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嬷嬷閉上了眼睛，聲音嘶啞難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司珩倚在牢門上，盡管剛才季長櫻的聲音被壓低了不少，但是這點距離對他們習武之人來說不算什麼。

　　聽到季長櫻問的話，他手中一緊，眼神銳利的看了過去。

　　季長櫻盤腿席地而坐：“我知道嬷嬷跟着娘娘不少年頭了，我就是挺好奇，難不成這麼多年的相處，娘娘都沒能讓您掏心掏肺的對她？”

　　“從發現是你開始，娘娘就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卧病在床了，即使如此她還是交代了刑察司留你一命。”

　　“你看看這裡面人，哪個不是生不如死？你還能這麼安安穩穩的躺在這裡，全都是娘娘顧念着你們之間的情分。”

　　“可是沒想到啊！你竟然是個沒心的。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慧濟老秃驢是前朝的大國師，正要去抓他呢。”

　　季長櫻一邊跟賴嬷嬷說話，異能一邊盯緊了她。

　　看到賴嬷嬷的手指動了動，她心下了然。

　　賴嬷嬷果然和慧濟有聯系。

　　“這麼說，看起來當年之事是慧濟指使你幹的了！那太子···”

　　“什麼太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今日你來就是為了探我口風的，那我告訴你，做夢！要殺要剮随便你們，真殺了我，我還要謝謝你們。”

　　賴嬷嬷語氣兇狠的打斷了季長櫻的話，說完一臉厭憎的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打算再開口的樣子。

　　“反應這麼大？我說中了？那我更好奇你和慧濟是什麼關系了。”

　　季長櫻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賴嬷嬷。

　　她原本是打算把人弄傻了到時候問什麼回答什麼，可是現在看她這樣季長櫻改了主意。

　　把人弄傻豈不是便宜了她？

　　傻子可不知道什麼是痛苦，做錯事的人就應該受着！

　　心中兩件要緊的事情，她已經有了決斷，細節隻要調查了總會知道的，無所謂一定要從賴嬷嬷的嘴裡知道答案。

　　“走吧，我問完了。”

　　季長櫻臉色也稱不上好看，起身就往外面走。

　　賴嬷嬷睜開眼，眼中閃過幾分急色。

　　這就完了？什麼都沒問到底問完什麼了啊？不再多說點兒？

　　倒是再說點兒啊！

　　“娘娘……她身體怎麼樣了？”

　　季長櫻沒有回答，賴嬷嬷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牢門被關上，兩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她失神的看着天花闆，腦中開始不斷回憶起往事，心中也不知道是後悔還是慶幸。

　　如果當年她沒有心軟，直接把那個孩子給掐死，而不是偷偷放進籃子裡順着護城河流下去給她一條生路，或許今日之事不會暴露。

　　但是如果當年真的這樣做了，就真的太對不起當年和娘娘相互扶持的情誼了···

　　“我剛才問的，你都聽到了吧？”

　　季長櫻知道那點距離根本攔不住謝司珩，所以并不意外他聽得到。

　　謝司珩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這個問題，不是别人想不到，是都不敢想吧？你說皇上和娘娘t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一國太子被人替換，這可是動搖國之根本的事情。

　　雖然太子已經死了，但這件事如果被爆出來，隻怕朝堂上下也要動蕩一番。

　　争權的幾位王爺隻怕要更起勁兒，而原本中立等着皇上做決定的那些人，隻怕也要懷疑皇上的決定是對是錯，好提前為自己做打算了。

　　“想沒想過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假，如果此事為真，那如今這個後果……”

　　兩人簡直不敢想象。

　　可是事情想要驗證也隻能從宮裡入手，甚至要從當年出生那裡開始查起，不可能不驚動明德帝和皇後娘娘。

　　季長櫻沉默了，娘娘之前已經卧病在床，賴嬷嬷的背叛對她來說已經是打擊，如果再知道自己的兒子很可能也不是親的，這該是什麼樣的打擊？

　　謝司珩沉默了一會兒，“不必多慮，聖上自會考慮。”

　　這邊的消息，想必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應該就傳到明德帝的耳朵裡了···

　　聽到龍影衛的彙報，明德帝癱坐在龍椅上，久久沒有回神。

　　一直等到外面天色漆黑，劉公公小心翼翼的帶着人進入殿内掌燈，都不見明德帝動彈一下。

　　“皇上，外面小皇孫和小郡王過來看您了，是否要見？”

　　頂着莫大的心理壓力，劉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詢問。

　　聽到皇孫和小郡王，明德帝的手動了動，聲音有幾分晦澀：“讓他們進來。”

　　鐘離焘和季長川兩人一起踏進了殿内。

　　看到上首的明德帝，兩人先行了禮，然後鐘離焘才‘噔噔噔’跑到了明德帝的身前，興奮中有些忐忑的開口：“皇祖父，今天我打架了！”

　　劉公公眼皮子跳了跳，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眼兩人。

　　發現雖然他們來之前已經整理過了衣冠，但是依稀還是能看到發髻歪了，衣服沒有穿好，小郡王嘴角有些青紫···

　　劉公公抽了抽嘴角，到底還是年輕啊！

　　鐘離焘說完話看到明德帝不像以前那樣關切他，反而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一時間有些害怕的扯了扯明德帝的袖子：“皇祖父，你是不是生氣了？”

　　季長川見狀連忙上前請罪：“請陛下恕罪！是我先跟四皇孫動的手，與小皇孫無關！一人做事一人當。”

　　明德帝看着兩人臉上的緊張，這才從那種恨不得殺光一切的情緒中回神：“說說看，為什麼要打架？”

　　“是四皇孫先罵了我娘和我爹，我沒忍住動了手，小皇孫不忍看我一個人孤立無援，這才出手幫我解圍。”

　　那些太孫雖然養尊處優，但是從小武藝騎射都有學習，打起架來并不弱。

　　季長川偏偏是鄉下長大，身子比起他們要強壯一些，更何況因為季長櫻之前總是被人欺負，季長川沒少跟孩子們打架，所以也練了出來。

　　兩邊的侍衛和小厮都不敢上前幫忙，隻能邊喊太傅過來，邊勸說他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打成了一團。

　　最後宣王的兒子還放出狠話，要讓季長川的爹付出代價。

　　季長川一聽這個還得了？

　　我去找你爹的爹去！看他倆誰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