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
這倆字從王佳蘭嘴裡說出來,宛若晴天大呲花,在穗子腦子裡直接炸開了。
但穗子畢竟是有閱曆的人。
盡管心裡受到了巨大沖擊,面上卻不動聲色,隻挑了下眉。
“說完了?”
“你就不在乎?他跟别的女的搞破鞋呢,你快跟我去看看啊!”王佳蘭沒有等到穗子的暴跳如雷,急了。
穗子笑而不語,笑還是冷笑。
“你罵我哥?!”姣姣不樂意了,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着王佳蘭就丢過去。
“算了姣姣,不要動手。”穗子制止住姣姣,冷着聲音對王佳蘭說道,“我和于敬亭隻有死别,沒有生離,你的挑撥離間對我沒有任何效果。”
王佳蘭從沒見過這種性格的女人,這已經超出了她對農村婦女的認知。
“你就不在乎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在乎不在乎都是我們兩口子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姣姣對着王佳蘭兇道:“你再敢挑撥我哥和我嫂子,我跟你沒完!”
小丫頭不大,撂狠話倒是深得她哥的真傳。
穗子領着姣姣離開。
“他就在市裡的東關國營飯店,跟個女的吃涮羊肉呢!不信你去看啊!”王佳蘭對着穗子的背影喊。
“他騙你去跟兄弟們吃飯,其實就隻有個女的,我親耳聽到他跟那女的說的,不讓你知道。”
穗子停下,緩緩轉過身。
王佳蘭以為自己的補刀成功,锲而不舍地對她發出邀請。
“你現在跟我走,我帶你親眼看!他都這樣了,你還跟他過什麼?”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嫉妒别人的樣子,真醜?”穗子端詳她幾秒,緩緩勾起嘲諷地笑,“不需要回去,給雇主做飯?”
“不要挖空心思琢磨不屬于你的東西了,于敬亭之前不選你,以後也不會,無論我跟他在不在一起,他都看不上你。”
“為什麼!”王佳蘭被穗子主導了情緒,完全忘了自己來是想給穗子添惡心的,被穗子刺激到了。
“你看不出來,于敬亭是個顔控嗎?他不喜歡醜姑娘。”
“可你不也胖嗎?”王佳蘭不服。
“胖的可以瘦,醜的怎麼辦?投胎回爐重造?”
咔嚓。
王佳蘭的心碎了一地。
穗子完勝,表面上的勝,至于心裡受沒受打擊,隻有她自己知道。
穗子這一路都表現的跟平時一樣,問了姣姣的功課,聊了聊孩子在學校的事兒。
對王佳蘭說的事兒閉口不談。
姣姣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她幾次想問穗子關于她哥的事兒,都被穗子打斷了。
姣姣真以為穗子不在乎了,如果不是穗子回家時走錯了門,姣姣真就信了。
姣姣一度懷疑,她嫂子的腦子裡裝着半個圖書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是這麼個聰明人兒,在今天,把隔壁王老師家當成自己家了。
如果不是姣姣拽着她,她真就推門進去了。
“嫂子,要不,咱過去看看吧?”姣姣小聲說。
見穗子沉默,姣姣又補充了句。
“就當是我想吃涮羊肉了,我哥要是敢跟外面的女人鬼混,我就把羊肉鍋扣他腦子上。”
“姣姣。”
“嗯?”
“謝謝,還有,你該進屋寫作業了。”
“......”
姣姣被穗子送回家,穗子一轉身走了,姣姣急得直蹦跶。
打架咋能不帶她?讨伐渣男人人有責,她也想去撓她哥啊。
“娘!可不好了!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姣姣一路奔到屋裡,想找親娘主持公道。
推開門,扯嗓子喊。
“我嫂子要捉奸去了,娘!快拎着菜刀給我嫂子撐腰——咦,娘呢?”
空無一人的房間,王翠花不在屋裡。
姣姣孤零零地站在房間裡,小嘴委屈地扁了。
“未成年人就不能看嗎,我也想去......我啥時候才能長大......”
穗子這一路心裡都亂七八糟的。
她跟王佳蘭那麼冷靜,純粹是裝的。
聽第一句人就有點站不穩,盡管她想相信于敬亭,但王佳蘭說得有鼻子有眼,連地點都能說的那麼清楚。
不像是說謊。
穗子的情感告訴她,不要過去,夫妻之間應該有信任。
但她的理智卻在叫嚣,信任是建立在彼此坦誠的份上。
他明明說是請兄弟吃飯,怎麼就變成單獨的女人了。
什麼女人,能夠讓他單獨宴請?
她想看看。
東關國營飯店是老字号了,在D市算是比較有規模的,裡面的菜也不算便宜,不挂公賬幾乎很少有百姓過來。
能夠讓他在這地方請的,必然不是普通關系。
穗子此時腦子裡全都是倆人結婚以來相處的點滴。
彼此有過的美好回憶,猶如走馬燈,在腦子裡來回循環。
推開門的瞬間,穗子的手是顫抖的。
她怕裡面出現的畫面,是于敬亭跟年輕女人相談甚歡。
甚至不敢想,如果證實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該怎麼去面對。
飯店這會沒什麼客人,就三兩桌,穗子的視線掃過一圈,最後落在角落。
她看到了。
那個哄她笑陪着她鬧的男人,正堆着笑,站起來彎着腰,殷勤地給背對着她的女人點煙。
那笑穗子熟悉又陌生。
像極了跟她在一起逗她開心時的笑,但又多了一絲恭敬——準确的說,是狗腿。
她從沒見過他這麼用心的讨好别人。
那女人背對着穗子,穗子看不到正臉,但僅憑一個背影就能感覺到,這是個美人。
頭發盤得一絲不苟,上面别了個精緻的玉簪。
黑色的毛衣勾勒出完美的身形,挺括的毛呢外套随意地搭在椅子上,一個褶都沒有。
這衣服就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還是個富婆。
自己的男人正死乞白賴挂着舔狗般地笑,給富婆點煙,倆人背着她吃火鍋......
穗子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又一個的驚雷。
此時的她所有的理智全都下線,智商在此刻毫無作用,隻剩下雌性的本能驅使她走向那桌。
“同志,你們一起的嗎?”服務員過來問。
“讓開。”
服務員被她的殺氣吓的不敢說話。
正在點煙的于敬亭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地朝着穗子的方向看,眼睛變大,手定格。
被他殷勤服務的富婆也緩緩地轉過頭,與穗子幾乎一樣的雙眸跟穗子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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