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溫卿落将鶴四方迎到了主樓書房。
鶴四方看着親自給他斟茶的溫卿落,心中百感交集。
現在想來,他對第一次見溫卿落那天的發生的事情又驚又怕。
若是自己當初沒有見到溫時暖,單憑溫卿落這雙眼睛,他頂多生疑并不會如此在意。
又或者,溫卿落不願意讓他看自己的胎記,他也不會更為笃定。
再或者,他當初沒有聽到溫家那些剛散開就被掐滅的傳言,事情又會是另一番光景。
他幾年前來夙城,陰差陽錯遇到過溫家的人,他們談及過這個被認回來的小姐。
說是她的身份可疑,但溫家家主一口咬定就是她的孩子,誰敢多言一句就會消失。
他們都說,是溫家家主想念自己的孩子想瘋了,這才将溫卿落錯認。
溫家算不得什麼高門顯赫的大家族,這些事也并沒有被發酵。
而且,溫卿落被認回後,一沒有借着溫家權勢橫行霸道,二沒有留在溫家,而是出去自己創業還給溫家帶來了不少好處,溫家人漸漸都閉了嘴,不再提及。
諸多事情,若是都沒有碰到一起,那他可能會再一次錯過找到溫卿落的機會。
“多謝小小姐。”鶴四方接過溫卿落遞來的茶,聲線低沉卻格外溫柔。
“我這次來,是想帶您回慕家,老爺子聽到找到了您很激動,若不是因為身體原因行動不便,他這次就親自來接您了。”
雖然鶴四方昨日就把鑒定結果給溫卿落發了過來,但溫卿落到現在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鶴爺爺确定鑒定結果沒有問題嗎?”
“當然!我生怕出差錯,找個三個機構,反複确認過!”鶴四方激動道。
“而且,且不說,小小姐身上那塊胎記絕對錯不了,暖暖和您的模樣簡直跟小姐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溫卿落倏然笑了,眼睛彎起來好似墜落萬千星辰:“這世上如今找我的人很多,但他們找我都是想讓我死,還從沒人找到我那麼高興呢。”
鶴四方眼神一滞,看着溫卿落笑意漣漣卻眼底發涼的模樣,心裡别提多疼了。
“小小姐……”
溫卿落笑意更濃,無所謂道:“鶴爺爺,跟您回家之前,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鶴四方眼睛瞬間亮起來:“小小姐請說。”
*
夙城君家。
“程先生,您進去勸勸我們少爺吧,他從回來到現在一直不吃不喝,這樣下去身體受不了啊。”女傭端着一碗從滾燙放到快涼的粥,眼眶紅紅道。
程白簡啧了一聲,接過那碗粥,二話不說踹開了君晏楚的房門。
站在窗口抽煙的君晏楚聽到動靜回頭,布滿皿絲的深眸裡泛着嗜皿的殺意。
程白簡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君晏楚這幅神情了,橫掃一切的兇狠眼神,看得人心驚肉跳。
但他有免死金牌,總是跟尋常人不同的,所以他不怕。
用腳将房門關上,程白簡端着粥進門,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發生了什麼事,值得你這麼生氣,我聽說你讓人終止了跟赫連珩的合作,這就沒必要了吧,發生什麼事也不要跟錢過不去。”
“你懂球。”君晏楚靠在窗台上,猛猛吸了口煙,冷聲道。
程白簡吊兒郎當的笑笑:“還用得着我懂,你廢掉你同父異母兄弟的時候都眼也不眨,這世上,能擾你心神的人除了沈慕念還有誰,她又怎麼了惹到你了。”
“她跟赫連珩上床了。”君晏楚扯了扯唇,微笑道。
程白簡:“……”
靜默了片刻,程白簡起身道:“我幫你把赫連珩暗殺掉。”
“她不是被迫的。”君晏楚補充。
程白簡:“……”
“那我把她殺了?”
君晏楚氣笑:“老程,你有病吧?”
“你有病吧君晏楚,沈慕念也有病,你們兩個比誰病的都重,我都搞不明白你們到底在幹什麼。”程白簡嘲弄道。
“你不明白很正常。”君晏楚淡淡道。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他不明白自己,也不明白沈慕念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她還喜歡赫連珩嗎?就算赫連珩那麼對她t,她還是放不下嗎?
“你這兩年剛穩住君家,現在切斷跟赫連珩的合作不是個明智的決定,我勸你三思。”程白簡撂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君晏楚看着桌子上已經涼下來的粥,站在原地半晌沒動。
切斷跟赫連珩的合作需要三思?
呵,他現在可不光隻是想切斷跟赫連珩的合作。
而是想讓赫連珩為自己做出的愚蠢舉動,付出慘重的代價!
*
韓青黛回到酒店,将室内的東西亂砸一通。
“溫卿落到底走的什麼狗屎運!我眼看就要得手了!”
葉姣站在一旁,情緒穩定道:“小姐不覺得現在看不看,意義都不大了嗎?倘若溫卿落心中沒有鬼,自會好聲好氣的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者,她為了自證清白,也應該主動跟您求和,讓你帶着她去房間查證,但她卻硬死都不讓您看。”
韓青黛冷笑:“說明,她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也猜到裴延把這件事給我說了,她以為不給我看就沒事了?這件事就能揭過去了嗎?”
葉姣皺眉:“小姐,現在鶴老爺子在莊園,咱們暫時不便過去,而且,咱們這點人手恐怕在莊園讨不到好處,我今天看了,溫卿落的人各個身手不凡,咱們得想個辦法把她騙出來。”
嘭!酒店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韓青黛嬌軀一震,不可置信回過頭。
以為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如此造次。
但在看到來人時,韓青黛吃驚的眼神倒是倏然鎮定下來。
“葉姣,你出去。”韓青黛冷着臉對葉姣道。
葉姣颔首,對從門外進來的男人低頭問好:“珩爺。”
赫連珩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擡腳走到韓青黛身前,俊容上鍍着一層寒霜,聲線危險道:“韓青黛,你找死嗎?”
韓青黛迎上赫連珩那雙毫無溫度甚至怒不可遏的深眸,隻覺得心口在嘩啦啦的淌皿,形容不上來的疼。
疼的連呼吸都變得費力。
她不是沒有期待過,期待赫連珩能想通,能念在她這麼多年付出的份上,過來跟她服軟。
當然,韓青黛也想過,想過赫連珩會很生氣自己善作主張。
不管哪一種,韓青黛覺得,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都應該是,你為什麼這麼做!
而不是,你想死嗎?
她掏心掏肺的對她,卻換來這一句,這要她如何甘心!
韓青黛扯唇笑笑,眼眶紅的滴皿。
“珩哥就當我是想死好了,怎麼?你今日來,是想替沈慕念報仇,親手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