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姥從東北一直到京城,全都陪着她家姣姣,現在又多了個落落,穗子覺得這就是她家孩子們的貴人。
雖然她前年就讓三姨姥和四姨姥入股了她家的造紙廠,分紅也給了不少,但這都是物質上的,穗子也知道這兩位姨姥不圖錢,所以穗子在日常生活中,也是把兩位長輩當成自己親姥姥一樣,非常孝順。
趁着孩子們學習,穗子去菜市場,打算挑些新鮮的菜,她每周陪姣姣練琴的時候,都會提前把這周的菜預處理,用保鮮盒封好了,放在冰箱裡,等三姨姥想吃,簡單炒一下就好。
這份心意讓兩位姨姥的家人都很感動,穗子現在的身價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可人家為了培養自家孩子,也是真心換真心,體現了對知識的尊重。
穗子提了一堆菜,從菜市場走出來,東西稍微有點多,因為她打算一會去四姨姥那也送一份。
剛出市場沒走多遠,就遇到一個孕婦,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請問你需要幫助嗎?”穗子遲疑了下,還是過去問。
“我肚子突然不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我家就在前面......”孕婦捂着肚子,似乎很難受。
“這樣啊——”穗子本想直接答應,腦子裡卻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你稍等。”穗子轉身去了市場,那孕婦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隔了不到一分鐘,穗子領着個人力三輪車回來了。
“師父,您把她送回家,錢我來給,如果她特别不舒服,就直接送到婦幼。”
穗子從兜裡掏出錢。
“你不跟着我嗎?”孕婦見穗子不送她,顯得有些急,面對穗子質疑的眼,她忙解釋,“我不願意跟陌生男人走,特别危險。”
聽到她這麼說,人力三輪車不幹了。
“我在這拉活都快一年了,周邊店鋪都認識我,這位姑娘也認得我的。”車夫指着穗子。
穗子點頭。
她的确經常看到這位師傅在這等人,剛也從市場的攤販嘴裡問出了車夫的基本信息,不會有問題。
“可是——”
那孕婦還想說什麼,穗子卻已經揮揮手。
“不用謝我,女人之間本就該互相幫助,錢也不用給我,相識就是緣。”
說完拎上東西,自己走了。
穗子走了一段距離,回頭看,那孕婦還站在原地,捂着肚子看着她。
心裡的恻隐之心一閃而過,但更多的是覺得違和感。
肚子真要疼的話,早就該坐車回去了,怎麼她走出這麼遠了,那孕婦還不上車?
穗子搖搖頭,她也不願意用最壞的惡意揣測别人,但防人之心,總該有。
等姣姣和落落下課了,于敬亭過來接她們,回家的路上,穗子跟姣姣講起了這件事。
“姣姣,如果是你,你會送她回家嗎?”穗子準備用這件事教育孩子。
“唔......我可能會跟你一樣,拿錢給她雇車。”姣姣思索了下,“如果是真的,我至多是損失點錢,卻能幫一個人,可如果是假的,我破點小财,免了災。”
“不錯,你嫂子教育的不錯。”于敬亭滿意,姣姣現在長成大姑娘了,個頭都快趕上穗子了,在她們班坐最後一排。
穗子從她小學起就給她灌輸安全教育,現在上初中了,防範意識就比同齡人強。
轉過天幼兒園放假了,穗子在家帶孩子在胡同口玩,劉茜領孩子過來找小蘿蔔玩。
劉茜的孩子比小蘿蔔小一點,但是很喜歡跟小蘿蔔們玩,小蘿蔔也很照顧她,三孩子在一起跑來跑去。
“對了,最近你出門小心點。”劉茜說。
“怎麼了?”穗子問。
“我們學校有女大學生失蹤了一個月,都以為她跟男生私奔了,結果就在昨天,發現了她的屍體,被人施暴後掐死的,我弟在局裡上班,上級高度重視,已經在調查了。”
“啊,太可憐了。”穗子聽的揪心,這年代的大學生太難培養了,家裡好不容易供出來,卻出這樣的事。
“其實也不是頭一回發生這樣的事了,前倆月也有一個案子,不過不是我們學校的,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出門小心嗎?”
劉茜壓低聲音說道:“我弟拿回來的受害者照片,我看了一眼,有共同點,都跟你似的,有唇珠。”
“你不是臉盲嗎?”
“就是因為我認人很困難,所以會觀察面貌特點啊,帶唇珠的女孩本來就不多。”
穗子原本還想說她想太多,可是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起昨天市場門口遇到的孕婦了。
“我跟你說個事兒。”
穗子把遇到孕婦的事兒說了,劉茜聽完不解。
“受害者都是被侵犯過的,你遇到的是孕婦,應該沒問題吧?”
“如果是合謀呢?”
劉茜搖頭。
“都是女人,誰這麼惡心,幫着男人禍害同胞?”
“但願是我多想了吧。”
穗子決定下次領孩子去三姨姥那時,打聽下車夫,隻要問清楚車夫有沒有把孕婦送過去,就能解除她心底的疑惑。
“穗子啊,你是不是用腦過度了,怎麼一個很簡單的事,你會想這麼複雜?”劉茜好奇地摸摸穗子的頭,“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腦子到底怎麼長的,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多道兒?”
旱冰場劉茜也入股了,穗子夫妻夾帶私貨,暗搓搓的把自己的親友塞進去幾個,之前造紙廠也有劉茜的一點股份,拿這筆小錢養娃,劉茜小日子滋潤極了。
尤其是想到在千裡之外的名義上丈夫,還對着雪山跟喇嘛思考人生,劉茜就覺得生活更幸福了,全靠仇家襯托麼。
“思維模式嘛,我都習慣了,處理問題多了,有些判斷都成了本能反應了,倒沒有想象中那麼累,可能哪天讓我恢複成普通人的思維,我還會不習慣。”
此時的穗子還不知道,她的這句戲言,很快就會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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