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和川山說開了嗎。”
伊達航惦記這件事惦記好久,但是那幾天太忙,壓根抽不出時間來,正巧這天休息,便跑到了松田陣平的公寓。
剛剛被教訓了一頓的松田陣平聽到這問題,動作頓了下。
“…應該是說開了。”
伊達航看見他動作停頓,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聽他這麼說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這個應該是什麼意思。”
松田陣平抓抓頭發,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川山涼子說完那句話後,便不再說話了,坐在那裡看着檔案,他坐在另一側,點開手機,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還是沒說出口。
結果再睜眼,就是第二天了,空蕩的公寓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那意思,大抵是想讓他們兩個都冷靜冷靜的意思。
可是松田陣平更想讓川山涼子哭出來,明明那天都露出那樣的表情了,為什麼非要硬撐呢。
但他沒有去問,因為本質上,川山涼子眼中的他,是和他眼中的川山涼子是一樣的吧。
“然後就沒聯系了,”松田陣平嘟囔着,看着自己給川山涼子發的那幾條消息,撇了撇嘴,給伊達航看,“已讀不回。”
伊達航:……
老大哥一樣的人扶住額頭,覺得自己真的是很操心,他是真的想把這兩個人關在一個不傾訴衷腸就不讓出來的屋子裡。
但是現實中沒有,除非他把這兩個人騙到一起…
伊達航思緒一頓,摸摸下巴。
“松田。”
不知道為什麼,松田陣平猛得打了個寒顫,對上伊達航的目光時更是心下惡寒。
“…班長,怎麼了。”
但面前的人隻是擺了擺手,若無其事道:“過段時間,叫上川山,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伊達:川山,過段時間,一起吃飯吧】
川山涼子看着那幾個字愣神,電話響了兩聲才回過神,下意識關上手機屏幕,接聽。
“江村。”
“前輩,是我,”江村圓的聲音有些疲憊,似乎是還在忙,鍵盤聲不斷,“審訊結束了,決定過段時間開庭審判。”
…這麼快嗎。
川山涼子翻看着日曆,才短短幾天而已。
“明天吧,江村,安排一個時間,我要見一面。”
“好的。”
挂斷電話,川山涼子打開手機,愣住,坐直身子。
剛剛他竟然一不小心把打出來的“好”發出去了。
本來是想拒絕的,他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這條短信雖然是伊達航發的,但是他總覺得,這裡面有松田陣平的功勞。
看着伊達航近乎秒回的ok,也沒辦法說出什麼拒絕的話的川山涼子點開通訊錄,給松田陣平打了個電話。
“……”
“…川山。”
“松田,我有件事和你說。”
“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川山涼子本來從松田陣平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心虛,但再仔細聽時,又沒有了。
他晃了晃腦袋,回神說正事。
“你要見那個人嗎。”
“……”
電話那頭安靜好久,到川山涼子以為自己一不小心把電話挂斷了,剛準備看看通話顯示,就聽到松田陣平的聲音。
“什麼時候。”
這是同意了。
“明天。”
“好,”松田陣平的聲音有些低,川山涼子都能想象出這人現在是什麼狀态,但他沒有開口,隻是安靜地聽着,“那明天見,川山。”
似乎是生怕他反悔一樣,下一秒挂斷聲便響起。
川山涼子看着退出通話的頁面有些哭笑不得。
明天的見面,是無法避免的。
想起這些天自己做的事,小卷毛自嘲地笑了笑,也該冷靜下來了。
再不冷靜下來,會越走越遠的吧。
同樣是這麼想的松田陣平深呼吸一口氣,目光落在剛剛出去,如今又開門進來的伊達航身上,片刻,仰頭看着天花闆。
“班長,”天花闆什麼都沒有,燈光落下痕迹,也隻剩下痕迹,眼眶下的黑眼圈不算重,但也能看出他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如果不攔着川山的話,那家夥會越走越遠吧。”
“…是啊。”伊達航坐到松田陣平身邊,他不反對松田陣平所說的,因為那就是事實。
他們是朋友,伊達航是這麼想的,可是有時候總覺得,川山涼子遊離在外,有着淺棕色卷發的人總是若即若離的,走在他們身邊,畢業之前還沒有那麼明顯,畢業之後,或許是為了不讓他們接觸什麼吧,總是嘗試去斷了聯系。
但是萩原研二的事又把這人拴住了。
“…像是風筝。”他喃喃道。
“什麼?”
伊達航看向松田陣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說,川山很像風筝。”
總覺得線斷開的話,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松田陣平扭頭,從抽屜裡找出一顆糖扔給伊達航,他笑着,似乎難得這麼開心,又有些咬牙切齒。
“既然這樣的話,就拴住好了。”
如果會飛走的話,就試着把人留下好了。
“……”
不見伊達航說話,松田陣平笑容僵住一瞬,看過去,卻發現伊達航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幹什麼。”
“…有時候我真覺得松田你的發言很危險。”伊達航吐槽道,如果不是松田陣平的表情還很正常,他就要拿手铐了。
松田陣平:………
“…班長!你什麼意思!”
第二天下午。
“你最近沒好好休息?”
“你最近沒好好吃飯?”
“……”×2
川山涼子坐在駕駛座上,與副駕駛的松田陣平面面相觑。
還挺有自知之明,兩個人看着對方心虛的表情,齊齊想着。
車子啟動了,周圍的環境從熟悉到陌生,松田陣平看向身旁的人,動了動手指,開口道。
“川山。”
“我很抱歉。”
這是松田陣平第二次同他道歉,川山涼子嗯了聲。
松田陣平沒說完,繼續道:“但是多謝。”
是他自作主張将川山涼子拉進這件事的,但這麼說出來川山涼子肯定會生氣,因為萩原研二是他們的朋友,這樣說的話,小卷毛肯定會生氣地拽着他的領子,質問他,或許還會給他一拳。
可是的确就是這樣。
那個時候他從那通他打給川山涼子的電話裡聽到了醫務人員的通知。
【“先生,您是這位川山先生的家人嗎,他的狀态疑似應激,可能需要您來一趟。”】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稱呼他們之間的關系。
家人。
很奇怪,但是又莫名難過。
他趕到醫院,接過醫生手裡的那些診斷報告,以及身體檢查。
細數上面的傷口記錄,以及病狀。
左手臂,以及胃病,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病。
他又氣又怒,到病房時,卻又沒了人,問了人才知道被公安接走,直到手機上收到消息才安心下來。
隻是…很迷茫。
與川山涼子的再見,就是在萩原研二,他的幼馴染,和他從小到大關系很好的家夥的葬禮上。
那個将他和川山涼子聯系起來的家夥,就那樣消失不見。
到最後,留下來的隻有空蕩蕩的,無人的棺材。
他有些埋怨,甚至看着棺材和黑白照片時,還走了神。
那家夥真的死掉了嗎?
松田陣平是這麼想的,甚至這麼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從卧室起床,走到客廳,目光落在茶幾上前不久萩原千速送過來的那個汽車模型,才呆愣住。
像是大夢一場,終于從那場夢中醒過來了。
屬于萩原研二的,還活着的夢。
他又見到了川山涼子。
他們之間見面的次數不多,更是很多時候都是為了萩原研二。
他有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想,現在也依舊這麼想,他是不是當初不該給川山涼子打那通電話,說什麼,我需要你,這樣的話。
松田陣平是人,是個普通人,他會累,也會難過,甚至會困擾,但是他又清醒,強大,所以他在最後還是對川山涼子說出了那句,不會後悔的話。
停在審訊室前,有着黑色卷發的男人戴上墨鏡,伸出手去開門,卻聽見身後的人說話。
“松田,你不用道歉,”他回頭,看到川山涼子用一如既往的目光看着他,“如果我不想的話,我不會自己去查。”
雖然這麼說有可能有些自私,但是川山涼子的确是這麼想的,他身上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真的出現這種事,他或許會查,或許會交由其他人,但…
“萩原研二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所以無論怎麼樣,他都會查清楚,給予松田陣平一定的幫助,讓松田陣平抓到那個人。
“我知道。”松田陣平忽然感謝自己的幼馴染曾經選擇送墨鏡給他了,起碼這一刻,能遮掩住他的神情他自我欺瞞着,畢竟沒辦法遮住川山涼子的感覺。
然後推門進去。
直到門關上,川山涼子才轉身坐到椅子上。
他并不怕松田陣平做出什麼事,當然,做出什麼事的話,他會親手把松田陣平抓起來雖然不存在這種可能。
他本以為時間會長一點,但是不到五分鐘,門便開了。
小卷毛看過去,卻被松田陣平的遞了根糖,他接過糖,沒吃,隻是塞到口袋裡。
“可以了?”
“嗯,”松田陣平沒什麼表情,“我隻是想知道,害死hagi又差點殺死我的人渣到底是什麼樣的。”
“你其實可以打他的。”川山涼子站起身,笑道。
“是嗎,”身旁的男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道,“我現在回去再打幾拳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川山涼子想,為什麼不行,為什麼不可以,他想起那些人,那個曾經答應他去看櫻花的人,閃爍的畫面又在眼前出現,他皺起眉,揉了揉太陽穴。
“…川山?”
“抱歉,”川山涼子下意識道了個歉,才回過神面前的人是松田陣平,抿了抿嘴,“走神了。”
那個樣子,可不像是走神了,松田陣平皺起眉,看着川山涼子,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指了指審訊室的門。
“你去吧,我自己走,”他說着,“到時候,别忘了來聚餐。”
“…我讓人把你送回去。”川山涼子攔住他,給江村圓發了個消息,他可不放心讓松田陣平一個人離開。
更可疑了,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的川山涼子沒注意松田陣平皺起的眉,排除公安保密性這一條,他還是覺得川山涼子這個态度有些不對,與其說是謹慎,不如說是…擔心?
松田陣平愣了下。
擔心什麼?在公安裡面…能擔心的不就是公安了嗎。
想通了什麼的松田陣平不再拒絕,坐到川山涼子旁邊的位子上,餘光卻忍不住落在這人身上。
公安不安全。
而且看川山涼子這個态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沉默着,直到等候室的門被推開,戴着眼鏡的男人走進來,朝兩人點了點頭。
川山涼子看向松田陣平,“走吧。”
松田陣平卻扭頭看沒什麼表情的小卷毛。
“别忘了來。”
說完,便跟着江村圓離開。
川山涼子看着松田陣平離開,才轉身開門,坐在審訊室裡的那個炸彈犯,沉默着,看過來。
冷靜,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暗了暗,冷靜,他在心中念道。
不要去,感受,這些混賬的情緒。
“…我們開始吧。”
他說。
結束審訊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川山涼子确認,直到夜色深了,他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辦公室。
從櫃子裡找了點東西墊肚子,小卷毛低頭看手機,才發現松田陣平給他發了消息。
【:注意安全】
以松田陣平的敏銳程度,發現這件事并不意外,更何況,川山涼子已經給出了提示。
他咬着面包,将手中的檔案放進保險櫃,鎖上。
咔哒一聲。
明明以往也有,但這次忽然有種,一樁大事已了的感覺。
目光落在牆上那副,有着櫻花的照片,川山涼子垂下眼眸,像是卸下所有重擔一樣,疲憊地走到辦公室裡的床邊,倒下。
挂在床邊的晴天娃娃因為他的動作動了動,他笑了下,閉上眼睛,任由那些黑暗将自己拽下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子像墜落懸崖一樣,突然跳了一下,讓他猛得清醒過來,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看着漆黑的天花闆發呆。
他倒在床上,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多,剛想要再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就聽到敲門聲。
“咚咚。”
有些急促又有些拘束。
這麼晚,又知道他在,會是誰呢。
江村。
他腦海裡閃過一個人。
川山涼子打開台燈,晃悠悠地站起身,躺着的時候還沒什麼,這時候站起來才發現狀态不對。
是因為一下子放松下來,發燒了嗎。
他想着,卻沒停下動作,走到門邊,查看手機,發現手機裡有江村圓發的消息,而門外的身影也的确是江村圓。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手按在門把手上的那一刻,大腦發出預警。
【不要開門】
【不要開門】
【不要開門】
那不是說江村圓危險,更像是在告訴川山涼子,門後會有他不想面對的事情發生。
也的确如此。
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川山涼子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江村圓手中的檔案。
他并不是傻子,他知道什麼事情才會用這樣的檔案袋,咧出個不怎麼樣的笑,像是明知故問一樣。
“…怎麼了,江村。”
“…前輩,”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男人走進來後,隻是抿了抿嘴,最後伸出手将檔案袋遞了過來,“我知道有些難以接受,但是……”
那檔案被遞到他面前,川山涼子幾乎是機械性地接下來,心下有了判斷,可是還是有些不相信。
至于江村圓後面說什麼,川山涼子聽不清了。
從檔案袋裡抽出的,薄薄幾頁紙張。
隻有三種顔色。
白紙,黑字,紅章。
依次映入眼簾的,是照片,名字,身世。
以及。
死亡确認。
那上面寫的寥寥幾個字,明明川山涼子都認識,可是拼在一起時,卻不認識了,他讀了好幾遍,閉上眼睛再睜眼去看,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的,蓋在最後的紅章,仿佛滲出鮮皿,流到拿着那張紙有些微涼地指尖上。
他吓了一跳,卻沒有把紙扔出去,隻是眨眨眼,才恍然發覺那真的是他的錯覺。
于是深呼吸了幾下,試圖讓那薄薄的紙帶給他的,仿佛一把刀刃一樣的錯覺消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卻突然看不清楚這個世界,周圍的空氣也像是被抽走了,像是整個人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水潭,層層疊疊的水将他淹沒。
前一秒他還在想如何讓江村圓去查這件事,這一秒他突然停住了呼吸,有那麼一瞬間想沉下去。
可是面前的江村圓接住了他。
“川山前輩!”
他沒有揮開那雙手,而是借着那雙手露出水面,大腦開始清醒地刨開那些痛苦,分析諸伏景光因為什麼暴露,手指将那張紙團成一團,又一點點打開。
為什麼會突然暴露,以諸伏景光的情況,就算暴露也不可能那麼突然…
他頓了一下,直起身。
内鬼。
出現了内鬼。
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不然不會突然暴露。
他想苦笑一聲,卻連聲音都沒發出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是他沒有發現内鬼…
他的大腦下意識回避起這個原因,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到他最初的願望。
明明想要救下更多人,可是從前送走姐姐與媽媽,如今連朋友都沒有救下來。
好像一場夢。
他恍然,可是那道金發的身影從腦海裡閃過。
他冷靜下來。
“沒事,江村,”好久,才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又恢複了從前那樣,看向一旁的江村圓,“幫我聯系藤原。”
如果沒錯,他好像知道當時救下松島葉的人是誰了,他找到了。
隻是…
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傷心,處境最危險的是降谷零,而他必須要解決一切有可能暴露降谷零身份的東西。
雖然現在他根本沒接觸到降谷零的相關消息不過這也證明了降谷零目前還算是安全。
“江村,你先走吧,之後有事情交代你。”
面前的人露出擔憂的神情,“川山前輩…”
“我沒事。”
可握着檔案的那雙手忽然緊握,又一瞬間松開。
咔哒一聲,門被關上。
站在那裡,拿着檔案袋的人晃了晃,想要扶住什麼,卻落空了。
和他一同落在地上的紙張有些刺眼,川山涼子伸手,一張一張撿起來,然後扶着牆,站起身,慢慢走到辦公桌旁,坐到椅子上。
他翻看着屬于諸伏景光的檔案,盡管死亡,但很多消息依舊是處于消除狀态,思緒不停,分析着檔案上的一字一句。
那些在萩原研二死亡後那些年浮現在腦海中的聲音,又一次出現了,像是在提醒他一樣。
諸伏景光死了。
他将檔案中有問題的地方标記。
諸伏景光死了。
他伸手把檔案按順序擺放好。
諸伏景光死了。
………
他突然愣住了,猛的靠在椅背上。
純白色的天花闆讓他有些恍惚,自己是在做夢嗎,還是說,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場夢。
萩原研二的離去,諸伏景光的離去。
一個一個,明明還沒活過人生的三分之一,為什麼那麼着急下去啊。
川山涼子擡起胳膊放在眼前。
或許是這件的西裝的布料不太好,有些磨皮膚,磨得他眼睛好疼。
[“小川山,到時候去櫻花祭有什麼計劃嗎?”]
萩原研二這麼問他,他說,想要許願,想要撿一大包櫻花。
[“川山,你喜歡葡萄味汽水嗎。”]
那是諸伏景光好奇為什麼他喜歡葡萄味汽水的時候問他,他說因為不用剝皮很方便。
[“小川山要不要一起來參加我們部門的内部聯誼?”]
他沒有答應,因為他怕給萩原研二帶去麻煩。
[“川山,一切注意安全。”]
諸伏景光這麼和他說,可是到頭來先離開的卻是這個人。
[“小川山,等我和小陣平結束這次任務就一起去北海道吃壽司吧!”]
他答應了,但是在那年冬天還沒來臨時,萩原研二離開了。
[“川山,抱歉,但是就算很痛苦我也想繼續下去。”]
他和諸伏景光說,如果卧底期間很痛苦,可以回來,可是諸伏景光拒絕了。
[“一起去看櫻花吧。”]
好啊,他說,想着惡毒的,而且實現了的預言。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不然以後………
不相見。
[“好啊,那就這樣約定了。”]
[“要拉鈎嗎,川山。”]
“………”
“………”
“憑什麼啊………”
救人的沒留下,留下的沒能救人。
他放下胳膊,眨了眨模糊的雙眼,喘息着,仿佛要把所有事情歎出去。
犧牲是必須的,死亡終會來臨。
一切都是為了未來。
川山涼子想到最開始他曾經宣誓的話。
或許是自我催眠,但是現在真的不是難過的時候。
他再一次告誡自己,在腦海中閃爍那些碎片時,狠狠拍了拍臉。
不可以再想了。
現在。
最重要的。
是需要一個将内鬼們引出來的計劃,而且,要讓“降谷零”徹底消失在卧底名單。