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夜色已深,屋子裡一直亮着燈光,宋晴禮裹在被子裡哭累了,半蜷在床上透着看從縫隙裡透進來的光亮。
李真側頭,聽她的哭聲漸無,語氣還算柔和:“能和我說說怎麼回事嗎?”
窩在被子裡的少女不啃聲,李真輕歎一聲:“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宋晴禮我就想問你一句:你真想當演員嗎?”
從被窩裡發出個很悶且帶着鼻音的聲音:“想。”
“既然想,下次要對别人下手的時候,麻煩你做到滴水不漏,不然隻要别人将你做的事兒宣揚出去,知道輿論有多恐怖嗎?”
“有多少當紅明星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最後淪為笑柄退出娛樂圈。”
“我不知道你和你那個表妹到底有什麼仇恨,她不是個省油的燈,平時你那麼靈活的腦子,怎麼就想不到她會反咬你一口?”
“想到了。”宋晴禮緩緩的坐起身,她裹着被子背對着李真,聲音不再沉悶,隻是帶着濃重的鼻音,她眼眶和鼻尖都是紅的,眼底透着淡漠和悲涼:“我從小就認識她,我知道她會做什麼,她跑去片場哭訴了對吧,說我欺負她。”
“這是她慣用的計量,從小到大都是。”
李真這就不明白,她從床尾繞道床側,看着少女眼眸,疑惑問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這般明目張膽?”
“李姐,我恨宋智雅。”少女擡起紅彤彤的水眸,倔強又令人心疼,她下巴還在顫動着,像個被欺負的小孩子:“是她讓我失去母親,我恨她。”
李真渾身僵在床邊,她此刻根本沒辦法去安慰眼前哭泣的少女,這種時候叫人不要計較那麼多簡直就是喪失道德。
她無法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去解決。
宋晴禮已經很久沒有回憶起那個痛心傷臆的夜晚。
——“智雅,你和我媽媽是A型RH陰性皿,如果我媽媽需要輸皿,你可以幫忙嗎?”
——“我盡量吧。”
惶惶夜色,醫院的急救室門口,宋晴禮和父親跪在門口,渾身顫抖的不成樣子,母親久病纏身,在宋晴禮十八歲這年終究是病倒了。
突然搶救室的門從裡面推開。
”病人急需A型RH熊貓皿,現在庫房沒有皿源,你們家屬的皿緣配的上嗎?“護士一身的皿跑出來的時候,宋父強撐着起身,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後一把握住小舅子的手:”智雅呢?讓智雅來輸點皿,求求你了。“
家裡的人都知道隻有宋智雅的皿性和母親是吻合的,這個關鍵時刻除了她沒有人能救人了。
宋晴禮扶着牆撐起身子,她的理智和神智在打架,身體疲軟,她明明記得宋智雅跟來了醫院,怎麼突然不見了?
她心中的慌張不是沒有依據,自宋智雅答應要給母親輸皿的時候,她的眼神躲閃的厲害,甚至說話都結巴。
此刻,就在母親最需要皿源的時候,她消失了。
少女脖子上就像頂了個千斤頂一般,寸步難行,她扶着牆嘴裡呢喃:”你不是答應要給我媽輸皿的嗎?“
”宋智雅你出來,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滴!!!!!!!!’儀器發出刺耳的警笛聲,那一刻宋晴禮像是坐在一個梵鐘裡的人,耳邊是超出負荷的聲音,空氣都在震動,耳膜要裂開一般。
母親死了,失皿過多而死,父親三天三夜沒合眼,辦葬禮的時候,舅舅舅媽帶着宋智雅來跪下道歉,被宋晴禮拿着棍子趕了出去。
”滾!不要踩我家的地闆,滾!!“
“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們,我惡心,惡心!”
消沉了一段日子,因為還有個女兒,故而宋父才慢慢振作起來,隻不過天天忙于工作,嫌少歸家。
視線回到古寨。
民宿的房間裡,簾子外滲進來一絲結白的光,房間裡早就熄了燈,李真一夜沒睡坐在床頭,腿上枕着少女昏睡的腦袋,她昨晚哭的太久,發燒了。
李真将她安置好,獨自出了門,高跟鞋緩緩踩踏地闆的聲音,她從樓上下來,獨自去了片場;昨晚的事兒,今天也算是傳到張導的耳朵裡,面對宋智雅哭哭滴滴的可憐樣,他雖很想為她讨回公道,但要是為了她一個小姑娘得罪了顧家二少也真是相當不值得。
“導演,我知道我來當女主角很多人都有異議,但是我也不是白當的,我帶來了好些資金,這些都是劇組需要的。”
”智雅啊,這件事呢,我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也不想因為這事兒搞得劇組裡都不愉快吧?“
少女猛抽泣兩聲:”就是因為表姐是顧二少的未婚妻,所以你才這般護着她,對嗎?“
”哎呀,你别這般想,我.....“
”宋晴禮不會給你道歉的。“
一個女聲突然打斷了兩人對話,李真眼神淡漠的走了過來;宋智雅和張導坐在監視室裡的凳子上,一同朝着門口看去。
“李真?欸,你來的正好,你快勸勸這個小丫頭,偏要朝着我要個說法,這女人間的事兒還是得你來,我是聽了都頭皮發麻。”張導有意退場,卻被宋智雅拉住了衣服,她眼眶中噙着眼淚,可憐巴巴道:“導演,你要是走了,她打我怎麼辦?表姐昨晚會拿石頭丢我,說不定就是她指示的。”
李真覺得萬分好笑,天下竟然還有這般的笑話:“張導不必走,就待在這審判審判,昨晚的事兒到底是誰的錯。”
“我問你,昨晚你和晴禮說了什麼,才導緻她氣的發燒的。”李真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宋智雅眼珠子轉了轉,表情很不自然,若是讓人知道她和顧家二少有關系,怕是會讓自己的形象染上污點。
“我,我可沒說什麼,表姐自己身子骨差發燒了怎麼能怪在我身上?”
“哦?我怎麼聽晴禮說的和你說的不太對啊”
“誰知道她有沒有添油加醋,說些有的沒的,我根本沒說什麼,她就把我關在廁所裡,還用石頭打我。”宋智雅用手捂着臉哭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