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春和樓重開後格外低調,除過開張宴時邀請了城中一小部分人,其餘并未如何聲張。
但它的名聲,卻還是悄然在府城傳開了……
一時間,不少文人雅客,都紛紛來到春和樓尋幽探秘。
有的是t為了彰顯才華,留下佳作供人瞻仰;有的是為了春和樓神秘的二樓雅間,一天一間,豪擲千金隻為一覽全貌;有的純粹就是喜愛這裡的氛圍,聽曲吃飯,鬥詩論文。
短短幾天,春和樓的名氣被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二樓雅間更是一屋難求。
能去春和樓吃飯,似乎成了一件值得吹噓的事。
就連城中的達官顯貴也難免聞風而動,紛紛派人預定春和樓雅間,并以此為榮。
葉茵茵算了一筆賬,春和樓單日最高營收竟然已經超過兩千六百兩銀子,是以往的十倍還多,利潤更是高達六至七成!
她抱着算盤震驚不已,難以置信春和樓竟然真的做到了!
樓中如今的盛況,說是日進鬥金都不為過,而且勢頭隻增不減,一樓大廳每日座無虛席,二樓雅間更是被人争相預定。
她忽然無比慶幸自己找了程令儀,若沒有她,也就沒有春和樓的今天。
這日下午,她擺了一桌席面,将程令儀叫來,笑盈盈地将一紙契書遞給了她。
“程姐姐,日後你便是春和樓的二東家了。”
當初兩人約好,若程令儀能将春和樓盤活,并把利潤做到五成以上,自己就要給她酒樓的兩成分紅。
程令儀已經做到了,她也不會食言。
程令儀拿着這張契書,心情也忍不住有些激蕩,問道:“茵茵,你真的不再等等了?”
如今的春和樓,哪怕隻是兩成利潤,一個月也有數千兩銀子。
雖然這裡面少不了她的功勞,但她隻是出了主意,做事的全是葉茵茵,所以她還是希望她能考慮清楚。
葉茵茵擺擺手,提起酒壺給她斟了滿滿一杯酒,雙手端起遞向了她。
“程姐姐,我說過,局勢已定,沒什麼好考慮的了,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程令儀笑了笑,打趣道:“那我可就簽字了,你果真不心疼?”
葉茵茵搖頭笑了笑,滿是認真地道:“程姐姐,你值得,而且——”
她眉毛微挑,露出一抹首富千金才有的張揚姿态,“這還隻是開始。”
程令儀不再猶豫,接過酒杯,爽快地仰頭一飲而盡。
前世,她是個醫生,從未做過什麼生意,如今僅僅是把上輩子所見所聞的創意糅合到一起,竟然真的成就了一個酒樓。
她也算是過了一把經商的瘾,不過,這也多虧葉茵茵選中了她。
若沒有葉茵茵的财力物力,她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要實施下來,隻怕是困難重重。
兩人眼神相對,葉茵茵道:“程姐姐,人生難遇一知己,我們做到了,春和樓也做到了,今日你我不醉不歸可好?”
程令儀朗然應道:“好,不醉不歸。”
杯子碰在一起,聲音清脆,直扣心弦。
一頓飯也不知吃到了何時,隻見得窗外從日落又到天黑,月朗星稀,吹進一陣難得清涼的晚風。
兩人趴在桌上,都已經不省人事,地上是東歪西倒的酒瓶。
守在門外的李貴見屋中久久沒傳來動靜,敲了三下門也無人應聲,擔憂之下便推門瞧了一眼,見到兩人的模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喚了女侍前來伺候。
他吩咐道:“将姑娘送回府中便是,至于程娘子,傅公子已在樓下等候多時,你們幫着将程娘子扶上車,記着,動作輕柔些,這位可是咱們春和樓的大恩人,要小心伺候。”
女侍是樓中老人,也是掌管所有女侍的管事。
聞言忍不住笑道:“李掌櫃,不用您說,我們也省的,若無程娘子,這會兒我們怕都回家種地去了,哪裡還能拿着這樣高的工錢在春和樓繼續做事?我們心裡都記着她的恩,不會忘的。”
李貴也笑了,輕點了下頭,“去吧。”
女侍點頭,幾人分别扶着葉茵茵和程令儀,往樓下走去。
傅玖見到醉的人事不知的程令儀,面上微微有些驚愕,愣了一瞬,才緊忙反應過來,和幾位女侍一起将她攙到了車裡。
馬車在夜色中駛動,程令儀醉了酒,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坐得東倒西歪,甚至還磕到了頭。
傅玖歎息一聲,将她攬進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以作支撐。
程令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忙趁勢往他頸窩擠了擠,傅玖察覺她的動作,耳尖忍不住有些發紅。
過了一陣,程令儀終于察覺到臉上傳來的觸感似乎不太對,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
擡頭一看是傅玖,驚訝地問:“傅玖,你怎麼來了?”
她醉了酒,眼中水汽盈盈的,語聲也不似平素那樣淡然,而是透着幾分俏皮和天真,宛如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兒一般。
傅玖聲音清潤,柔聲道:“你忘了?我們約好一起回家。”
程令儀呆愣愣想了半晌,才終于記起這一茬,懊惱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哎呀,我記起來了,你今日院試結束是不是,都怪我,喝醉了酒,害你等了半夜……”
傅玖抓住她的手,“無妨,我願意等你。”
程令儀隻覺得自己頭重腳輕,便仍舊瞬順勢倒在他肩上,傅玖身子一僵,但還是緩緩伸手将她攬住。
程令儀滿臉醉态,嘟囔着問:“院試可還順利,有把握否?”
她在自己頸邊吐氣如蘭,絲絲酒氣如蟲蟻噬心,傅玖垂眼隻能看見她紅潤的嘴唇,心不在焉地答道:“……應該不成問題。”
傅玖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瞎想,視線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臉上,唇上。
好不容易挨到回家,江氏還在等着他們。
她也是頭回見到程令儀這副樣子,忙關切地問:“玖兒,令儀這是怎麼了?”
傅玖道:“她醉酒了。”
江氏眼含擔憂,和兒子一起把程令儀扶到床上躺下,又道:“玖兒,那你照顧着令儀,我去熬碗醒酒湯來。”
她走後,傅玖學着程令儀以前照顧自己的樣子,幫她散了發髻,脫掉鞋襪。
聽見她嚷着渴,忙又去倒了茶水過來,小心地喂她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