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且看今日禦書房這架勢,皇上下旨要捉拿蕭驚寒下獄,雖然辯論,非議聲衆多,可又有誰能改變了結局嗎?
蔺槐安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倒也是。”
今日無論是他,還是宋錦承求情,皇上打定的主意,都不會更改。
至于今晚的真相,宣平侯府發生了什麼,蕭驚寒為何重創大皇子,與禁軍動手,這些事情的過程,曲折與否,真的重要嗎?
貌似,也不那麼重要。
蔺槐安上車回府了,宋錦承卻在不遠處,看到了杭清的身影。
他身穿铠甲握劍,身姿英武,在這夜色籠罩的街道上,格外的醒目。
宸王府。
蕭驚寒抱着慕晚吟回來,場面雖有些亂,但府内人都是沉穩的,很快便備起了朱神醫所需要的,他穩定了慕晚吟的情況,其餘人也救治了紫衣衛,一夜過去,也就安定了下來。
蕭驚寒守在慕晚吟床邊,朱神醫見他擔憂,便說他也可以休息一會兒,慕晚吟怎麼都得安睡些時辰才會醒過來。
蕭驚寒脫下外袍,直接跟慕晚吟躺在了一張床上,朱神醫看的老臉一紅,卻笑眯眯的退出去了。
王府外,禁軍奉旨來捉拿蕭驚寒,王府的府兵被喝令退下,便是藍瀾一直在抗擊,他們動手的次數不少,禁軍攻了許久,卻沒能突破這宸王府的大門。
小黑将禁軍副統領的頭盔啄走,還差點啄掉了他的腦袋,吓的門外的禁軍,一時沒敢再折騰,連忙進宮去請示皇上和言豫了。
獻文帝自是大怒,連連呵斥蕭驚寒是要謀反了,在朝上更是氣的差點暈過去。
言豫出面懇求,“父皇,請讓兒臣去王府面見皇叔,皇叔必不會生謀反之心,兒臣相信他會願意來向父皇請罪的。”
“你啊!你就是太相信你的皇叔了。”獻文帝捂着兇口,咳嗽不停。
他的失望,更在朝臣面前襯出,言豫的仁善,不少朝臣,都對言豫刮目相看。
“大皇子兇懷寬廣,當時不輸宸王之人。”
“大皇子仁義,可宸王如今這樣,也終是有負于皇上,辜負聖恩,大皇子不可太過心軟,若将來王爺圖謀不軌……”
“皇叔不會的!”
言豫打斷了這位朝臣的話,“本殿以性命擔保,皇叔絕對不會做出擾亂超綱之事,他隻是從未被幽禁,一時未曾适應罷了。”
“大皇子,您還是太年輕了些!”
朝臣們看言豫,總是忍不住生出愛護之心,尤其是一向疼他的言崇遠也不說話幫他,他們更覺得,言豫過于仁善,與蕭驚寒對比起來,顯得蕭驚寒跋扈了些。
下朝之後,言豫一如往常般,與朝臣告辭,言崇遠待他送走了幾位官員,才走到他身邊關心,“兇口的傷可要緊?”
言豫搖頭,“并無大礙,皇叔不會真的傷我。”
他大概隻是生氣,不想讓他阻攔他救慕晚吟,所以才給他一點教訓,這點皮肉傷,實在不算什麼。
對比皇叔所受到的傷害……
“阿豫,有些事做了,就要做到底,你這樣猶豫不決,瞻前顧後,唯恐傷害了别人,又成不了自己的大事。”
言崇遠語氣緩和,但每一個字都在提醒言豫,切忌優柔寡斷。
言豫心頭難受得很,“我知道,爹。”
“我如今是你舅父,這身份之别,你還是沒把握好。”言崇遠再度提醒,像是插在言豫心頭的另一把刀。
言豫很想問,是舅父,便不能再叫父親了嗎?
他也做了十幾年言侯府的兒子啊。
言崇遠的眼神已經給了他答案,他臉色緊繃,沒再說什麼,哪怕他露出一臉疲态給言崇遠看,言崇遠也沒有一句心疼他的話。
他更不關心顧朝惜的生死,隻讓他看好顧朝惜,要讓他好好辦事。
言豫去太醫院為顧朝惜拿藥,他還在他宮殿裡休養,顧朝惜拿過他手裡的藥,便自己給自己弄了起來,“你如今是大皇子,跑腿的事叫個宮人去就好了,何必親自跑一趟,慕晚吟這會兒也不在太醫院裡,你也看不着她。”
言豫看到他熟練療傷的動作,無端有些心疼,“我就不能替你拿一趟藥嗎?我知道晚吟不在那,隻是不放心你的傷。”
“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你不一天不坐皇位,我就絕不會死,用什麼藥都一樣。”顧朝惜草草給自己包紮了一下,便對言豫笑了起來。
他笑時,更襯得言豫的眼神裡,堆積滿了苦澀。
“阿朝,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從小陪着我一起長大,吃苦受罪都擋在我身前,比爹更關心我,恢複身份以來,t你更是……”
“說什麼傻話呢!我是你兄弟。”顧朝惜可不喜歡聽他煽情。
他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阿朝,我記得,你原來也是庶子,後來……是我娘把你過繼到家主名下,你才成了記名的嫡次子,是嗎?”言豫的回憶裡,仿佛出現了兩個小男孩。
顧朝惜揚起一邊唇角,“你還記得呢!不過這都是小事,不要緊,你如今該去宸王府,想想怎麼把你那金尊玉貴的皇叔,請到宗人府裡去了。”
言豫想回憶被他給打斷,他要請皇叔去宗人府,絕非易事。
他知道,一旦進了宗人府,便是認罪,宗親之罪,如何處置,都把握在為君者手中了,他要放下兵權,放下身份和驕傲,變成他父皇案上的魚肉。
言豫覺得這是件難事,他倒是更想去宣平侯府看看,還有秀州物資的事情,該繼續調查了。
他去宣平侯府的時候,府裡人說慕謙和夫人大病,無法見客,言豫等了許久,都沒能見到他們。
而他并未察覺,慕謙和柳眉,已經通過密道,出了長安城,正在去秀州與蕭彥辭彙合的路上了。
馬車外風聲呼嘯,柳眉依偎着慕謙,身子實在虛弱,“夫君,能讓車馬慢一些嗎?我的毒剛解了,還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