寒也不想和一大桌子的人虛與委蛇,他從廳裡往薄興業的房間裡去。
他走到門口,薄興業也剛剛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拿着一隻剛折的梅花。
“來啦,進來吧。”薄興業的聲音沒什麼波瀾,推門而入。
那隻梅花被插進了窗前的瓷瓶裡,那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薄興業插好花,打開窗,回過身,“早飯吃了嗎?”
“還沒有。”薄司寒看向薄興業的方向,看的确是窗前的那隻梅花。
薄興業起步,“那一起吃點吧。”
薄司寒沒說話,隻是跟上了薄興業的步伐。
西圖瀾娅餐廳裡,兩個坐在餐桌前,相對無言。
“你難得和我一起吃個飯。”薄興業的語氣是淡淡的哀。
“不是難得,是很多年沒有過了。”薄司寒的語氣冷硬。
薄興業放下筷子,望着他,神色平淡,“你來,是有話想說吧?”
薄司寒也沒再拐彎抹角,“薄興裕出事了。”
“我知道,宅子裡都亂套了。”薄興業微擡眼眸,“所以,你想問我怎麼這麼平靜?”
薄司寒沉默。
“我隻是不關心,他們怎麼樣與我無關。”薄興業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薄司寒直截了當,“我昨天晚上收到了薄興裕的t短信,他說我想知道母親當年的事就回老宅救他。”
即将落入菜碟的筷子停在了空中,停了一會又重新夾起了菜放入碗中,“所以,老四是在裝瘋賣傻?”
薄司寒嗓音沉沉,“我不關心薄興裕是不是裝瘋賣傻,我隻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年我被緊急喊去了公司...”
“我知道。”薄司寒打斷了他,“我想知道我不知道的。”
“爺爺當年不同意你和母親,但是有了我之後,他也已經漸漸接受了,為什麼?為什麼最後非得趕我母親走?”
薄司寒的聲線有了波動,再不似剛剛那般波動。
“這個問題,你問過。”薄興裕的眼底藏着悲。
薄司寒的目光緊盯着他,“對,我問過。我不止問過你,我還問過爺爺,但是沒有答案。我以為它就是沒有答案了,但是昨晚薄興裕的短信告訴我,這件事一定有答案。”
薄興業望着他,那目光是這麼多年薄司寒都沒看到過的。
悲傷,自責,糾結,絕望。
“你母親當時已經懷孕了,但那個孩子很有可能不是我的。”
空氣似乎都凝滞了,房間裡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薄興業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哀傷。
薄司寒過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她有了不屬于我的孩子。”
“不可能!”薄司寒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母親她那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