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挂樹梢,清風送涼,病房裡的窗戶倒影着一個少女,她手裡長10cm的針泛着寒光,慢慢的靠近床邊,即便是戴着口罩,她那雙眼梢上翹的眸子也真的太好認了。
顧澤川雙眸緊閉,呼吸清淺。
少女看着他展眉睡的安穩,悄咪咪的蹲在床邊,端詳着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泛着青筋,白皙到一眼就看的見皿管。
非常好紮針。
她輕輕扶着男人的手掌,拿着長針靠近,屏住呼吸,針頭還為觸及男人肌膚,她卻察覺頭頂有一冷幽幽的目光投射過來。
少女呼吸一滞,撩起眼皮正巧撞進顧澤川的黑眸裡。
男人擒住少女作案的手,一把扯過,一陣天旋地轉,少女被壓在病床上;顧澤川借力用體重壓住她的雙腿。
“你...你沒睡?”宋晴禮雙眸露出驚恐。
她的雙隻手都被擒住,男人黑眸劃過那根泛着寒光的針,輕笑了一下:“會紮針嗎?不如我教你?”
“不不不不......我會,不用你教。”少女察覺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心髒跳的很快:“顧......顧先生抓的太緊了,能不能松開些?”
男人眸中毫無波瀾,伸手奪過她手裡的長針。
少女慌張不已,瞳仁猛地一縮,她咽了口唾沫,嘴角扯出個苦笑:“老老.....老公,我錯了,你松開我,昂?”
宋晴禮是真的怯了,這裡裝的就是少量的鎮定劑,注射以後隻會讓人漸漸進入睡眠,但這鎮定劑并不是少女所怕的,無非就是睡個好覺的事兒,但這10cm的長針在燈光下可冒着寒光的。
“這麼細的脖子,要是被針戳穿了,那可就太煞風景了。”男人把她的口罩摘了,長針輕輕的抵在少女細嫩的脖子上,他瞧見少女臉色慘白,眼睛滾圓滾圓,像隻被貓抓住的小耗子,頓時,嘴角生出絲揶揄:“晴禮,你知道今天白日想殺我的人是誰?”
少女額間滑落冷汗,她不敢動,櫻唇張了張:“不知。”
顧澤川低笑了下,待他再次擡眸的時候,眼底滲出絲戾氣:“既然不知,你今晚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可以和白日對我行兇的人歸為一類?”
宋晴禮腦子感覺被人炸過了,一片空白,她扁了扁嘴,眼眶裡淚水打轉。
男人黑眸湧絲無奈,見勢忙阻:“針不長眼,敢哭出聲,紮到你,可是自找的。”
少女抿唇抽泣,眼眶一圈紅彤彤,看着怪可憐的,随着她的抽泣幅度時大時小,顧澤微收抵在她脖子上的長針。
夜涼如水,窗外吹來一陣冷風,宋晴禮腦子才清醒一些,她感受到禁锢自己雙腕的手力量減輕,身下男人壓制住自己的除了體重,并無力量,她餘光早早就注視到顧澤川将長針拿遠。
一不做二不休,與其做人身下魚肉任人宰割,不如勇上一回,說不定可以占山為王,稱霸.......
少女曲腿一頂,男人悶哼一聲,雙腕掙脫之後,她翻身跨坐在男人腰間,隻是這一秒鐘發生了太多,以至于肩膀上插着根長針,也是後知後覺。
“你......針.....”宋晴禮說完後就覺得頭暈的厲害,随即翻了個白眼,失了意識。
顧澤川黑眸泛着冷冷的情緒,還沒等他做什麼,坐在他身上的少女迎面倒下。
脖頸部有一溫潤觸感,少女呼吸清淺全都鋪在男人脖子上,頭上戴的護士帽掉了,毛茸茸的頭發撒滿了枕頭,男人身上繃緊,長睫輕顫。
從少女的兜裡掉出個油性大頭筆,男人捏在手裡看了眼,黑眸裡盡是揶揄,這怕是第二個作案工具吧。
如她這般性子毛毛躁躁的,有眼下這結果也不稀奇,料想着就算有人想要殺他,也不會派一個這麼蠢的。
方才,瞧着她哭的那麼賣力,夜已深,也動了放她回去的心,誰知,這賊心不死的少女還敢伏擊,動作太大,長針不巧紮進她肩膀上,這可就怨不得别人。
男人将長針拔了扔遠,單手圈着她的腰坐起身,少女的腦袋就像是沒骨頭似的,往後仰着;白熾燈清幽的光線灑在她臉上,糯白圓潤的下巴,櫻唇微漲,淺露貝齒,不說話的時候,她的容貌是視線的焦點。
顧澤川輕撫着她的後腦,少女的腦袋無意識的磕在他肩膀上,清淺的呼吸鋪撒在令人耳。
酥酥麻麻。
男人黑眸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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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雲彩漂浮。
宋晴禮尖叫的聲音從廁所傳出,她兩隻手氣的發顫:“顧澤川,你個混蛋!”
鏡子裡少女的臉:嘴邊用油性筆畫了兩根彎彎的胡須,很是對稱,就像西方爵士們喜歡留的長胡子那樣。
此刻,現在在少女的臉上,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昨晚她拿着鎮定劑和油性筆潛入顧澤川的病房,就是為了把他弄暈後再把臉畫花,奈何事情生了變故,她被自己帶過去的長針紮暈,還被自己帶過去的油性筆畫花了臉。
少女兇口炸裂,她後悔死了,那油性筆水很難洗掉,已經用了很多清潔用品,臉都搓紅了,都沒擦去半分,她今天可是要去劇組吃開機飯的,頂着這張臉還怎麼見導演?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男人坐着輪椅,被人推了進來,他路過廁所的時候,看着少女滑稽的臉,輕咳遮住了笑聲,但聲線還是能聽出他的歡愉:“劇本我已經讓人送來了。”
“顧澤川,你真是心眼比針眼還小,我長這麼大,還未曾........”宋晴禮氣呼呼的從廁所沖了出來,那個架勢還真有‘潑婦’那意味了,隻是待她看清楚推男人進來的人之後就偃旗息鼓了,一個跟門框一樣高的黑衣保镖,臉色十分警惕,眼底滿是殺氣的嗔了過來。
男人讓人将早餐端進來,溫聲道:“先吃早餐吧,我讓人送你去劇組。”
宋晴禮坐在桌邊,一點食欲都沒有,她臉色悶悶不快,而坐在對面的男人不時輕笑,偶爾投來打趣目光,簡直好不快活,
“這家的灌湯包每日限購一百份,好些人因為吃不到苦惱,你真的不嘗嘗?”男人聲音溫柔。
一籠也才六個,她碗裡就有五個,還有一個顧澤川夾着遞在她嘴邊。
少女低眸看着碗裡的灌湯包,她在想,顧澤川這般示好難道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